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中毕业之后,因为没考上大学,在家闲了好几个月。
在家里天天被爸妈嫌弃不说,我自己也闷的发慌,只好去我三叔开的佛具店当伙计,兼职装神弄鬼,顺带收点古董。
“小哥儿,你这儿收古董不?”
那天我正趴在佛具店柜台上打瞌睡,忽然被一个声音吵醒了。
我睁开眼一看,一个三四十岁的农村汉子,脸颊上泛着一些高原红,张着满是黄渣的糟牙对我笑了笑。他土里土气的,身上还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的确良中山装,腰间捆着一根腰带,挂着一根烟枪。
其实在陕西这边,收古董和盗墓是有些关联的。盗墓不是什么稀奇事情,陕西有句老话:南方的相,北方的将,陕西的黄土埋皇上。这边的土地又比较贫瘠,农民偷偷盗墓的事情不少,政府想管也管不过来。
我皱着眉想了想,这人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能有什么古董?
将疑惑地目光投向坐在旁边的佛具店伙计潘娃,他是我三叔带出来的老伙计,懂的多,对我眨眨眼,让我套话。
说起收古董,其实这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陕西河南的古墓非常多,多到什么程度?农民一锄头下去兴许就挖出来一座,有时候黄河发大水就能冲出来一两座。九道弯县有不少常年盘踞在这里的文物贩子,而县城的商店,或多或少的都从事一些收古董的行当。
在这边哪里发现了什么古墓,第一时间到现场的不是文物部门,而且那些文物贩子。
但是这不能明目张胆的收,我三叔的佛具店在九道弯收古董名气很大,他手下还有七八个伙计专门负责这个。明面上卖佛具,暗地里做一些收售古董的生意。
我连忙探出头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才问道:“你有什么老东西么?”
那农村汉子踱了两步走进来,看了一眼潘娃,又看了看我,似乎有点欲言又止的感觉。
潘娃一看,顿时明白了,他是我三叔的老伙计,见过世面。看这个样子,这老汉手里明显有个好物件,所以有点紧张。
人都是这样的,如果你怀里头有几百万走在街上,做什么事情都不敢太大声。
我不由也有点紧张起来,我来三叔的佛具店纯粹就是打发时间,顺便见识见识,我就是个十八岁的愣头青,难道这次真的让我遇到一个什么好东西?
潘娃皮肤黝黑,长的非常壮实,为人很精明,但是他面相很憨厚和善,见这个老乡这么紧张,对着这个老汉和善地笑了笑,站起身给他冲了一杯茶,道:“老乡你别急,都是自己人,来喝口茶!”
那老汉端过潘娃的茶,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他吞了一口唾沫,小声地道:“鹅这里有个宝贝,你们这儿收么?”
一边说,放下了手里的一次性茶杯,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来一个小布包。
我和潘娃对视一眼,都屏住呼吸,这布包里头,难道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老汉也有点激动,一双手微微有点抖,他将小布包一层层掀开,露出一个小小的边角,看材质有点像是玉石。
我不由眼眸微微一缩,我靠,难道这里头有什么好东西?心跳不由都开始加速起来。
小布包完全打开了,我却愣住了,靠,你坑爹呢?就这玩意儿也叫做宝贝?
这是一个土黄色的小匣子,材质非金非玉,看起来倒像是玉石,不过就是上面浸着一层黄色的晕。看起来土的掉渣。
心中咯噔一声,我顿时失望了,这么一个土的掉渣的东西,能是什么宝贝,最多是个从地里面挖出来的老盒子罢了。说不定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埋的,里面还藏着几颗玻璃珠。
“这能卖多少钱?”老汉吞了一口唾沫,抱着小布包的手抖的很厉害。见我一脸愕然,还以为我见到了宝贝很激动。
我眨了眨眼睛再次看了一遍,问道:“这是怎么来的?”
那老汉吞吞吐吐地道:“鹅…地里头挖下滴…”
我正想告诉他您去别家看看吧,潘娃拍了我一把,对着老汉道:“来,咱们里面谈!”
说完潘娃站起身,将佛具店的卷帘门拉了下来,带着我们走向了后堂。
我疑惑地皱着眉头,潘娃的眼光很准,应该不会看错,但是那个小匣子除了土的掉渣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地方啊?
就在我疑神疑鬼的时候,潘娃已经和那个老汉谈好了价格,叫我给老汉开了张五万的支票,顺便拿三万现金。
我挤眉弄眼的对潘娃暗示了一番,这个笨蛋一点也不懂我的意思,我长叹一口气,只好将支票开好,在铺子里的保险柜当中拿出三万现金,给了老汉。
管它的,反正店里的钱不是我的,都是三叔的。
等那老汉走远了之后,潘娃那憨厚地脸颊上浮现出一丝惊喜,将小匣子拿了出来,拿起放大镜仔细地观看,然后用一块干净的布小心地擦拭着。
“潘娃,这个东西能值那么多钱?”我深信是潘娃看走了眼,问道。
“你个瓜皮,这个小匣子是玉的,而且年代不低,照我看起码是商周时期的!”潘娃笑的眼睛都眯起来看不见了,一边对着小匣子哈气一边用布擦拭。
“玉的?”我大跌眼镜,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玉石的形象,不都是晶莹圆润,光滑剔透的么?
潘娃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笑道:“小飞你书读的多,但是古董你不在行,这东西是因为在地里埋的久了,所以玉少了白润,但是这些土晕玉浸是这件宝贝的身份证明,现代科技都仿造不出这种头晕,只有在地里头埋上千年,才能让玉石形成这种奇特的质地”
我装作受教的样子,还是不大相信,再次看了一眼这个小匣子,似乎是一个盒子的模样,看样子可以打开。
“咦,这个小匣子里面似乎装着东西?”我指着小匣子道。
潘娃点点头,拍了一把我伸过去准备动匣子的手道:“这东西很珍贵,咱们等到三爷回来再说吧!”
潘娃说的三爷就是我三叔,我听了大为失望,道:“真搞不懂我三叔那个神棍有什么好的,你还这么尊敬他!”
说起我三叔,就是个典型的神棍。他梳着大背头,一张狭长的脸颊,留着两缕山羊胡子,一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嘴上能跑马,不少人被忽悠的快成仙了。
我三叔叫白三鬼,是西北这片的风水阴阳大师,还有香港的大老板不辞辛劳的来请我三叔去相阴宅。
至于我,我的名字叫白小飞,男,未婚诚招女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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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么捉急征婚呢,因为我爷爷曾经给我算过命,发现我命里缺“爱”。
都说盗墓倒斗有损阴德,做阴阳事也有影响,我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我至今单身,赤果果的初恋还捏在手中。
我祖上曾经做过风水阴阳师的勾当,最善堪舆风水宝穴,也就是都是“先生”,我们北方都叫神汉。
爷爷当年掐指一算,说我这辈子什么都不缺,一生都很好,就是感情坎坷,难觅真爱,用他们先生的三弊五缺来说,就是缺爱。
现在“先生”这行是高收入,和尚都能娶了尼姑,道士也能嫁了耶稣。不过做“先生”这行的,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他娘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真的命犯桃花,我从幼儿园到高中,前前后后追了十几个妹纸,竟然无一成功,我心想难道说是因为我们白家祖上是“先生”的缘故?
我三叔经常一副暴发户装扮,头发用啫喱水梳的油光蹭亮,穿着一件唐装,右手夹着一个小皮包,他那个小皮包里面经常放着一大堆名片,见人就发一张,名片上的名头多的吓人,一张名片都放不下。
潘娃见我又诋毁三叔在他心目中神棍的高大上形象,笑了笑,道:“三爷的本事大着呢!”
我咕囔着骂了我三叔那老神棍一句,继续趴在桌子上睡觉。
朦朦胧胧中,我似乎梦见了那个玉匣子,我看见那个玉匣子里面爬出来一个奇怪的东西,那是一个浑身是血的怪物。
那个怪物血淋淋的,阴森地在我身边爬,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猛地惊醒,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小飞你怎么了?”潘娃见我一下子惊醒,问道。
我长长地呼吸,拍了拍额头,发现自己浑身都是冷汗,手臂上鸡皮疙瘩还在。
“奇怪了……”我摸了摸自己手腕上家传的辟邪八角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