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烨知道，顾觅言不会完全属于自己，但是，他用生命做出来的承诺，他也不会辜负。
人生还很长，小不忍则乱大谋，一些小小的牺牲是必须的，至少现在，打赢这场战争才是最重要的。
“但有一点我要声明，我要你们尽全力，并不是要你们六亲不认！要你们花心思动脑子，而不是不择手段。”
“是，爷爷。”
“是，爷爷。”慕容星和慕容烨异口同声道。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阿晗，你跟我来书房，我有话和你说。”
路晗微愣，而后起身，“是，爷爷。”
“那我先回去。”慕容烨对路晗说道。
“恩。”
慕容星和顾觅言一同起身。
“我要出去一趟，晚上不用等我回来。”
顾觅言眼里难掩落寞，“阿星，你这几天外出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
“等我们真的结婚了，再来管我这些，恩？”
“……”顾觅言僵在原地，看着慕容星大步迈出的步子，他擦过慕容烨身边，“我的好弟弟，一起加油吧！”
“……”慕容烨微微勾起嘴角，他就怕这场战争不来。
顾觅言走到慕容烨身边，“要生下慕容家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做？还是要让路晗给你生吗？”
慕容烨看向顾觅言，“那觅言你会愿意给我大哥生孩子吗？”
顾觅言撇开目光，“如果慕容星有要求，我不会不答应。”
“是一样的，觅言。”
“你舍得我？”
慕容烨转过身看着她，“我承诺过会娶你，这点不会因为将来你为谁生过孩子，不会因为你曾经是谁的妻子而改变。”
“阿烨，我以前不知道你这么大度。”顾觅言的眼圈泛红。
“那是因为比起你，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取得第一继承人的位置，对吗？”
慕容烨点头，“这是我死也要坐上的位置，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出卖自己的婚姻也好，出卖爱情也好。”
“你真狠心。”
“当然，如果觅言你肯，也可以和大哥解除婚约，等我两年，我必定按照承诺娶你进门。”
“……”是啊，她可以解除婚约，但是慕容烨的婚姻却是爷爷指定的……
但，她不能解除婚约。
“我自己做不到对你忠贞，自然也不会要求你为我守身如玉，所以觅言，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上。”
慕容烨说完便先离开了，顾觅言站在原地，她看着慕容烨的背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以前他还会回头看一看她，现在不会了。
但不管怎样，只要他的承诺还在，她就不怕。她就还有资本，坐上星烨总裁夫人的位置。
慕容老爷的书房里，路晗坐在茶几前的小凳子上，慕容老爷坐在她对面，这样的座位就像他们两人是久违的好友一样，完全的平等。
当然这也让路晗心下有些不安。
慕容老爷拿起茶壶，给路晗倒了一杯，“刚泡好的龙井，喝喝看。”
“爷爷，我来吧，您这样……”路晗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诶？私底下就不要和我这么客气。”慕容老爷说道。
路晗轻叹口气，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眉头一皱。
“什么味道？”
“有点……苦。”
“哈哈！”慕容老爷大笑两声，而后道，“再抿一抿！”
路晗又回味了一下，喉口处不再有苦涩的味道，反而带着些清爽甘甜。
见她的神情舒展开来，慕容老爷自是知道路晗品尝到了这茶香。
“爷爷您很喜欢喝茶吗？”
“恩，人这一辈子总归会有一两件爱好会坚持到老，这茶就是我的一样宝贝。”
路晗微微笑。
她发现私底下的慕容老爷完全没有平时台面上的严肃，面孔也不再紧绷着。
“阿晗，你笑起来很好看。会让我想起我的一个故人。”
“……”路晗微愣，对上慕容老爷慈祥的面容，脸颊微红，“是爷爷的好友吗？”
“恩，算是吧。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找你唠叨上两句。”
“那爷爷今天找我是什么事？”
慕容老爷看着路晗，深吸了口气，而后重重吐出，而后问道，“这半个多月的调养，可有让你的心情好一些？”
“……爷爷？”
“女人，无论在什么样的年纪，一旦有了孩子，整个人都会变得不一样，而小产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会使身体和精神受到极大的伤害。”
路晗倒是完全没有想到爷爷会注意到这些。
“谢谢爷爷关心，我已经想开了，属于我的他不会走，不属于我的，留也留不住。”
“诶！此言差矣。”慕容老爷老生常谈道，“阿晗，我可不喜欢你这种说法，你这叫听天由命，是一种非常消极的人生态度。像你这种年轻人，必须要紧紧记住四个字，叫“努力争取”！”
“努力争取？争取那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么？”
“什么是属于你的，什么是不属于你的呢？你以前的未婚夫江锦弦，你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属于你，可现在呢？你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会是玖城第一豪门的二少奶奶，可现在，你的的确确就是！”
“这都是意外。”
“意外？对，你说的没错，但人生就是有太多的意外，总是让人目不暇接，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回头再去看自己走过的这一条漫漫长路，就会知道有多少后悔，又有多少遗憾是因为自己不去争取，不去努力而造成的。”
“爷爷，您究竟想说什么？”
“从你入门以来，我们应该一次都没有认真聊过吧？”
路晗点了点头，“您本来就很忙，而我也总觉得您不是很好亲近……”
“哈哈！”
“……”路晗微微有些窘迫。
“爷爷问你，你老实告诉爷爷。”
“爷爷您问。”
“你和烨儿是怎么认识的？还有你和烨儿究竟有什么恩怨，我看得出，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很复杂。”
“……”路晗神情微僵，她该怎么说？
“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无论这中间的过程有多滑稽，有多戏剧又有多偶然！”
她能说嘛？从头至尾，一五一十？
全说了，难道此刻面前这位看起来慈祥的老爷爷就会相信吗？
“你说，我就信，无论你说什么！”慕容老爷一眼便看穿路晗的想法，他坚定的语气打破了路晗的犹豫。
路晗知道这是莽撞了，也是冲动了，但她真的升起了一股欲望，想要告诉这个年事已高却依旧精神抖擞的爷爷，她实在是太迫切的需要一个像他这样的老人来为自己指点迷津。
“事情就是这样。”
“那么我问你，从你和烨儿相处到现在，在你眼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慕容烨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有的时候，我会想杀了他，有的时候，却又想依靠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早就疑惑了。”
“我来告诉你，烨儿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
“说来也是家丑，烨儿他是他父亲在外面包养的女人所生的孩子，也就是大众所说的情妇。”
路晗惊讶不已，难怪，她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慕容星的母亲在，而他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他十三岁的时候才回到慕容家，但她母亲被安置在了烨华居，母子二人几乎是半年才能相见一次。她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但最后因为骨癌去世了。”
骨癌……路晗借着慕容烨书的时候，她就猜到了一点……原来是真的。
“他学习医学也是为了她母亲？”
“恩，她母亲受病痛折磨，而那时候慕容家是不可能为了一个在外情妇花费多少心思和精力去治她的病，也因此，常常会碰到医生也摇手叹息的情况。那时候，他就开始彻夜彻夜的学习医学，他一直让他母亲等他等他，别人学三年的东西，他一年就学完了，并且考出了医科证，但他母亲还是走了。”
“……”
“所以他恨慕容家，恨他父亲，恨他大妈，自然也恨我。”慕容老爷淡淡道。
“他也恨我……”路晗随口道，“他心中的恨好深……”
“可是阿晗，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爱很爱我这个孙子。”慕容老爷一脸的认真。
“……”路晗微愣，“可我听说您打过阿烨很多次，却一次都没有打过大哥……”
“爱之深责之切。”慕容老爷轻轻摇头，“他第一次来到慕容家，那彬彬有礼却又不失孩子稚气的模样，真的很讨喜，他的聪明，灵活，他的坚韧不拔，他甚至会为了讨你欢心想出各种各样的法子，他的温柔细腻就像他的母亲一样，只是，慕容家养不了这样单纯热情的孩子……”
说实话，路晗真的想象不出那样的慕容烨……
单纯，热情？
她怎么看到的全是，狡诈，阴险？
“宠爱一个人容易，但成就一个人却太难，我想成就他，只能舍弃宠爱他。我的观念虽然旧，但在烨儿的身上却很有用，至少到现在他成长的很出色，很让我满意，可我想要一个能真正撑得起慕容家，撑得起星烨的继承人，而不是想要一个机器人，阿晗，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是说慕容烨他缺少人情味？”
“不，他缺少一个可以在生活上，在事业上甚至在精神上帮助他的女人。”
“爷爷，你说的这个女人不会是我吧？”
“不然我花这些时间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爷爷，这不可能的，我不管慕容烨怎么想，我和他的婚姻是不可能走到头的！”
“为什么呢？”
“他有他喜欢的人，我也有我喜欢的人……更何况，我喜欢的人是被他……”路晗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