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医师摘掉眼镜,“按道理说要到医院去做了详细的脑波检查才能知道结果,但我相信你这也不是第一次打算给她治疗,她的情况,你很清楚,想要治愈非常困难。”
“……”慕容烨紧紧抿着唇,对,结果他是知道的,而且不是第一次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也正是因为无论尝试几次,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结果,他才更恨。
“麻烦你了,欧阳医师,你也知道,这种事情,总是要多死心几次……”
“为什么要死心?”路晗站在楼梯口,看着楼下的两个人问道。
她是眯了一会儿,但他把她抱到床上后,她就醒了,丫丫倒是睡得很熟,她站在这里,听着欧阳医师的结论。
慕容烨抬起头,看向一脸严肃认真并且不解的路晗,她走到他们面前,“我分明听到欧阳医师说治愈非常困难,但却没有说不能治愈。”
“……”是,他是这么说,可是慕容烨感觉不到这两种说法的差别在哪,只是一个委婉些,一个绝对些罢了……
“欧阳医师,您说治愈非常困难,也就是说是可以治愈的。”
欧阳医师看向路晗,他点头,“话是没错。”
“那你就告诉我,该怎样做,不去尝试,不尽全力怎么知道行不行?”路晗问着欧阳医师,也问着慕容烨。
“丫丫小姐是因为精神和肉体受到强烈的刺激而被逼疯,她的精神虽然错乱,但从她下棋的过程来看,她的思路还是很清晰,这种情况,就是典型的抗拒治疗,抗拒恢复。”
路晗知道,这点慕容烨和她说过。
“经过医院精密仪器的检查过后,我会给她配药,丫丫小姐的情况,服用药物是必须的,其次,患者需要解决社会和人际交流方面的问题,这就需要家人的陪伴,一周至少要带她出门一次,什么样的活动都可以,只要她的反应不强烈。不仅如此,还要花时间和耐心,每天不间断的去启发她。”
“还有吗?”
“像丫丫小姐这种情况,可以让她接触一点艺术,比如书法,音乐之类的。”
“我懂了。”
“但是夫人,您花费了时间和精力,但丫丫小姐却不一定能被治愈,这点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数字化,她被治愈的可能性是多少?”
“百分之一。”
“呵,这数字给的可真吝啬。”
“慕容先生早就知道这个数字了不是吗?”
慕容烨点头。
“虽然吝啬,但不是零。如果是零,那才是绝望。”路晗淡淡道,“我们会配合治疗,百分之一百二的配合,所以希望欧阳先生您也不要放弃我们家丫丫,她是个可怜的孩子……”
“说实话,如果你不说这句话,我可能真的没什么耐心在她身上……”
“欧阳医师,您在学术界应该也认识许多这方面的专家吧?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如果有什么新的可能,请务必要告诉我们。”路晗一脸诚恳。
“少夫人都这样说了,我如果再不放在心上,就是我的不称职了。”
慕容烨没再说一句话,他看着路晗的侧脸,听着她和欧阳医师说的每一句话,他承认,她比他来的坚定。
“那么慕容先生,少夫人,我就先走了。”
“欧阳医师慢走。”路晗起身,和慕容烨一起将欧阳医师送出门。
路晗深深吸了口气,她转过头对上慕容烨打探的眸子,“答应起来是很容易,想要真正的做到 ”
“我们是不是说过要治好丫丫?”路晗问道。
“是。”
“那我们就去做,如果一年不行,我们就两年,两年不行,我们就三年……”
“如果三年还不行呢?”
“就用一辈子的时间。”路晗认真的看着他。
“你舍得用你的一辈子?”
“不是舍得,而是我觉得划算,她二十岁都不到,我每每想到都觉得心疼。而且算起来,我也是被**过得人,我不也一样活的好好的,为什么丫丫不行?”
她说的是事实没错,但是她这样毫不在意的说出来,让慕容烨听着怪刺耳的……
他搂过她的肩膀,往花园走去,土鳖从笼子里懒洋洋的爬了出来。
坐在秋千上的路晗朝它伸手,“阿土。”
土鳖蹭着路晗的身体,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让人越看越喜欢!
慕容烨靠在一边,看着关系颇为不错的一人一狗,晒着午后阳光。
“土鳖今年多大啦?”路晗问道。
“算来也有十岁了吧。”慕容烨淡淡道。
“十岁的狗,应该算是很老咯……”
“一般来说,雪獒的寿命比一般的狗略长一点,有的能活到十八岁。”
她抚着雪獒柔顺的白色毛发,“土鳖这个名字是谁取的?这么有才!”
“我母亲。”
“……”路晗的手只是微微顿了一下,继续抚着它的毛发,只见土鳖两只三角眼紧紧垂涎着路晗,嘴巴张着,口水往下滴,一脸“爽翻了”的慵懒神情。
“爷爷说你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
“她是。”慕容烨靠子啊秋千上,淡淡应道,只是目光已经死死瞪在土鳖身上,这死狗,盯着谁家的老婆在看?
“爷爷说他很喜欢你母亲,很感谢你母亲为慕容家生了个好孙子。”
“呵呵!”慕容烨冷笑两声,“你确定这是我爷爷说的话?”
“恩,你爷爷说的。觉得可笑吗?”
“稍微有一点。”
“我觉得一点都不可笑,打一个人并不代表不喜欢这个人,宠一个人也不代表有多爱这个人。事情和人都不能只看表面。”
“又是爷爷说的?”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不过后来爷爷确实说了一句很可笑的话。”
“什么?”
“他说慕容烨是个温柔细腻的人,我呸!”
“……”
慕容烨一张脸黑了下来,“那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恩,至少和温柔细腻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吧?粗暴狡狐比较符合……”路晗说道。
慕容烨顺手把她往怀里一捞,“在你心里,我就没有一点好?”
“恩……不完全没有,虽然很偶尔,但,做的饭还不错。”
慕容烨扬起眉头,“那是当然,本少爷下厨,一般人能比的了吗?”
路晗浅笑,土鳖的下巴靠在路晗的大腿上,虽然路晗穿着牛仔裤,但慕容烨依旧很不爽……
秋千轻轻晃着,慕容烨抱着路晗轻轻晃着,而土鳖的下巴搁在路晗腿上,同样轻轻晃着。
太阳晒着晒着,路晗就舒服的打起了盹儿,自然土鳖也不例外。
慕容烨看着怀里的女人,她就像阳光,但不是会刺疼眼睛的那种,而是和煦暖洋洋的那种,一开始察觉不到她的好,时间久了,她就会开始温暖你,让你晒着晒着……有点上瘾。
慕容星一直认为自己一口气当了五年多和尚已经够悲催了,却没有想到在靳妍初回来之后,都把她扛进了酒店,他竟然还得继续当和尚!
靳妍初靠在床头,慕容星坐在床尾,他重重的叹着气,“能别哭了么?我记得你不喜欢掉眼泪。”
“谁喜欢掉眼泪?”靳妍初问道,“如果不是被欺负了,我哭什么?”
“我还没欺负你呢,小初儿……”慕容星再次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现在很抓狂,非常抓狂!像他这么懒的人,能在心里暗自费尽抓狂这么久已经是个奇迹了!
“你不是已经准备要欺负了么?”靳妍初指着他的鼻子就控诉道。
慕容星深吸口气,看着自己实在是……不忍直视的胯下!
“小初儿,五年,你真的是变了,至少以前你还知道用手帮我 ”
“你给我闭嘴!”靳妍初拿起一旁的枕头就砸向慕容星,“谁让你有反应的?谁让你心术不正的?”
他侧首看着她,“如果不是你,我能有反应吗?”
靳妍初脸一烫,随即就板起了面孔,“又开始花言巧语了是吧?对别人,你也有反应的!”
慕容星的屁股往靳妍初这边挪了挪,“当初我也年轻啊,我没有自控能力,但现在不一样了,这绝对是我自己控制的。除了你,它对谁都没反应。”
“我说了,你不解除婚约,我们没有继续的可能。”
慕容星突然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小初儿,其实我一直在想,你跟我玩的游戏是不是叫做欲擒故纵?”
“谁有空和你玩这个游戏?”
慕容星重新翻身上床,再次将靳妍初抱进怀里。
“慕容星,你放开我!”
“不放,你别动,我不碰你,你就让我抱着睡,就和以前一样,恩?”
“……”
“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我看你过得挺好的呀。”靳妍初闷闷道,过得不好的人只有她而已。
“我每天都在想着,我的初儿是不是该回来了,气应该消了吧,在大街上看着长得像你的,体型像你的,我的心就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可每每发现不是你,那种失望又把我我打入地狱……是不是念着,初儿,初儿,我念着念着说不定你也能听到,然后就回来了……”
靳妍初抿着唇,闭上眼睛,“你骗人……”
“你问我为什么和顾觅言订婚,我只能说有我自己的原因,但我绝对不会碰她,时机成熟了,你就会知道了。”
“你就是个骗子,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话……”
“是,我是个骗子,可初儿,你是强盗啊!”
“……”靳妍初抿着唇,怎么这么说她……
“你抢走了我的感情,然后就一走了之,你可真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怪只能怪你自己……”靳妍初嘀咕道,她闷在他胸口,不得不承认,这个胸膛,她眷恋了整整五年,她没有一天不想回到他身边,然后嘻嘻笑着说一句,我原谅你了,下不为例哦!
但终究是做不到,那幕太刺眼,刺得她痛得说不出话来,而她又太年轻,几乎所有额纯真和爱恋都给了他,她受不了被背叛的那种感觉……
可五年了,她却也不断地说服自己,该回来了,再不回来,他一定会被别人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