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房东太太领着那个年轻人从面前走过,一步一步上了楼,我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想起昨天一早和刘大爷说的话,也和房东太太讲的差不多,只说这人这两天搬过来,却没提过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有我把自己遇上的那个老太婆对号入座了。
“喂!发什么愣啊你,跟见鬼似的!”
云毅寒拍了我一把,将我惊醒过来,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了,见他皱着眉头望着我,相信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
我也没想和他解释什么,只看着楼道里,忍不住又走了上去,想要去看看隔壁那间屋子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云毅寒更是摸不着头脑,又牢骚起来:“我说你脑子有问题是不是,刚才跑得跟兔子抢萝卜似的,现在又回去做什么?”
我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只顾自己想做的事情,回到四楼拐角,我还微微犹豫了一下,只听到房东太太和那个年轻人说话的声音,我这才鼓起勇气又走了上去。
我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门口朝里看,屋子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原本的一个床铺和柜子,房东太太正在和那个年轻人说着一些需要注意的东西,年轻人正把窗帘拉开,让房间顿时明亮了许多,我担心自己看露了什么,又把头朝里探了探,这屋子和我那间一样,都是一眼就能扫光的,可偏偏就是没看到那个老太婆的身影!
我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好像极力想要证明自己当时没有看错,可现实却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让我哑口无言。
云毅寒站在一旁,也学着我的样子朝里面看了一眼,又抬手在我眼前比划一下:“我说你不会真被吓傻了吧,这一惊一乍的,以前也没见有这毛病啊?”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满是奇怪的表情,心知自己遇到的事情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要真说出来,别人不信不说,没准还当我脑子有问题。因此只冲他摇了摇头,低低说了句:“没事。”
去他家的路上,我俩都没说一句话,云毅寒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我一眼,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估计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索性也闷在心里不坑声。等到了他家,他才指指收拾好的卧室,也许是想让气氛不那么尴尬,还跟我开起玩笑说这屋子别人来住一天二百五,我是自带身价的,所以这房间值五百。
我实在没心思和他多说什么,只想自个儿二清净一下,因此笑了一声,进屋就把门一关,将他隔在门外,直接就往床上一躺,起先一直翻来覆去烦躁不已,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等我睁开眼睛醒来,朝窗外一看,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手机上时间显示是半夜三点,也许是白天睡得时间太长,现在完全没有了睡意,加之一天没吃东西,肚子实在太饿,只能从房间里出来去找些吃的。
庆幸的是一到客厅就看到桌上摆着不少饭菜,用个纱罩给罩了起来。估计是云毅寒叫不醒我,特意给我留的。
我也不管这饭菜是不是冷的,在饭里泡点热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以前读书时候也没少这么做。可是吃着吃着,感觉却慢慢变了,云毅寒家客厅边上是个小小的阳台,用来养花和晒些换洗的衣服。我恍惚的朝那边一看,见那边衣服挂得满满当当,不知道云毅寒存了多少时间。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有个人站在那里。
开始只当自己还没从白天的事情里缓过劲来,总是看什么都疑神疑鬼的。可一面吃着东西一面斜眼扫过去,却又觉得那边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移动,定睛一看,总有一种那些衣服被人翻过换了位置的错觉,何况在我心里,这还未必就是错觉。
我顿时没了食欲,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阳台的衣服上,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去,好在这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等我来到阳台边缘,借着客厅里的灯光仔细看了一眼,可除了晾晒的衣物,又没任何诡异的地方。
我心里苦笑一声,觉得自己可能真是神经衰弱了,摇摇头想要离开,可刚转过身,却听身后“啪”的一响,吓得我心头一颤,回头才发现是衣服架子掉了下来,衣服全都落到了地上。
我只当衣架没挂稳,想把落地的衣服给捡起来,可刚刚拾起一两件,再伸手过去,我整个人就愣住了!
我看到一件蓝花的袄子,混杂在衣服里,即便只露出一个角却是十分显眼,这衣服对我来说在熟悉不过了,根本就是楼道里那个老太婆身上穿着的袄子!更何况现在云毅寒的衣服掉成一堆,好像下面埋着一个人似的!
我心里顿时慌了起来,什么也顾不了只大喊着云毅寒的名字,眼睛是一刻也不敢从衣服堆上移开,就怕自己一分神就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爬出来!
不到一分钟,云毅寒就火急火燎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急的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一见我就大嚷起来:“怎么了!失火还是失窃了!”
我见身边有了人,心里顿时有了底气,指着衣服堆就说:“你瞧!这什么东西!”
他放眼一看,原本还有些紧张的神色顿时萎靡了下去,打着哈欠翻着白眼的看着我:“我说哥啊,你是成心不想让我舒坦是吧?这多大点事啊,衣服掉了就不会帮我收拾收拾,叫那么急我还当有贼进来了呢!”
我忙摇头:“不是,那衣服你从哪弄来的?”
“哪件?”
他伸头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满不在乎的将那蓝花袄子从衣堆里抽了出来,顺手抖了下灰,接着用一种睥睨的眼神看着我,说:“这不就是你自己的东西嘛,感情你还怀疑我偷你的?”
我一下懵了:“我的?”
“啊,我白天一直闻着有股味道,找来找去,结果在你带来的包里找出来了。我去,我还想问你从哪捡来的这破衣服,又脏又臭还塞包里,我实在受不了这味道,刚好我今儿洗衣服,顺便帮你一起洗了。”
我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些洗漱的用具和上班穿的衣服,对云毅寒的话完全没有印象,别说最后见老太婆的时候这衣服她还穿在身上,就是真混在我包里,这么显眼的东西我怎么会没注意到。
我闭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不想云毅寒看着手里的衣服,沉默一会,忽然又露出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一把拉着我压低声音问:“我说齐奕啊,我看你今天魂不守舍的,再看看这衣服,该不是穷疯了刨别人祖坟去了吧?这难道是尸体身上扒下来的衣服?我可跟你说,这些东西邪门得很,要出事了我可不帮你的。”
我原本抑郁得紧,不想一听他这话,再看他那严肃的表情,知道这一根筋的人估计还真把自己的想法给当真了,心里反而有些好笑,不由放松了下来,问:“我是那种人?”
云毅寒一脸认真的点头:“没准还真是!”
我不想和他扯皮,转身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点了一根烟,心里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去庙里找找那些算命的看看,别真找了晦气。云毅寒却静不下来,手里紧紧抓着那件衣服,一屁股坐我旁边,沉默了一下,也点了一根烟,最后还是忍耐不住,语重心长的说:“齐奕啊,老实跟你说吧,你这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这样子真有问题,你要真遇上什么事情,就跟我说说,没准我还能帮你一把。”
我长长的吐了一口烟,看着云毅寒满脸关切的样子,虽然知道他也没能力帮我,但自己或许还真需要和人诉说发泄一下,一支烟下来,按灭烟头,就把自己这两天碰上的怪事从头说了一遍。这一番倾诉完毕,心里的压力也确实缓解不少。
期间云毅寒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表情却变得越来越古怪,最开始似乎也没当一回事,多少还有些听故事的感觉,可转念想想我白天的表现基本都能对上,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最后连手里的衣服都不敢拿了,硬是抛到一边,皱着眉头又点了一支烟。
我知道这种邪门儿的事情通常都很难让人相信,顶多感觉太过玄乎心里会有些害怕的感觉,因此也没指望他会因为我的几句话而信服,所以等我说完,他第一句话就是:“你他妈忽悠我?”
我只看着他没出声,对视了十多秒钟,他才一拍大腿:“你他妈还真撞邪了!”
我没理他,只把丢到一旁的蓝花袄子捡了起来,准备拿到街上给烧了,按照我小时候听过的故事和一些老人口中的传闻,似乎任何邪祟都是怕火的。我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事情我没本事去深究,因此只希望能靠着一把火,随着这衣服变成黑灰,能够彻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