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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逝去的终将要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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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真的是我!”

“……你……你说什么?”老妪如触电一样,身体一颤,浑浊的眼眸里露出震惊,只有一个人这样称呼过她,可是那个人早已逝去。

“阿秀,是我,我回来了!”夏星辰转身将发愣枯瘦的老妪紧紧地拥抱在怀中,心里纵有千般话语却一切都在不言中。

“你……你真的是他!”在时而掠来古怪匆匆而过的目光中,老妪没有挣扎,她感受到夏星辰那浓浓的真情流露没有半分虚假,她将脸贴到那宽宽的胸膛,心脏没有跳动只有无息的死寂,虽然夏星辰容貌也已经大变,她现在还是能确定眼前的人真的是他,巨大的幸福一下子让她骤然沉醉。

多少次梦见你了?雪花覆盖你的肩头,你那灵动的眼睛驱散了冬天的冰寒,想我们一起为抗日捐款在大雪中并肩行走,你想牵却不敢牵我的手,我喜欢你却埋在芳心中……这是一个别样的梦,一个无比真实的梦,梦醒后我就会去找你,要大声的告诉你,其实我喜欢你!

老妪认为自己在梦中,生怕戳破这最后一个甜美的梦!

她抬起头,轻轻地说:“你的样子虽然变了,但我现在知道是你!”

浑浊的眼眸里出现了幸福的光彩,褶皱的脸上露出一抹少女般特有的娇羞。多想好好照照镜子,好好打扮打扮自己,现在的自己太羞人了……时间已经不容许她实施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她缓缓转首看到了走廊外的草坪,又想起了以前的两人抱着书本就坐在那绿莹莹的草地上学习或者仰躺着一起观看碧蓝的天空。

怀中的人儿要去走廊外的草坪上坐会,夏星辰本能地止住了脚步,不过在那十分渴望的浑浊眼眸下,他决绝地挽着她走了出去沐浴在了阳光中,他遮挡阳光的黑伞遗留在了病房。

老妪闭上眼享受着阳光照射,发出轻轻的欢呼,而夏星辰则眉目间露出痛苦之色。

阳光就跟硫酸一样带着剧烈的腐蚀性,裸露在在外的苍白皮肤很快出现密密麻麻的红点,这些红点逐渐连着一起形成了一个个凸起的燎泡……夏星辰全力驱动身体中的魔力,刻意背对着阳光,只允许那毒药般的光线腐蚀她看不到的地方,剧烈非人的疼痛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不过他温柔深情地依旧望着那浑浊的眼眸,因为她正同样深情地望着他。

时间似乎停止了转动,眼眸中互相映照着彼此。

“阿秀,其实我成了吸血鬼,你肯跟我一起活下去吗?”夏星辰察觉到她身上的死亡气息越来越浓,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咬牙将自己现在的身份说了出来。

“怪不得你的容貌不一样,呵呵多么帅气的吸血鬼呀……能看到你出现,我已经很知足了!我不愿在享受额外的生命,因为我终于……了却了……一直念念不……忘的心愿,星辰……你能理解……我的选……择吗?”她竟然没有质疑他说的真实性,很认真地摇摇头。

看到那苍白精致漂亮的脸庞,她觉的苍老的自己已经不可能配上他,虽然她知道他的心没有变,可是她没有信心,她怕得而复失的痛因为她已经体会过了一次,她宁愿现在这个梦美满!

出现的力气像潮水一样正在退却,浑浊的眼眸里的光彩也迅速黯淡下来,松弛的眼皮越来越重,她努力地望着夏星辰深邃悲伤的眼睛,直到夏星辰流下血泪沉重地点头,她才支撑不住身体软了下来。

“阿秀……”夏星辰连忙抱住她的身体,声音悲苍。

“傻瓜,就知道哭鼻子……你……你从来没有亲过我……能亲我一下吗……”她在怀中微微动了一下,褶皱的脸上想挤出一个调皮的表情,可是无力去做。

夏星辰忙擦拭脸上的血泪,笨拙地将嘴贴在了她那同样布满褶皱因掉光牙齿而凹陷下去的干裂嘴唇上。

“……一定要……活下来,帮我照……顾好……秀珠,她的父……母已不在人世……”

“阿秀,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夏星辰重重地点头保证,他很想自私地给与阿秀悠长的生命,但是那么做的话,阿秀肯定不会原谅他,他不甘,他更不敢违背阿秀的意愿!(想要骂他不是个男人,那就痛快的骂吧,只有深爱中的男人才不会那么决绝自作主张,因为他担心她不高兴,因为他不想她不快乐!只有深爱过的人才知道,他为什么不自私一次!)

“……我……可以……放心地走了……你的吻……我会一直记得……”她聚集起全身的力气终于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贪恋地望着夏星辰然后缓缓地合上了眼。褪去的能量,整个身体内部器官停止了运行,衰竭永远失去活性,年老的阿秀带着对夏星辰的不舍与欣慰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夏星辰看着一个透明的影子从她苍老的身躯中飞向天际后,才犹如被亲人抛弃的孩童般哽咽着哭泣,他知道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与她在轮回中重新相识,吸血鬼的命运注定是孤寂的直到躯体连带着被诅咒的灵魂一起灰飞烟灭!

他仰天长吼,同时不再驱使体内的魔力,任由阳光腐蚀他冰冷的身体,可是天也没有帮他解脱,和煦的阳光被冷风吹来的灰云所遮盖,吸血鬼强悍的愈合能力又将那融化破烂的创面恢复成了苍白光滑的皮肤。

夏星辰紧紧抱着变凉的枯瘦身体,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刚才的情景,以他为中心的草坪慢慢出现了晶莹的冰层……

直到逐渐好奇围上来的人群,直到一个烫着卷发身材火爆的女生拿着书包粗暴地砸在他的头上,哭嚎着大骂他是个混蛋,连老人都不放过的流氓,夏星辰才从浑噩中清醒。

看到那带着稚气却装作成熟,雨打梨花的俏脸,夏星辰失神地说了一句:“阿……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