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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眼熟

星期四

夏连和同事从公司写字楼里溜出来抽烟时,第一次看见了那个卖纸钱的老头。

那个老头穿着蓝衣灰裤,表情木讷,倚在一辆大三轮车上。车上装满了纸钱、金银裸子等祭祀用的物品。

“这儿可没什么生意。”夏连一边和同事抽着烟,脑子里一边想。

夏连的公司位于商业区,出入都是白领,这里大部分的人上坟的话也是买一束鲜花祭奠先人,极少有人买纸钱去烧。

“来错地方喽”夏连把快抽完的烟掐灭,扔进垃圾桶里,转头准备和同事回公司继续工作。

转头的一刹那,夏连似乎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脑后对他说:“不要忘了。”

夏连猛地回头,当时还没到下班时间,公司一楼大厅里只有他和同事。大厅的玻璃门敞开着,公司前面的广场上除了那个卖纸钱的老头也是空无一人。

“怎么了?”前面的同事看见夏连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向公司门前广场望去,不禁奇怪。

夏连看自己身后并无一人,而那个卖纸钱的老头至少离自己有二三百米,便觉得可能是自己幻听,和同事说了句没事就一起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当天下午工作很忙,夏连便将那个卖纸钱的老头和有人在他脑后说话的事抛在脑后。

下午下班后,夏连从公司走了出来,发现那个老头已然不在了。下班的路上,夏连却总忍不住想起那个老头,总觉得他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仔细一想又全然想不起来。

还有有人在自己脑后说:“不要忘了”,那真是自己的幻听吗?

我能忘了什么?夏连问自己。

第二天上班,夏连发现那个老头依然在自己公司大门不远处卖纸钱,不知为何保安也没赶他。因为觉得眼熟,夏连不由的多看了那个老头几眼,正看着,那老头忽然转过头来和夏连四目相对,嘴唇动了几动。

似乎是在说:“不要忘了。”

夏连心中一惊,连忙回头走进公司。

今天工作较少,没什么事干,夏连脑子里便老想起那个老头。

还有那句话:“不要忘了。”

纸钱····不要忘了·······

夏连忽然想起明天是自己父母的忌日。自己最近忙于工作,连自己父母的忌日都差点忘了。

“难道那个老头在提醒我不要忘了父母的忌日?”夏连想,“他是怎么知道我忘了父母的忌日的?”

“嘴唇只是动了几下,自己离他那么远,怎么可能看清楚。自己多心了。”夏连想着想着又安慰自己,准备下班后去超市买些东西,然后明天去祭拜父母。

第二天夏连来到公墓,祭拜完父母后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没把自己父母的忌日忘了。

随即夏连开始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眼光随意向前一排墓碑扫去。

忽然夏连怔住了,原来前一排墓碑上大多都有逝者的照片,而其中一个照片正是那个卖纸钱的老人。

怪不得夏连觉得那个老人眼熟,原来自己来父母这里上坟,经常可以看见那个老人的照片。

当时夏连霎时出了一身冷汗,快步走出墓园,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看见那个老人站在墓碑旁边。

后来夏连把这件事讲给同事听,同事对夏连说那个老人应该没有恶意:你当时已经基本忘了你父母的忌日了,那个老人是你父母的邻居,可能看不下去了来提醒你一下。

那我下回祭拜父母时也祭拜下他吧,夏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