书城传记莎士比亚(世界十大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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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莎士比亚作品精选(15)

公爵不要担心,他的血统也很尊贵。要是这回事情果然是真,看来似乎不是一面骗人的镜子,那么在这番最幸运的覆舟里我也要沾点儿光。(向薇俄拉)孩子,你曾经向我说过一千次决不会爱一个女人像爱我一样。

薇俄拉那一切的话我愿意再发誓证明,那一切的誓我都要坚守在心中,就像分隔昼夜的天球中蕴藏着烈火一样。

公爵把你的手给我,让我瞧你穿了女人的衣服是怎么样子。

薇俄拉把我带上岸来的船长那里存放着我的女服,可是他现在跟这儿小姐府上的管家马伏里奥有点讼事,被拘留起来了。

奥丽薇霞他一定要放他出来。去叫马伏里奥来。——唉。我现在记起来了,他们说,可怜的人,他的神经病很厉害呢。因为我自己在大发其疯,所以把他完全忘记了。

小丑持信及费边上。

奥丽薇霞他怎样啦,狗才?

小丑启禀小姐,他总算很尽力抵挡着魔鬼。他写了一封信给您。我本该今天早上就给您的,可是疯人的信不比福音,送没送到都没甚关系。

奥丽薇霞拆开来读给我听。

小丑傻子要念疯子的话了,请你们洗耳恭听。(读)“凭着上帝的名义,小姐,——”

奥丽薇霞怎么!你疯了吗?

小丑不,小姐,我在读疯话呢。您小姐既然要我读这种东西,那么您就得准许我疯声疯气地读。

奥丽薇霞(向费边)喂,还是你读吧。

费边(读)“凭着上帝的名义,小姐,你委屈我了,全世界都要知道这回事。虽然您已经把我幽闭在黑暗里,叫您的醉酒的令叔看管我,可是我的头脑跟您小姐一样清楚呢。您自己骗我打扮成那个样子,您的信还在我手里,我很可以用它来证明我自己的无辜,可是您的脸上却不好看哩。随您把我怎样想法吧。因为冤枉难明,不得不暂时僭越了奴仆的身份,请您原谅。被虐待的马伏里奥上。”

奥丽薇霞这封信是他写的吗?

小丑是的,小姐。

公爵这倒不像是个疯子的话哩。

奥丽薇霞去把他放出来,费边,带他到这儿来。(费边下)殿下,看到了这种事情,我们虽然没有缘分,可是假如您肯把我当个妹妹看待,大家不仍旧是一家人吗?倘不嫌弃,请就在这儿住下,容我略尽地主之谊。

公爵小姐,多蒙厚意,敢不领情。(向薇俄拉)你的主人解除了你的职务了。为了你的事主的勤劳,不顾到那种事情多么不适于你的娇弱的身份和优雅的教养,你既然一直把我称作主人,从此以后,你便是你主人的主妇了。握着我的手吧。

奥丽薇霞你是我的妹妹了!

费边偕马伏里奥重上。

公爵这便是那个疯子吗?

奥丽薇霞是的,殿下,就是他。——怎样,马伏里奥!

马伏里奥小姐,您屈待了我,大大地屈待了我!

奥丽薇霞我屈待了你吗,马伏里奥?没有的事。

马伏里奥小姐,您屈待了我。请您瞧这封信。您能抵赖说那不是您写的吗?您能写几笔跟这不同的字,几句跟这不同的句子吗?您能说这不是您的图章,不是您的大作吗?

您可不能否认。好,那么承认了吧,凭着您的贞洁告诉我:为什么您向我表示这种露骨的情意,吩咐我见您的时候脸带笑容,扎着十字交叉的袜带,穿着黄袜子,对托培大人和底下人要皱眉头?我满心怀着希望,一切服从您,怎么您要把我关起来,禁锢在暗室里,叫牧师来看我,给人当做大傻瓜愚弄?告诉我为什么?

奥丽薇霞唉!马伏里奥,这不是我写的,虽然我承认很像我的笔迹,但这一定是玛莉霞写的。现在我记起来了,第一个告诉我你发疯了的就是她,那时你便一路带笑而来,那样子就跟信里所说的一样,你别恼吧,这场诡计未免太恶作剧,等我们调查明白原因和主谋的人之后,你可以自己兼作原告和审判官来判断这件案子。

费边好小姐,听我说,不要让争闹的口角来打断了当前的兴会。我坦白地承认是我跟托培老爷因为看不上这个马伏里奥的顽固无礼,才想出这个计策来。因为托培老爷央求不过,玛莉霞才写了这封信,为了酬劳她的缘故,他已经跟他结了婚了。假如把两方所受到的难堪衡情酌理地判断起来,那么这种恶作剧的戏谑可供一笑,也不必计较了吧。

奥丽薇霞唉,可怜的傻子,他们太把你欺侮了!

小丑嘿,“有的人是生来的富贵,有的人是挣来的富贵,有的人是送上来的富贵。”这本戏文里我也是一个角色呢,大爷,托伯斯师傅就是我,大爷,但这没有什么相干。“凭着上帝起誓,傻子,我没有疯。”可是您记得吗?“小姐,您为什么要对这么一个没头脑的混蛋发笑?您要是不笑,他就开不了口啦。”六十年风水轮流转,您也遭了报应了。

马伏里奥我一定要出这一口气,你们这批东西一个都不放过。(下)

奥丽薇霞他给人欺侮得太不成话了。

公爵追他回来,跟他讲个和,他还不曾把那船长的事告诉我们哩。等我们知道了以后,假如时辰吉利,我们便可以举行郑重的结合的典礼。贤妹,我们现在还不会离开这儿。西萨里奥,来吧,当你还是一个男人的时候,你便是西萨里奥,——等你换过了别样的衣裙,你才是鄂西诺的心上情人。(除小丑外众下)

当初我是个小儿郎,

嗨,呵,一阵雨儿一阵风,

做了傻事不思量,

朝朝雨雨又风风。

年纪长大啦不学好,

嗨,呵,一阵雨儿一阵风,

闭门羹到处吃个饱,

朝朝雨雨呀又风风。

娶了老婆,唉!要照顾,

嗨,呵,一阵雨儿一阵风,

法螺医不了肚子饿,

朝朝雨雨呀又风风。

一壶老酒往头里灌,

嗨,呵,一阵雨儿一阵风,

掀开了被窝三不管,

朝朝雨雨又风风。

开天辟地几多年,

嗨,呵,一阵雨儿一阵风,

咱们的戏文早完篇,

愿诸君欢喜笑融融!(下)

《奥赛罗》

威尼斯有一位很阔的元老叫勃拉班修,他有个美丽的女儿,就是温柔的苔丝狄蒙娜。由于她品德好,将来又会继承很大一笔遗产,各色各样的人都向她求婚。可是在她本国的白种人中间,她一个也不爱,因为这位高贵的姑娘对人的心灵看得比相貌还重。她用一种只可羡慕而不可仿效的非凡眼光,看中了一个摩尔人——一个黑人。这个人她父亲很喜欢,时常请他到家里来。

可是也不能完全怪苔丝狄蒙娜这个情人选得不恰当。奥赛罗这个高尚的摩尔人除了他的皮肤是黑色的,别的方面,凡是能够得到最高贵的小姐的爱情的,他都具备了。他是军人,而且是一位骁勇的军人。由于历次在跟土耳其人浴血作战中间指挥有功,他被提升作威尼斯军队里的将军,受到国家的尊敬和信任。

奥赛罗曾经是个旅行家,而苔丝狄蒙娜(正象所有的姑娘一样)喜欢听他讲他的冒险故事。他从早年的事情回忆起,谈到他经历的战役、围攻和会战,谈到他在水上和陆地迂到的种种凶险,谈到他踏进火力集中的地方,或者朝炮眼走去,在千钧一发的当儿又脱险的情况。他谈起他怎样被傲慢的敌人俘虏,当作奴隶卖掉,他又怎样忍气吞声,终于逃掉。在讲这些经历的时候,他还附带讲了他在外国看到的一些新奇事物:一眼望不到边儿的荒野、瑰丽动人的洞穴、石坑、岩石和插入云霄的山峰。也讲到一些野蛮的国家和吃人的部落,谈到非洲有一个民族,他们的脑袋长在肩膀底下。这些旅行家的故事都深深引起苔丝狄蒙娜的兴趣,要是正听的时候她因为家务被叫走一下,她总是赶快把那件事料理完,马上就回来,然后用永远也听不够的耳朵去听奥赛罗的叙述。有一回,奥赛罗趁着一个很好的机会,引得苔丝狄蒙娜向他提出一个请求:要求他把一生的经历完整地给她讲一遍。过去她已经听到过许多,可只是零零碎碎的。奥赛罗答应了。他讲到自己少年时代遭受的艰难困苦的时候,勾出她不少的眼泪。

经历讲完了,苔丝狄蒙娜为了他遭受的痛苦不晓得叹了多少口气。她很巧妙地发了一个誓说:那些事都是非常离奇而且悲惨的,悲惨极了,(她说)要是没有听到就好了,可是她又希望上天给她造出这样一个男子。然后她向奥赛罗道了谢,并且对奥赛罗说,要是他有个朋友爱上了她,他只要教给那个人怎样讲他的经历,就可以得到苔丝狄蒙娜的爱了。奥赛罗得到这个虽然坦率、但也不失含蓄的暗示,并且随着这个暗示还有苔丝狄蒙娜迷人的妩媚和羞涩,自然懂得她的意思了。他就更明白地向她表示了爱,趁这个宝贵时机得到落落大方的苔丝狄蒙娜姑娘的同意,予备私下跟他结婚。

不论就奥赛罗的肤色或是就他的财产来说,勃拉班修都不会承认他作女婿。他一直不去千予他的女儿,不过他心里指望的是苔丝狄蒙娜不久就会象威尼斯的高贵小姐们一样选上一位元老身分的人,或者一个迟早总会成为元老的人,可是这一点他失算了。苔丝狄蒙娜爱上了这个摩尔人,尽管他是个黑人,她把她的心和财产都献给了这个勇敢而品质高尚的人。她挑选这个人作她的丈夫,全心全意地爱着他。他的肤色在一切女人都是绝对看不上眼的,可是聪明的苔丝狄蒙娜却把那个看得比向她求过婚的威尼斯年轻贵族的白净肤色都要高贵。

他们的婚礼虽然是私下里举行的,可是这个秘密保守了没多久就传到老人家勃拉班修的耳朵里了。勃拉班修到庄严的元老院会议上去控告摩尔人奥赛罗,一定说奥赛罗竟然用符咒或者巫术骗得美丽的苔丝狄蒙娜爱上他,事先没有得她父亲的同意就跟他结了婚,奥赛罗这样做是违反了主客之间的道义。

这当儿,刚好威尼斯政府需要奥赛罗立刻去担任一项职务。

消息传来说,土耳其人调集了强大的舰队,正向塞浦路斯岛进发,想把这个军事据点重新从当时的占领者威尼斯人手里夺去。

在这个紧急关头,威尼斯当局把希望寄托在奥赛罗身上,认为只有他能够指挥抵御土耳其人进攻塞浦路斯的战事。所以这时候奥赛罗就被元老院召去,他站在元老跟前,一方面是国家重大职位的候选人,一方面又是个犯人——根据威尼斯法律,他被控的这些罪名应当判他死刑。

老勃拉班修这么大年纪了,又是元老,庄严的会场上大家都不能不非常耐心地去听他的控诉。可是这位气鼓鼓的父亲在控诉的时候一味听任自己激动的心情驱使,一点儿也不冷静。他举出一些迹象和疑点作为证据,因此,奥赛罗站出来替自己辩护的时候,只要把他跟苔丝狄蒙娜恋爱的经过平铺直叙地讲一遍就够了。他朴实而娓娓动听地把他怎样向苔丝狄蒙娜求婚的全部经过讲了,象上边叙述的那样他的话讲得那么光明磊落(这就证明他说的是实情),连当审判官的公爵也不得不承认要是他自己的女儿听了这样的故事,也会爱上奥赛罗的。看来奥赛罗在求婚的时候所用的符咒和魔法只不过是男人在恋爱的时候用的正大光明的方法。他所使用的唯一的巫术就是给姑娘讲了些柔情的故事,叫姑娘听了感到兴趣。

苔丝狄蒙娜姑娘亲口证实了奥赛罗说的话。她来到法庭里,首先承认她父亲既然生养她,教育她,她应当尽作女几的本分;然后要求她父亲准许她承认一种更高的本分——对她的主人和丈夫应尽的本分,甚至就象她母亲对他(勃拉班修)比对她自己的父亲更喜欢一样。

这位上了年纪的元老没法再坚持他的控诉了,他十分痛心地把摩尔人叫到他跟前,无可奈何地将女儿嫁给了他,告诉他说,如果他有权利留住苔丝狄蒙娜的话,就绝不会让她落到奥赛罗罗的手里。他还说,他从心坎上高兴亏了他没有旁的儿女,因为苔丝狄蒙娜这种行为会把他变得专制起来,为了苔丝狄蒙娜的私奔,他会叫别的儿女都带上脚枷的。

习惯使奥赛罗把艰苦的军队生活看得象家常便饭那样自然。这件纠纷解决以后,他马上就去指挥塞浦路斯的战事了。

苔丝狄蒙娜更愿意她的丈夫去建立功绩(尽管很是冒险),而不是象一般新婚夫妇那样整天逍遥闲荡,荒废时光。她还欣然同意跟他去出征。

奥赛罗和他的妻子刚在塞浦路斯上岸,就接到报告,说土耳其的舰队被一场剧烈的暴风给刮散了。这样一来,塞浦路斯岛一时没有受到攻击的危险了。然而这时候奥赛罗将要遭迂另外一场战争:坏人挑拨他对清白无辜的妻子起了猜忌,这个敌人(猜忌)在性质上比外国人或异教徒更加恶毒。

将军的朋友当中最受他信任的是凯西奥。迈克尔·凯西奥是一个年轻军官,是佛罗伦萨人。他为人快活多情,咀巴又甜,有许多讨女人喜欢的地方。他长得漂亮,会讲话。最能引起年纪大一些(奥赛罗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娶了年轻美貌的妻子的人嫉妒的,也正是这样的一种人。可是高贵的奥赛罗是从来不猜忌别人的,正如他自己做不出卑鄙的事来一样,他也不怀疑别人会做那样的事。他跟苔丝狄蒙娜恋爱的时候,还曾经找这个凯西奥邦过忙。当时凯西奥算是奥赛罗的媒人,因为奥赛罗担心自己不善于跟女人柔和地谈话,叫她们听了喜欢,他觉得他的朋友很有这种本领,就时常请凯西奥(奥赛罗是这么说的)代表他去求婚。这种对人毫不猜忌的单纯性格正是这个勇敢的摩尔人性格上的光采,而不是他的缺陷。这也难怪温柔的苔丝狄蒙娜除了奥赛罗本人以外,顶喜欢和顶信任的人就是凯西奥了(可是正象一切贤慧的妻子一样,她对凯西奥总保持着很大的距离)。

他们俩结婚以后,她对迈克尔·凯西奥的态度一点儿也没有变。

他时常到他们家里去,奥赛罗自己的性格比较严肃,可是对凯西奥的东拉西扯,他听起来也很高兴——严肃的人时常喜欢听那些性格上跟他们相反的人的谈话,这样才可以使得他们自己不至于太沉闷。凯西奥也跟苔丝狄蒙娜一道说说笑笑,就象当年他替他的朋友去求婚的时候一样。

奥赛罗新近把凯西奥升作付官,这是个很受信任的职位,也是跟将军最接近的。这次的提升大大地惹恼了一个资格较老的军官,这个人名叫伊阿古。他认为自己比凯西奥更应该被提升,并且时常讥笑凯西奥,说他只适于陪陪女人,对于战术或是怎样布置阵形,他懂得的不比一个女孩子多。伊阿古恨凯西奥,也恨奥赛罗。他恨奥赛罗一半是为了他偏爱凯西奥,一半是由于一种毫无根据的猜忌——他很轻率地认为这个摩尔人看上了他的妻子爱米利娅。有了这些无中生有的怨仇,阴险的伊阿古就想出一条可怕的计策来报复,要叫凯西奥、摩尔人和苔丝狄蒙娜都同归于尽。

伊阿古为人诡计多端,他很仔细地研究过人的天性,晓得在一切折磨人心的痛苦(远比对肉体的折磨更痛苦)中间,再没有比嫉妒更难忍受、更能刺痛人的了。他估计要是能叫奥赛罗吃起凯西奥的醋来,那一定是个绝妙的报仇办法,可能叫凯西奥和奥赛罗两个人中间死掉一个,也许两个都死掉,那他才不在乎呢。

将军和他的夫人到了塞浦路斯,加上敌人的舰队已经被暴风刮散了的消息也传了出去,岛上就象过节一样,人人都尽情地吃喝玩乐,放量饮酒,互相为黑人奥赛罗和他的夫人——美丽的苔丝狄蒙娜的健康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