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可是至理名言。”笙歌一昂下巴，顺便将脸蛋向林裴那边凑了凑，道：“裴哥哥，刚才可是我让你不选石头才脱颖而出的哟。大的谢礼就不用了，现在小小的表示一下感谢就成。”
“要怎么表示？”林裴的耳朵有点发烫，故意装傻。笨蛋笙歌，前面还有人呢，就敢调戏他，不害羞！
“裴哥哥，是我表达不对还是你笨啊？我脸都凑上来了呢，当然是要你亲一下啊。”笙歌语带笑意，自然而亲昵，“快亲吧，我垫着脚挺累的呢。”
林裴的心一揪，脸轰的一下开始升温。他微微侧头，拿眼睛瞄了一下前面的杨老和中年男子，飞速扭头躬身，在笙歌扬起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嘴唇之下传来的细腻触感，即使只是一瞬间，也依然让少年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心突突突的急跳，好似下一秒就会冲破胸腔，蹦出来一般。
“师……师傅都进屋了，我……我们也过去吧。”林裴猛的转身，快步向凉亭外走去。他按住心脏的位置，缓缓的深呼吸了两口气，急速的心跳才稍微减缓了一点点。刚才的那一霎那，他都以为自己快窒息而亡了。
林裴转的急，走的快，都忘记笙歌还抓着他手臂了。这么一转一疾走，差点将笙歌给带摔一跤，而且还完全没有察觉到。
笙歌摸摸鼻子，看着林裴短发下发红的耳朵，不由得一笑。少年清纯美好，温暖而阳光，当真让人向往。
林裴和笙歌随着杨老走进客厅，中年男子已经从侧厅抱着一个正方形的盒子走了出来。
盒子是上等的梨花木，外面还包着一层暗红色的锦绸。
杨老坐上正厅的上座，看向盒子的目光中带着惋惜，愤怒，以及被尽量掩饰下去的悲伤。他看着盒子好一会儿后，才对捧着盒子的中年男子道：“老谢，把盒子放下，你出去守着。”
“是，老爷子。”中年男子老谢依言将盒子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悄无声息的退出客厅，还将门也关上了。
“你们两猜一猜里面放的是什么。”
笙歌没说话，林裴道：“会是翡翠原料吗？”
杨老摇头，道：“不是。”
林裴微微蹙眉，刚才杨老眼中闪过的神色，虽然他现在还不能完全看懂，但也知道盒子里面的东西必然重要。
对于浸泡在赌石界一辈子的杨老来说，除了赌石，还有什么对于他来说是重要的呢？而且这样的重要中还带着感伤。必然不会是他人送的礼品。林裴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其他靠谱的答案。诚实的摇摇头，道：“师傅，我猜不出来。”
“那除了翡翠原料，你还可以猜出其他来吗？”杨老看向林裴的目光中透着慈祥和鼓励。
林裴道：“盒子里的东西对于师傅来说必然重要，但我觉得师傅对于盒子里的东西又带着点难过，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是什么。”
“你能看出这些已经很不错。”毕竟林裴之前生活的环境都太单纯干净，从未接触过血腥和黑暗，猜不出也正常。
杨老将目光转向笙歌，“丫头，你呢？”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笙歌沉着脸上前，动手解开锦绸，‘啪嗒’一声弹开盒子上的锁扣，盖子掀开，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盒子里是颗双目圆瞪的人头！
杨老看着盒子里的人头，眼中皆是不忍。笙歌脸色沉冷如寒冰，而林裴在看见人头的那一霎那，就脸色惨白的连连后退了数步，无法抑制的撑住客厅中的椅子，开始剧烈的呕吐。
人头的血液已经干枯，皮肤泛着渗人的死灰，一双浸满干涸血液的双眼瞪大如铜铃，死不瞑目。而人头脸上的五官，除了那双瞪大的眼睛之外，其余的耳朵鼻子嘴巴竟全部都被割掉了，只剩下血淋淋的洞，以及染血的森白牙齿。
从没接触过死人的林裴会恐惧恶心，实在太正常了。
要不是笙歌已经见识过提着脑袋走路，抠了眼珠子当球玩儿，或者只有半截身体依旧活蹦乱跳的鬼魂，此时也不可能这么淡定。而且托五感灵敏于常人的优势，笙歌刚才就已经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再打开盒子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嘭！”一声，笙歌将盒子的盖子盖回去，抬头看向杨老，问道：“这人是谁？”
“我二徒弟。”
笙歌盯着杨老足足看了一分多钟，转身拉住刚缓过一点气的林裴就向外走。对方宰了杨成传的弟子，砍了脑袋送上门，这是绝对的挑衅和威胁。而且他能宰了杨成传的一个弟子，就能宰了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杨成传自己。
林裴从未见识过黑暗的血腥，也没接触过歌舞升平之下的凶恶和残忍，笙歌不可能让他留在这里！
“裴哥哥，这赌石的技艺暂时学不成了，我们走！”
笙歌要带着人离开，杨老坐在上位并未出声阻止。就如笙歌之前推测的一样，他如今确实面临危险迫在眉睫，所以才放出点消息要收最后一名徒弟。而这徒弟自然要培养成利器来对付对手。林裴稳重细致心性坚韧，而且背景单纯干净，确实是很好的人选，杨老有心收他为徒。不过，事到临头，杨老自己也犹豫不忍了。
林裴是个聪明的好孩子，这样的孩子应该有更加光明的未来，而不应该被他拖入另外一片黑暗的世界。
“笙歌。”杨老未阻止，林裴却反手拉住了笙歌，“我们不能就这么离开。”
笙歌皱眉，“裴哥哥，现在不是散播同情心的时候！”
“我知道。”林裴点头。
“你知道个屁！”笙歌这还是第一次对林裴语气不善的低喝，“你知道什么？一旦你卷入这些事情当中，就永远也无法抽身。你或许会死，就像那颗人头的主人一样。即使你最终能侥幸活着，你的双手也会沾满鲜血，再也洗不掉！你想过这样的人生吗？”
林裴一愣，他刚才真的并没有考虑那么多，不过，他并非那种知道危险就畏缩后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