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绝的真气从心底涌出来,打向身上的每一道经络血脉,汩汩奔流不息。就连手指尖、脚趾尖,都感受到了这股汹涌的热流,潮水一般在里面冲击回旋。这股热浪极其舒畅地流淌着冲击着,像是淌过了平原冲击着山川,渗透了每一道缝隙,冲刷着每一处的污泥浊物。
白色的热流渐渐被染成黑色,缓缓往头顶聚去,好像形成了浓重的乌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都是身上的脏东西,被洗涤出来。
乌云越聚越多,似乎要形成墨汁一般的雨点落下来。
但底下的气体却努力地托举着它,使得这雨点始终徘徊在上面。
一股股寒流袭来,他浑身冒出冷汗,感到了彻骨的冷,牙关“咯咯”打战。
如果头上有个口子就好了,就可以将这黑浓的云放出去,他就不会遭受重压,不会如此寒冷。
他好想在自己的头上开个口子,把那些脏东西放掉,但他却如神定一般,抬不起胳膊动不了腿。他的身体好像整个化掉了,只有意识尚在。
他知道,头顶上一定有个穴门可以打开,为什么没人给他打开这道门?
乌云越聚越多,如被困住的魔兽翻滚着,和下面的气体冲撞着。它下坠的力量极大,似乎一下就能冲破阻碍,重新返回体内。
如此一来,后果会非常严重。
但心底的真气一股股涌上来,死死抵住困兽一般冲撞的乌云。
双方激烈的较量着。
奔涌而来的真气忽而聚在一起,化一团棉絮一样的东西形成一道屏障。忽而又散开盘旋,分头阻挡下行的云头。
无声的较量,好像来的更恐怖。
要是再有点力就好了,这热流会来得更畅快,会完全托起浓密的乌云并束缚住它,不让它左突右撞。
他被冲撞得好难受好难受,觉得五脏六腑被搅动开,互相撕咬,恨不得死掉才好。
忽然,他觉得脑顶被点了一下。
脑顶那道门豁然打开。
聚集的乌云,突然有了释放的地方,一下冒了出去。
一股清新的风,似从脚底往上刮起,把所有的乌云一扫而光。
随即就是暖流涌上了心田。
他渐渐舒缓过来。
睁开了眼。
环顾自身,赤身裸体地盘坐着,浑身大汗淋漓。
太舒畅了,从未有过的舒畅,他真想大喊。
听到身后的喘息声,他不由回头看去。
就见阿娇,只穿一件贴身小袄盘坐在他的身后。
阿娇像是虚脱了,浑身汗津津的。柔密的发丝紧紧贴在她的面颊上,似有晶晶汗珠滴落。
“好了——”阿娇叹口气出来,“你终于缓过来了。”
他转回身,木怔怔地看着阿娇。
阿娇急忙抓起外衣护住自己前胸,你干嘛看我?
啊?
我是说,虽然我们成为夫妻,但你也不该这样看我啊——
我们是夫妻?
是啊。
赵春想起来了,他中了毒,曾经疯过。当时他特别想念阿娇,就想和阿娇成亲。现在,天随人愿,阿娇终于成了他的妻子。
赵春笑笑,道:真不好意思,竟然刚见面,就脱成这样——给我衣服。
阿娇背过脸把衣服拿给他。
赵春道:不碍事的啦,我们是夫妻,夫妻——
她擦去身上的汗,把外衣穿好,羞赧地垂下了头。
赵春痴迷地看着阿娇。
他没想到,竟能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了阿娇秀美的眸子。更没有想到阿娇的肌肤竟雪一样嫩白,她的肌肤也一定特别的温热特别的弹性腻滑。她那黑密的发丝柔柔地披在她的酥肩上,身形竟这样圆润凹凸有致,散发着草花一般的清香。
阿娇羞答答地开口叫道:“夫君——”
“啊?”
阿娇道:“你我二人既然结为夫妇,就该夫妻相见。”
“是滴是滴。”
赵春紧忙过来施礼道:“娘子,赵春这厢有礼了——”
阿娇还礼道:“夫君,一旁凳子坐了。”
赵春坐下。
一眼看见琉璃金钟罩。
几步奔过去把它拿起来,细细观看。
对阿娇叫道:“啊呀,这个东西怎么又回来了?”
“是它自己回来的呀——”
啊呀呀!
赵春跌足叫道:“如此一来,岂不是坑了那买它之人?”
“坑了又能怎样呢?”
“娘子啊——”赵春叫:“此事是万万做不得滴,既然卖给了人家,怎么可以再据为已有?”
“那你要怎样做呢?”
“我给它送了回去——”
说罢就要走。
阿娇拦住他,道:“夫君,你看现在天色已晚,人家也早就歇息了,不如明日再说。”
“好吧,就依娘子,明日再说。”
赵春把琉璃罩放了回去,道:“娘子,刚才你给我用的什么功法,把我身上的毒逼了出去?”
“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娘子啦。”
“为什么?”
“你叫我阿娇就好。”
“哦,阿娇,这样叫,好亲切嗳——那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夫君——”
“不要的啦,你叫我春哥好了,春哥哥,嗯?”
“哎呀,不要的啦,我就叫你赵春不好么?”
“行行,由你,——诶,你告诉我,你刚才给我排毒用得什么功夫?”
“是我家传智通大法。”
“既然家传,一定十分精熟。娘子为何叫我受苦,不把那污浊浊的乌云早早驱逐出去?”
“你不知道诶,刚才,我两只手掌在你背上,根本就腾不出手来去打通你的穴道——”
“所以,我当时就感觉到很危险。”
“是啊——”阿娇道:“我功力不到,没有出事,已经是万幸了。”
“看来,你还得好好用功。”
“当初,爹爹教我这个功法的时候,我还不愿意学,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就是啊,你当时为什么不努力学习?你不知道,学会这个功法,很重要的,当时你真不该荒废大好光阴,就该认真的学。”
“我会的,一定加倍努力把它学好。”
“好,阿娇,努力!”
“我们一起努力。你不知道,你要更比我勤奋才行。”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血缘啊!你不知道你没有血缘?”
赵春垂下头不吭声。
阿娇道:“你还得时不时的坐台——”
“为什么只有我?”
“因为你特殊啊!”阿娇道:“你的血样被窃取了,不像我们普通人能蓄积能量,你只有坐在那个台子上,才可以吸收能量。还有,你还得读书,一定要考取学位——你不是喜欢读书的吗?”
看着阿娇,赵春实在说不出真心话来。
他是不想读书的,但还是说道:“就是啊,我喜欢。”
阿娇道:“我明天就把书给你买回来。从此,你在家里读书,我去外面工作,一定把你的血样找回来。哦,对了,当初你产下一枚卵来,这枚卵,后来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