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一个人走在安静的医院里,找不到哥哥,也找不到爸爸妈妈,更找不到羽哥哥,她整个人好像是被抛弃了一般。
前面有亮光,她慢慢的走过去,将门推开,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她站在门口不在动了,瞬间又突然转身跑掉,她不愿去承认,也不想去看到,所以她只能跑,跑的越远越好。
“不要!”豆豆惊叫了一声,突然坐了起来。
程墨羽握着她的手,见到她醒来,急忙坐在床边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豆豆缓了一会儿才缓过来:“我爸爸妈妈呢?”她说着就要下床。
却被程墨羽给扶住:“豆豆你冷静点,现在他们还在加护病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程墨羽没有和豆豆说的是,没有和她说的是,在楚玺和莫离被救出来的时候,真的是就剩了最后一口气了,尤其是莫离在重伤之后,肩头又被打了一枪。
豆豆侧脸看着他,没有错过他语气里的那个暂时,她愣愣的开口:“他们还没有脱离危险是不是?”
程墨羽看了她一会儿才点头:“暂时还没有,柱子已经赶了回来。”
豆豆推开他下床,跑到了外面,向着加护病房跑了过去。
楚铭宇还在门口站着,看到豆豆过来,伸手扶住她的身子,豆豆看了看里面,又看楚铭宇:“哥哥。”
楚铭宇伸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没事,没事,豆豆不怕,爸爸妈妈会没事的。”
文倩他们都在外面等着,他们当时都被剧烈的爆炸给吓到了,当时真的是一点希望都不抱了,可是楚玺还是背着莫离从大火中走了出来,那也许是他最后的力气了。
程宁远没有时间过来,因为他还要应付那些人,他们摆明了要带走苏欣然,可是这人身上还带着太多的秘密,她怎么能走。
“程司令,你这是公开违抗命令么?”那人急了,他们耗了这么多天,上面都催了好几次。
程宁远表情淡淡的,看着他们,不说话就足以让他们感到害怕。
“要人是吧。”程宁远冷哼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了桌上:“你们TM的去让楚玺醒过来,老子现在就去把人给你们送过去,邮费老子都不给你们要,别TM的拿上压老子,老子要是怕他们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老子告诉你们,楚玺一天不醒,你们要是敢出现在老子面前,别怪我不客气。”他这会儿心里火气冒的正旺,这些人还在这里给自己添堵。
程宁远说完,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穆天磊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冷笑了一声:“还不滚,等着我们送你们走么?”他声音淡淡的,可是是个人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冷意,大有这些人在不走,自己就动手扔出去的想法。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脸上虽然有不服气,可是还是没有敢发作,转身出去。
一个年轻小伙子不服气的开口:“这都什么人啊,真把自己当大官了啊。”
年长的一位上了车,冷哼了一声:“小于,这铁三角就连首长都要给他们几分面子,你说这话小心自己的这身衣服,回去吧,看来想要人是没有希望了。”现在楚玺生死不明,这个节骨眼上要是惹到穆天磊和程宁远,那无非就是找死。
“这铁三角真的有这么厉害?”那年轻人还是不信,在怎么厉害,也不过是C军区的司令,有什么好拽的。
中年人哼笑了出来:“你真以为他们就仅仅是一个司令么,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就连你的顶头上司,见了楚玺就要叫声队长。”
年轻人呆了,他的顶头上司比起这楚司令地位还是更高的吧,这楚玺有什么能耐。
中年人不在说话,这人刚进机关,等到以后他就会明白的,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总是这样,只要有个名字在那里,就足以让人仰望着。
中途楚玺又抢救过几次,所幸都抢救了回来。
瞳瞳从海南赶了过来,文情和楚晟也到了,莫云也在生死边缘徘徊,可是还是让苏珊带他回了C市,一时间,整个C市好像被悲哀的气愤笼罩着。
莫云和苏珊回到C市,那件事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下去了,苏珊不可置信的看着药鬼,她不相信妈妈还活着,这一切都是因为妈咪。
莫云却坐在凳子上一直没有说话,豆豆和楚铭宇有些担心,豆豆蹲下身子拉着莫云的手:“姥爷。”
莫云一直抵着头,秽浊的眼中带着别人看不懂的深意,良久之后才开口说道:“豆豆,和医生说一下,姥爷想进去和你妈妈说说话。”
豆豆点头,楚铭宇在她肩头拍了拍,转身去找了医生。
莫云很快被换上了隔离服,被医生扶着进去,坐在了莫离的床边医生才出去。
莫云伸手握起了莫离的手,看着她即使睡着还在皱着的眉头,伸手给她抚平:“离离,爸爸要去找你妈妈赔罪了,你要好好活着,让我可以和你妈妈说,即使没有我们,你也可以过得很好。”伸手给莫离拉了一下被子,嘴角微微勾起:“时间过得真快,我的离离也大了,可以自己面对自己的人生了。”他说着,握着莫离的手:“离离,有来生的话,不要在做爸爸妈妈的女儿,太苦了。”他说着,额头抵在了莫离的手心里,想着莫离从小到大的一切,她小时候脆生生的叫着爸爸,自己回来之后,她清脆的叫着伯父,在后来,她总是盈着笑意的爸爸,再次抬头摸着莫离的脸,她的脸不正常的年轻,倒是和和之当年离开的样子是一样的。
豆豆他们在外面看着,听不到什么,可是却能看到外公的嘴巴一直在动,一直在和妈妈说着什么。
程墨羽拍了拍豆豆的肩膀,纪瞳瞳抬头担心的看着楚铭宇,楚铭宇的手压在加护病房的玻璃上,一直紧紧的握着。
一滴泪落在了莫离的手上,莫云将她的手放下,给她盖好,颤微微的起身:“离离,爸爸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有了你这个女儿。”
莫云起身,转身出了病房,莫离的眼角却滑下了一行清泪。
莫云出来,豆豆急忙过去扶着他:“姥爷。”
莫云拍了拍豆豆的手背,将他们全部看了一遍,过去在楚晟的肩头拍了拍,什么都没有说,楚晟却明白,弯着腰拍了拍他的手背,一辈子的情谊,有的时候一句话都不用说的。
“珊珊,陪爸爸去见见你妈妈吧。”这是最后一次,所有的事情都该做一个交代了。
苏珊点头,这也是自己想的,她也想去见见母亲。
豆豆和楚铭宇还有莫非看着他们离开,听到一声尖锐的滴滴声,豆豆猛然回头看着病房里面:“医生!”
医生也都跑了过来,检查着心跳突然加快的莫离的身体,最后送进了抢救室,豆豆向后退了一步,被程墨羽扶住,这心跳突然加快,让她想起来了几个月前死的那个男人。
她回头看着程墨羽,生死蛊爸爸已经放到了妈妈的身体里,应该阻止了噬心蛊的生长才对,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楚铭宇在她肩头拍了拍,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的。
苏珊和莫云到了军部,程宁远和穆天磊出来接他,秘书敬礼:“老首长。”
莫云单手颤巍巍的回了一个军礼,程宁远过去扶着他:“莫叔,过来怎么也没说声,我让人去接你。”
莫云挥了挥自己的手,“宁远,带莫叔去见见她吧。”
程宁远和穆天磊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点头,带着莫云到了关押苏欣然的地方。
苏欣然整个人蜷缩着身子靠在墙角里,整个人好像被黑暗笼罩着,苏珊扶着莫云的手微微握紧,看着墙角的女人,鼻尖酸涩的厉害。
“莫叔,你们先聊。”程宁远说着和穆天磊一起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墙角的苏欣然慢慢的抬起了头,看到了门口的人,苏珊看到苏欣然的脸,瞬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是一张怎么样狰狞的脸色她已经不能去形容了。
莫云却没有被吓到,慢慢的过去蹲在了她身边,苏欣然看着他,依旧靠在墙边:“你还是来了。”
莫云呵呵笑了出来,看着她:“苏欣然,我莫云这辈子从来没有恨过一个人,恨到自己的骨子里,你是第一个。”
苏欣然靠在墙边:“你将和之爱到了骨子里,就算是被你恨在了骨子里,我也是和她在一起的吧。”
苏珊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妈妈爱的人,是阿姨,是姐姐的妈妈。
“妈。”苏珊声音中带着颤抖,看着那苍老的女人,跪在两人身边。
苏欣然终于看向了苏珊,伸手摸向了她的脸,脸上总算是出现了一丝的暖意:“珊珊,如果下辈子能选择,别在生在这么一个是非之家了。”
苏珊低着头哭,其实从小到大,真的对她好的只有妈妈,外公其实不喜欢自己,爸爸更是恨自己,只有妈妈一个人是把自己当成宝贝的。
苏珊摇头,一直紧紧的握着苏欣然的手:“妈,我不后悔,我真的不后悔。”
苏欣然看着哭泣的女儿,轻声笑了出来:“可是我后悔,我一直后悔生了你你知道么,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许就可以对这个世界真的没有牵挂了,也许我早就去陪着和之了。”
“妈……”苏珊看着她,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苏欣然微微闭了自己的眼睛,再次睁开之后看向了莫云:“莫云,有的时候我真羡慕你,可以让和之不要命的爱着,你恨我,却从来没有想过害死和之的人是你自己。”
莫云双手微微握紧,他从来没有否认过,和之的死和自己有关系,可是苏欣然这样的语气却让他有些害怕,“我知……”
“你什么都不知道。”苏欣然突然开口尖叫了一声,居然的喘息着:“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和之的自杀完全是为了你,只是你所谓的前途。”
苏欣然的声音消失在空中,可是苏珊和莫云明显的都惊呆住了,好像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苏欣然倒回打了墙边,冷笑出声:“你没想到吧,在你们出任务之前顾夜就已经找到和之了,莫云,你爱她,连她那段时间的异样都没有发现,你拿什么爱她的。”
莫云因为苏欣然的话全身颤抖着,苏珊伸手扶住了莫云:“爸……”
莫云嘴唇微微动着,最后却一口血吐在了苏欣然的身上,苏欣然闭着眼睛笑了,苏珊惊叫了一声,扶着莫云向外叫到:“程大哥,穆大哥。”
程宁远和穆天磊进来的时候莫云已经不省人事了,程宁远直接将人背了起来,“老二,你看好苏欣然。”这女人够狠,几句话就足以将人气死。
苏欣然看着他们出去,又看向了穆天磊:“没有必要看着我,我一个老太婆还能跑到哪里去,他莫云都到了大限,我唯一恨得就是顾夜还活着。”可是她也知道,她现在已经可能杀的了顾夜了,即使利用何俊棋毁了顾夜的半壁江山,那又能怎么样了,自己始终不是他的对手。
穆天磊看着这个女人,他自己就算是一个男人,也对这么一个女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折腾了这大半辈子,图的究竟是什么?
莫云被送到了医院,豆豆和楚铭宇过去,豆豆看着莫云苍白的脸色,还有他嘴角的血迹,在他的手上摸着,微微咬着自己的唇,大概也知道结果了。
楚铭宇看着莫云被送了进去,回头看着停在门口的豆豆,豆豆也在看着他,爸爸妈妈还没有醒过来,可是外公又……现在家里也就只有她和哥哥了,只有他们了。
楚铭宇过去将豆豆抱住,拍着她的背,现在的楚家和塌了天已经没有了什么两样,他现在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必须要照顾好这个家的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