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白桦树下,倪子洋跟倪光暄比肩而立。
“我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
“我一眼就看见了!他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也一眼就看见了!他跟我一样帅!”
“......”
不远处,老师让他们一字排开,做了些扭扭小腰伸伸胳膊的准备活动,孩子们一个个穿的多,看上去就好像无数个五颜六色的小馒头,圆滚滚的,特别可爱。
小羊羊扭扭屁股,倪子洋就能呵呵大笑,小羊羊抖抖小手,倪光暄就能伸长了脖子,自己恨不能也跟着抖起来。
期间,玩游戏的时候有小奔跑,倪光暄捏了把汗怕他摔了,倪子洋也捏了把汗怕他的肺还会有影响。
孩子——就是他们的希望!
两人就这样屹立在围墙边上,静静驻足观望。金色的阳光将眼前两个穿着长款黑色羽绒服的男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有一双眼露着,身后还跟着那么多保镖,若这副造型出现在银行里,怕是大堂经理都会警觉起来,准备时时刻刻摁下报警器了吧?
小羊羊的体育课一共40分钟,他们就这样看了四十分钟。
最后,孩子们被老师领着,离开了操场,倪子洋跟倪光暄也勾唇一笑,两人明明没有跟小羊羊说上一句话,却好像已经抱到了小羊羊一样,格外愉悦满足。
须臾。
二人回到了别墅。
二楼阳台上有一个露天的小阳台,欧式风情的白色围栏,上面种着芬芳美丽的藤蔓蔷薇,朵朵小小的花儿红的粉的格外娇艳,怒放在一片严寒的冬季,也点缀了这个苍白的季节。
两把藤椅,一张圆圆的小餐桌,两杯蓝山。
倪光暄与倪子洋慵懒地坐着,别墅内外十多名保镖时刻警戒,保护他们的安全。
品了口蓝山,倪光暄扬唇一笑:“瞧你这眼圈黑的,白天睡,晚上睡,怎么黑成了这样?”
倪子洋面色一如既往地清隽迷人,只是眼下的乌青确实显露了出来,看着有些憔悴,令人心疼。
但笑,他就知道老爷子有话要跟自己说:“爸爸,你想问什么?”
倪光暄微微侧过脑袋,深邃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倪子洋,似要将他看穿!但是倪子洋的那双眸子偏偏萦绕着一股雾气,飘渺而不迷离,宛若清晨的天山湖水,即使凑得再近也无法窥探到一丝真实的情绪。
见此,他也不绕弯子了,直言:“昨天有个朋友跟我说,顾卫东提交了一份《破产保护申请》,你怎么看?”
倪子洋笑了。
企业申请破产保护,就是为了避免真的破产。只要能在一定的时间内渡过难关,那么就会恢复正常运营并且走出破产保护的模式,而且只要企业没有真的破产,它的股票就有真实的价值,不影响交易。
倪子洋忖了忖,妖娆的嘴角若有似无地笑了笑:“他申请了,爸爸的那个朋友,批准了吗?”
“呵呵,我还不是要看看你这边的动静吗?”
倪光暄岂会不知倪子洋这几日真正操作的事情?他不说,是因为他在默许,他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倪子洋,那还是因为他想要知道倪子洋现在做到了哪一步,将来的打算又是什么,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助倪子洋一臂之力。
倪光暄会这么做,一来是为了女儿,二来是为了深埋在心底、却没有能够相守的阳阳的生母!
换言之,他是想要弥补一点内心的歉疚。
倪子洋将倪光暄的这种情绪看在眼里,也不瞒着了,只说:“我的最终目的,就是杀低顾氏的股价,在顾卫东走投无路的时候,持有顾氏股份的那些人自然不可能跟着顾卫东抱着一起死,这样必然会有人大量抛售顾氏的股份。我只要低价收购顾氏的股份,并且努力做到顾氏持股最多的那一个......那么顾氏董事长之位就是我了。这个位子,我自己是不会坐的,这是我给阳阳争来的。”
闻言,倪光暄懂了。
当顾氏真的走投无路、回天乏术的时候,只怕顾卫东也会想着自保把手里的股票抛售一些的吧,顾卫东手里的股票一旦有了松动,倪子洋想要夺权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倪光暄还有自己的担忧:“只是,顾氏已经这样了,谁接手都是烂摊子,活不起来了,要它还有何用?”
倪子洋叹了口气,幽远的眸光静静落在澄净的咖啡液上,道:“我知道,顾氏就算给阳阳夺回来了,也是一个烂摊子了。不过,我愿意把我这三年所有的心血,全部都扩充进去,交给阳阳。以后,她是董事长,我就是董事长背后的男人,我给她打工,打一辈子。”
说完,倪子洋竟是笑了,似乎想起给心爱的女人打一辈子工,是一件多么美好而浪漫的事情。
倪光暄却是懂了:“倪子意看阳阳做了总裁,浑身上下不自在,还想着阳阳必然会夺权。可是你呢,你根本没有让阳阳继续留在倪氏的打算,也对倪氏的一切根本不感兴趣了,你连阳阳接下来的路都想好了。”
所以,倪子意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倪氏的一切,倪子洋根本就不想要!
眸光一闪,倪光暄看着倪子洋:“那你这是何必呢,你还不如直接把到手的顾氏卖了,把卖了顾氏的钱扩充在你自己的珍禧,你跟阳阳从此就以珍禧为根本!毕竟珍禧做的有声有色,可是顾氏已经玩完了!”
“不一样!”倪子洋叹了口气:“爸爸,顾氏是阳阳外公留下的,哪怕这些年已经被顾卫东挥霍的差不多了,但是那对阳阳来说都有着特殊的感情,无法取代。我不能参与她过去的痛苦,现在,我只能小心翼翼帮着她守住她的心愿。我这三年的心血却是来之不易,但是全部都交给阳阳,我觉得值。一个能在我死后还坚持为我生下遗腹子的女人,一个心心念念对我不曾忘却的女人,我还有什么是不能为她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