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昆仑雪长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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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情诉

“一群废物,让你们找个人都找不到,还有脸来见我。”拜月教主一挥手,手边玉案化为碎石。“是属下办事不力,还恳请教主责罚。”其中一个看似老大的人开口了,而其它人则一个个早已被吓得面无土色,连头都不敢抬起一分。“哈哈哈,”拜月教主阴鸷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你是领头的,当然要惩治。要不然这帮教众以后还听我的吗?”“教主,我等断不会有二心,只要教主一声令下,吾等定当肝脑涂地,再所不辞。”领头的下属一齐回答。“我让你们回答了吗?”拜月教主突然一挥手,灼热掌风袭向身后教众,众人只感觉如身受地狱火烤一般,并且教主似乎没有放手的打算,众教士一个个叫苦不迭。“教主,是属下教导无方,请你放过他们吧。待回去后,我一定好好管教。”“都给我滚!”拜月教主撤去掌劲,众教士谢过教主不杀之恩,一个个忙不迭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蛊曜啊,你心存如此仁慈,让我还怎么敢让你当护法啊。”拜月教主在身后的玉椅上坐下叹了口气。“教主太看得起蛊曜了,我从入教那天起便只知报答教主的收留之恩,从未奢求什么护法。教主能让我今日当上教长,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蛊曜平静地谢绝了教主的好意。“唉,若是教中人人皆向你这般无所欲求,忠心恳恳为了圣教,吾又何至于忧惧南宫世家。”拜月教主说完后未继续,只是在那儿若有所思。“教主,南宫世家有何足惧?不过是我拜月教脚下一只蝼蚁。圣教必会得天赐福,成为大梁圣教,到时想铲除南宫世家便如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蛊曜劝着教主。“南宫世家还是要小心些,毕竟他南宫寒乃是当今太子的师傅,护****统领,关系表面上还是要维持的”,拜月教主摆了摆手说,“算了不说这些了,护法已经将前后经过告诉我了,你们真的未找到那人的尸首?”“我们把整个风严村都翻了个遍,可还是未找到,包括村长家都翻遍了。”蛊曜回答。“没有理由啊?”拜月教主又问道,“你们可是找到了一只耳坠,是以雪那丫头的?”“是的,而且上面还沾了血迹。教主,您看该如何定夺?”“嘿嘿”,拜月教主再一次发出阴冷的笑声,“以雪这丫头胆子还挺大,无妨咱们就来个请君入瓮,好戏要开演了。”“教主英明”,蛊曜拜伏在地,“相信圣教定能铲除南宫世家。属下先行告退。”“慢着”,拜月教主突然抬手,打在蛊曜胸口,“我既已说过要给你责罚,断不能不做吧?”“是,教主”,蛊曜此刻周身如万蚁咬噬,但还是强忍巨痛说,“属下办事不力,本就该受罚,感谢教主不杀之恩。”拜月教主挥了挥手,蛊曜拖着步子出去了。

“青焱,你怎么看?”拜月教主无涯问道。只见一人从玉椅后的雕花屏风中走出,静静答道:“属下愚钝,没有教主慧眼识人,不知教主该怎么看。”“哦,有趣”,拜月教主笑道,“本座是在问你问题,你到问起我来了。右护法,教中皆说你是圣教不世出的人才,更师从百晓生,江湖之人你从未看走眼。我相信你,但说无妨。”青焱施了一礼说:“承蒙教主垂爱,属下便知无不言。蛊曜太存妇人之仁,不能担当大任,更何况他曾是飞雪山庄之人,一旦当他知晓自己身世,那后果便不堪设想,还望教主三思啊!”“青焱,你所说的我当然明白,养虎为患的道理我是深有体会,只是我圣教正在用人之际,我也顾不了许多了。虽说蛊曜没有狠毒之心,可他不求名利,倒也符合我教教义。”“可???????”青焱还想说什么,拜月教主摆摆手,未让他说下去,一个人出了玲月宫,向禁地去了。青焱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回到自己的住处,喃喃地说了句:“我教命中该有此劫啊。”

风严寨里,这几天来,以雪带着南宫陌把寨子里里外外都走了一遍。寨子里的人似乎对这个外来者并不欢迎,但碍于以雪父亲是这个村的村长,终究没有把不悦挂在脸上,但也颇为冷淡。不过,对南宫陌来说,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世家的严厉家规造成了他少年老成的性格,看似不谙世事的少年早已经历了许多的江湖腥风血雨。几日与以雪的相处,南宫陌虽然很想将其看成自己的救命恩人,虽然大哥叮嘱过无数次不能动感情,虽然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可他最终还是和以雪渐生情愫。在他眼里,以雪只似一个坠入凡尘的精灵,纯洁而又可爱,毫无任何江湖气息。在南宫陌的记忆里,只有永世不变的南宫祖训,只有无休无止的江湖恩怨,只有尔虞我诈的相互利用,而以雪,就如一丝春风拂面,又像夏日骄阳似火,将南宫陌心中的冷漠孤寂化为乌有。可一想到自己这般的接近却只是为了自己家族的目的,南宫陌的心又纠结不已,不知该承认这份情,还是就此斩断,了无牵挂。可以雪对此一无所知,只是单纯地看成一份情,看成一个单纯的救命行为。

又是一轮新月高挂,以雪和南宫陌坐在村后竹林池塘边的石阶上,两人都光着脚丫,无聊地搅着池中的圆月。以雪靠在南宫陌的肩上,仰头呆呆地望着天上的明月。“陌,今晚的月色真美”,以雪轻轻地说。“是啊,就如你一样美”,南宫陌望着以雪,用手捋着他的秀发。“陌,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油嘴滑舌了”,以雪点了点南宫陌的鼻子嗔怪道,“陌,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吗?”“记得啊,记得我让你坚持喊我南宫公子,而我也坚持喊你以雪姑娘。”“那为何今日,你心甘情愿地喊我以雪呢?”以雪握着南宫陌的手更加紧了。“以雪,你告诉过我苗人和汉人势不两立,更何况你还要当拜月教的圣女,是不能动感情的,那你又为何这般执着。”南宫陌看着以雪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陌,我和你说过,我们苗人从来都是心直口快,从不会把话藏在心里。我之所以会这么执着,是因为,陌,你是第一个我爱上的男人。和你相处的这些日子,我懂得了很多东西,我也明白了子暄妹妹的那句话。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去争取,什么圣女,为了你,我可以不要这一切,只要能和你一起远走天涯。”以雪静静地说着,似把多年积蓄的话语在这一刻说出,说完只是静静地靠在南宫陌的肩上。

南宫陌不知该说什么,以雪这样一个出尘的女子,心里只是为了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而自己却为了整个家族的荣誉视对方为一个棋子,这么做太有悖于道义,南宫陌的心中第一次产生了动摇。但他还是坚定了语气说:“以雪,我不值得你救,我所背负的是一个家族的命运。我的一生都在教导中度过,我的一生里充满了尔虞我诈,江湖险恶。你就像一束光照进我黑暗的心灵,但我想要这曙光永远地照耀,而不是只如蜡烛之光,风一吹就灭。”南宫陌不知何故,突然一掌激起水中明月,又一掌击向身后竹林,一片竹子应声而断。“怎么了,陌,我说错什么话了吗?”以雪焦急地问南宫陌。“没事,以雪,真的没事。”南宫陌收敛了心神,强装一个笑容。“陌,”以雪拉住南宫陌的手,紧紧攥住,丝毫不愿放松,“我的心早已属于你而无他人,我就算是圣女,可我依然属于你。如果你真的真心对我,那么江湖漫漫道路我陪你走,我和你一起背负承担。”

“以雪”,不知何时,南宫陌早已泪流。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在他面前如此的真实,他每天看到的都是一张张面具,谁知道是真是假。可在以雪面前这一切都不需要,不再需要掩饰,就让眼泪就这般流淌,南宫陌也许久未这么尽情地释放了。以雪用手帕擦着南宫陌的眼睛,将香帕递给南宫陌,深情地说:“陌,不管你和阿爸说了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这条香帕你带在身上,这样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看到他你就会想到我。”“即使我骗了你,你依然不会介意。”南宫陌还是把这句话说出了口,他不想带着愧疚活一辈子。“陌,如果你骗子,那我也是心甘情愿被骗的。我既已经是你的人,又何必去在乎骗与不骗呢?我说过,为了你我可以抛弃一切。”以雪再一次握住南宫的手,“陌,身在乱世,我不奢求什么,能每日这般与你并肩而坐,仰望明月,我便已经心满意足了。”“以雪,我对不起你。”南宫陌从身后搂住了以雪,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身后竹林中,一个人影已经看了南宫陌许久,只丢下了一句“以雪姐姐我祝你们幸福”,隐约还有低声的啜泣声。一阵微风袭来,那个人影转瞬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