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红颜忙想将他踹出门去,然而沈盛年身形忽转,躲过她的推搡,随即双臂一揽,围住她的纤腰,直接将她抓到隔间里。
隔间空间狭小,秦红颜被沈盛年抵在门板上,压根动弹不得。他这两年来也不知吃了什么,身量一个劲见长,到最后竟比她还高了大半个头。平日秦红颜穿着高跟鞋倒没察觉,但这深更半夜她出来寻他,只穿了简单的雪地靴,顿时高下立见。
因为奚欢的缘故,秦红颜穿高跟鞋成了习惯,所以家里根本没有外出的平底鞋。可再好的高跟鞋穿久了脚也会酸软疼痛,秦红颜每晚回家都会忍痛按捏脚底。
打从沈盛年与秦红颜住在一起后,他亲眼目睹了她脚的惨烈受苦史,便为她购置了许多双平底鞋。开始时,秦红颜总嫌弃平底鞋稚嫩有余柔媚不足,然而穿了几次后,却迷上了它们的舒适。
她穿惯了高跟鞋,再穿这些平底鞋便像是踩在了云上,这样好的享受,自然是不肯再放下。从那之后,只要不是上班时间,秦红颜便是穿着平底鞋外出。
此时,沈盛年便居高临下地望着穿着平底鞋的秦红颜,那身高差距以及他的眼神都令秦红颜感觉到一种压抑。
她知道,沈盛年应该是要生气的:他苦求之下她虽然来了,然而却来得心不甘情不愿,且二话没说便起身夺门而走,在众人面前扫了他的面子,他生气也属自然。
可沈盛年却用一双幽黑眼眸望了她许久,最终却微弱地叹口气,将头埋在了秦红颜的肩窝处。
他身量高,这样的姿势并不舒服,可沈盛年知道,这样的姿势才能令秦红颜软下心肠。
果然,当他柔软发丝扫着秦红颜脸颊时,她也瞬间冷静下来,原谅了他小孩心性的行为。
“这样很好玩吗?”她问。
“我只是想要让你吃醋而已。”
沈盛年的声音在秦红颜肩膀上引起一阵阵的微动,嗡嗡嗡地,像是蜜蜂钻入了她的骨头。
半是痒,半是刺。
“我们的关系中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绪。”秦红颜开口,声音其实倒还平常,却因为话语的无情而显出了冰冷。
话说出口后,气氛瞬时冷却下来。
秦红颜也觉出了后悔,其实她真不是故意的,这句话实在算是她顺口说出从潜意识里她就在抵抗着沈盛年的靠近。
“我知道了。”好半晌,沈盛年才应了声。声音窒闷,像是有点鼻音。
秦红颜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手握尖刀的屠夫,她屠的就是沈盛年的一颗心。
她想要补偿,却又手足无措,只能清清嗓子,道:“都闹成这样了,也不好再返回去,我们还是回家吧。”
秦红颜打算牺牲今夜的休息,舍命陪少年。
她的想法很简单:伤了他的心,便用自己的身体补偿,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沈盛年做出之前的一番情态也不过是要等秦红颜的这句话,然而他今夜想要的,却是更多。
沈盛年将身子挨得秦红颜更紧,声音里含着笑:“其实,用不着回家,这里也挺好。”
秦红颜整个人被夹在门与他的身体间,只觉得胸肺憋涨,连呼吸也成了问题。更让她紧张的是,沈盛年的要紧处已经有了反应,正牢牢抵着自己。
“神经了吧,你!”秦红颜唾骂。
他居然想要在这样一个狭小的公共洗手间隔间里做那回事!
虽然这间KTV装修豪华,洗手间里的马桶瓷砖也纤尘不染,很是干净。因为点着熏香,空气里也没有异味。然而这里再干净也是公共洗手间,是随时会有人进入的公共场所。沈盛年居然想要在这里行事,秦红颜觉得除了形容他变态,还是变态。
秦红颜打死也不愿成就沈盛年的这种变态嗜好。
沈盛年精明诡谲,一眼便看穿了秦红颜的想法,深知若是等她心甘情愿,估计要等到他老到不能行事为止,于是干脆快刀斩乱麻,直接伸手,将秦红颜的打底裤与内裤褪下。
秦红颜突逢变故,顿时呆住,正要大声训斥痛骂之时,忽然外面传来一串嬉笑打闹声,听声音是有几个女人结伴进入了女厕。
“嘘。”沈盛年忙将秦红颜的嘴给捂住:“别被她们发现。”
秦红颜也深知自己的这番模样要是被人看见必定是连下辈子的脸都会丢尽,只能将声音压下,聆听外面的动静。
然而正当全副身心都放在隔间外那几道声音上时,她忽然感觉身下一痛,他竟挤了进来。
秦红颜不可置信地瞪住沈盛年,一双风情冷艳的眼里充满了怒火,像是要将他焚烧成灰。
以前每次他可是极尽温柔耐心,在这种事上都是对她百般讨好,有时甚至都忽略了他自己的感受,哪里会像今天这样不管不顾地冲入?
沈盛年并没有醉,虽然他喷出的气息里有淡淡的酒味,然而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那里面没有半分醉意,只有染着欲念的妖冶。
说实话,秦红颜对这样的沈盛年感觉到厌恶以及……害怕。
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她就清楚沈盛年有两面,一面柔顺乖巧,一面阴险狡诈。她希望他在自己面前始终表现出前者,然而时不时的,后者还是会出现。
秦红颜的脊背抵着门板,动辄便有响动。所以虽然沈盛年进入了,却不再有半分动作。
秦红颜因为惊讶而微张了嘴,那唇水润光滑,诱了沈盛年低头去吻。秦红颜想要躲避,却被他单手握住脸。她自然是可以奋力抵抗,不让他如愿。然而这样一来,动静太大又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外面的几个女人似乎在镜前补妆,还不时说些私房话,正聊到兴头上,估计一时半会不会走。秦红颜只能任由沈盛年吻着,他嘴里有啤酒淡淡的苦涩香气,熏得她一时也微酡了脸。
沈盛年尽情享受着这个吻,虽然闭着眼,他也感受得到秦红颜那怒视的目光。
沈盛年不以为意,料定了秦红颜只敢怒视,不敢开口。他和她虽然是同类,但同类间也要分要脸与不要脸。他自然就是那起不要脸的,而她却是要脸的,必定不敢冒险引人来看他们现在的模样。
私房话总归是要聊完的,待那几个女人的声音远去,沈盛年才开始了动作。他强行让她的腿盘在他的腰上,洗手间隔间顿时升起了柔靡气息。
这一次,他并没有顾忌她的感受,秦红颜也就没有从中享受到半分愉悦。
当结束时,秦红颜面若寒霜地穿好衣裳,快步走了出去。
她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ktv,冲到了街上。她在生气,而且是怒不可遏。
秦红颜并不是对沈盛年在行事时不顾及自己感受的事生气,而是气恼他的失控他又再次露出了让她无法控制的模样,这让秦红颜感觉到一丝惶恐。
她走得极快,然而沈盛年还是三两步便追上了她。此时夜阑人静,路上只有少量的车呼啸而过,两人的身影在昏黄路灯下纠缠不休。
沈盛年拉住秦红颜的手,语气甚至称得上是低声下气:“别生气了,我今天喝多了些,以后再不这样了好吗?”
“我不喜欢在那种地方做,你应该学会尊重我的感受。”秦红颜按捺住愤怒,对他言明。
“那你呢?”沈盛年忽然反问。
秦红颜不明所以,只能疑惑地看着他,看着沈盛年的嘴角挂上了讽刺而凄哀的笑:“我也不喜欢那串佛珠的味道,你也能尊重我的感受不再将它放在书房里每天怀念吗?”
秦红颜一震,她万万没料到自己的秘密会如此轻易地被沈盛年发觉,隐私被揭穿的狼狈让她面皮阵阵发紧。
其实沈盛年想要在洗手间隔间做并不是临时起意,也不是贪图一时新鲜,他不过是想要牵出秦红颜的真心,他要让她学会珍惜自己。
沈盛年深知此刻的自己对秦红颜而言是个躲避风浪的温室,她待在他这个温室里,享受着最安稳的照顾,日子久了成了习惯也就不再珍惜。
他只有时不时将她推出温室,令她感受酷夏与寒冬,她才能觉出自己的好。沈盛年了解秦红颜,她心里仍旧有奚欢,如果自己只是当个好好先生陪伴在旁,奚欢有稍微的动作她便会被轻易勾走。
他落后了这么多年,也只能剑走偏锋,多使险招才能制胜。
沈盛年说得没错,秦红颜确实是将奚欢所赠的佛珠藏在书房的抽屉里,每天晚上,她都会取出来摩挲一番,檀香在指尖上留下幽静的气息,全是回忆的味道。
对于奚欢,她仍旧是放不开。
秘密被揭穿让秦红颜觉得像是浑身衣服被撕扯开来,她不禁恼羞成怒:“我们之间并不是情侣的关系,我怀念谁与你无关,并不需要向你解释。”
沈盛年像是要笑,然而努力许久,嘴角最终也没逼出笑的弧度。
“我唯一的愿望只是……想要你对我仁慈一点。”
沈盛年望着秦红颜,一双眼睛像是敛住了所有的感情,黑得摄人魂魄。
秦红颜不敢再看,只是移目望向路旁的车。夜色太浓,只能看见三三两两的车灯快速移动,碎出光华。
久久没有得到沈盛年的回应,秦红颜再度回头,却只看见他逐渐远去的背影。
这是第一次,他率先离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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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盛年有个怪癖,他总喜欢在秦红颜看电视或者看书时贴在她身边,趁她不备抬起那双玉足,抱入怀里,随即开始为她修剪指甲。他低头的动作是那般认真,仿佛手里握着的是一尊价值连城的翡翠足。随后,打磨,刨光,涂底油,涂指甲油,一一为她细致完成。
秦红颜看着总觉得有些心惊胆战:“你有恋足癖?”
“是啊,我恋你的足,恋你的手,恋你的头发,恋你的指甲,恋你的所有。”沈盛年说着俯下身子亲吻她,总结道:“我有恋秦红颜癖。”
他的呼吸清新带着薄荷的味道,令她闭上眼,心中暗暗想着:恋秦红颜癖,倒是个不错的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