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所有待在你身边的人都是出于自己的自愿,没有人是因为你的逼迫而留下来的,你要是不想看见我们,只说就好,我相信你开口了不会还有人耐着不离开。”
司华居高临下,语气冷静的让纪飞燕浑身一颤。
“我可以理解月夕的自愿,也能理解完颜镜的自愿,甚至我也可以认同刘言志的自愿,可你的呢?你当真是因为觉得亏欠我,还是因为其他而自愿?”
纪飞燕捂住胸口,那股熟悉的痛感来势汹汹,仿佛是要在顷刻吞噬掉她一般。
司华却突然的沉默下去,眸子微垂,不再一语,纪飞燕低头扯出一抹苦笑,果然不该有什么背水一战破釜沉舟。
司华他是才智过人,气质卓越,风华绝艳,可却一直身处幽境从未涉世,有些事情他弄不懂,难道她还不懂吗?
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她也不指望在这个情况下司华会送她下山,她现在只觉得浑身都快要被那股从心底深处所溢出的痛意给撕裂了。
可就在她转身的那刻,司华那温润清淡的声线却乘着清风飘入她的耳际。
“有一个女子三番两次的救我,还因我而无家可归,处于愧疚我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弥补,可是接触的越久我就越发的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只想着如何能再让她活的开心些,如何能将她脸上的笑靥定格。”
司华的声线幽幽的断了去,半响才缓缓响起。
“到现在,我只想着怎么能这样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陪着她跨过生死,跨过时间,直至成为彼此唯一的铭心。”
纪飞燕怔怔的站在原地,还保持着那转身的动作,整个人从头发尖僵硬到脚趾头。
“你可以不接受甚至是舍弃我的对你的感情,却不能自私的无视它,你向来都将自己的心事埋在心底,从不愿与人分享,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向我敞开心扉的那天,可是你无权决定我心的去留。”
很久之后纪飞燕在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泪水一滴接一滴的倾泻,到最后发展成嚎啕大哭。
这个男人可不可以不要连情话都说的这么直击心扉,她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这样让她还怎么坚持。
在情绪开闸口,那一直压抑住的情感便一波波奔涌而来,让她措手不及,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炸裂了一般,肆意蔓延,在也压制不住。
“你******直到我到底是画了多大的力气才将你推开的吗?你现在在这里跟我义正言辞的说着什么跨越生死跨越时间,可是你知不知道有些东西是没法跨越的?倘若有天我真的拍拍屁股不留一言的消失了,你要怎么和我跨越生死跨越时间?”
“我告诉你,我不是怕你,不是不敢接受你的感情,你这样的人,想让人喜欢上实在是太简单了,我怕的是这一切不过是浮光掠影镜花水月。”
“你知道为什么月夕喊我阿姐我会震惊吗?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对完颜镜的出现那么惊恐吗?因为这个身体******不是我的,我是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在我这里的每一天都是老天赏给我的。”
“我只是想尽好自己的本份,扮演好一个娘亲的角色,我没想过要在这里和你们任何一个人有什么感情纠纷,因为我还不起,你懂不懂懂不懂啊!”
纪飞燕近乎疯狂的声线戮破了这山林间夜的寂静,也震惊了司华。
“你消失,你不是说只要我让你离开你就会离开的吗?现在马上立刻给我滚,老娘******再也不要看见你,居然敢把老娘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知道每天看着你这张脸却要忍住不对你出手有多难吗?”
纪飞燕唰的一下直接跳到司华的面前,抡起拳头便往他身上砸,下手没有一点犹豫。
“你无需忍耐。”
对于纪飞燕这般如雨的拳势,司华仿佛是没有一点感觉,一直紧抿着的唇也松了开,眸子已恢复成那一方温和的平静。
“你知道个屁,自己说的话自己记得,马上消失。”
哭也哭了,骂也骂了了,打也打了,现在剩下的就只差说后会无期了。
“我后悔了,那句话我收回。”
“你当你是谁啊,要说就说,要收就收,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唔……”
一道温软的唇突然将她为出口的话尽数的堵了回去,纪飞燕震惊的瞪着自己的眼睛,瞳孔在一瞬间放大,身子僵硬的可怕,仿佛只要轻轻一折便会折掉。
她能清晰的看清楚司华脸上的每一丝表情,能确切的体会到自己唇上酥酥麻麻的触觉,可是她的脑子却没办法向她的身子下达任何的命令。
司华稍稍一用力便抵开了纪飞燕紧闭的唇齿,顷刻便由薄如蝉翼的碰触转化为绵延纠缠,从口齿间传来的清香,让纪飞燕不由的一晃神,微微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攀上那人的肩头,配合着他的亲吻。
月光下,山野间,两道紧紧相拥的身影仿佛是置身与彼此的世界,风浅浅拂来,不知道是拨动了谁心底的那根弦。
在纪飞燕半晕半旋间,她听见司华伏在她耳边低低柔柔道。
“我说能收回就能收回。”
……
纪飞燕很想白他一眼,只是身子却重的抬不起头来,那股痛意越发的清晰,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鼻尖流出,温温热热,还没等她抬手,她便在司华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震惊。
鼻尖的感觉还没压下去,她便又感受到喉咙间的那股腥甜,刚想开口,便有什么东西无遮无拦的从她嘴角倾泻而出。
意识飞快的消散,她能从司华的眼中看到自己慢慢向后倒下的身子,最后一刻脑海里闪过的居然是她被一个吻吻到鼻血飙溅,这下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纪飞燕再度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底的是一片陌生的帷幔,挣扎着坐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子疼的难受。
嘶……
纪飞燕面目狰狞的揉着自己的小心脏,她不至于就因为司华的一个吻就沦落到这个地步吧?
咯吱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纪飞燕一时间还来不及收回自己脸上的表情,就那么硬生生的看了过去。
“还疼?”
照旧是冰冷肃穆的声线,可纪飞燕却能感受到那一份潜藏的关心。
“怎么会是你?这是什么地方?”
纪飞燕皱着眉头看着跨进房门的完颜镜,这是才发现他身后还跟了个身影,不由的越发惊讶,他们俩什么时候搞在一起了?
“这是王府,你就留在这里好好休养吧。”
王……王府?
纪飞燕震惊的将视线移到司华的身上,在她人事不省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她不是应该在山顶吗?
“我又没什么事,估计是这几天上火了,留了点鼻血,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要回客栈了,冰霖他们还在等我呢。”
说着纪飞燕便翻身起床,初始的那股痛意散去后,身子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只是完颜镜和司华的眼神却让她心里不由的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们……怎么了?干吗这样看着我?”
纪飞燕摸了摸自己的脸,难不成是她昨天留了鼻血没有清洗赶紧吗?
“你就暂时先留在王府,冰霖他们我会照顾。”
司华看向纪飞燕的眼神多了几分别样的情绪。
“你在胡说什么,我自己的儿子干吗要让你照顾,好了,不就是流个鼻血吗,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说着纪飞燕要拍了拍自己的胸以示的元气充足。
……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这是连纪飞燕自己都有开始有点不安,眼神在完颜镜和司华之间来来回回,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迟疑了半天才缓缓开口。
“我不会真的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倒也不算是什么不治之症。”
忽然门口响起了第三道男音。
“李若尘?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今天是什么风,怎么不该凑在一起的人都全了。
“你中了毒。”
李若尘看了眼纪飞燕,缓缓说道。
“毒?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中毒呢,我……”
纪飞燕看了眼司华,顿时将话给咽了回去。
“我真的中了毒?”
“嗯。”
纪飞燕有点恍惚的眨了眨眼,半天没反应过来。
“那我还有……救吗?”
“我刚才也已经说了,这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只是……”
“你们能不能不要说话永远都只说一半好吗?我没病都要被你们吓出病来,有什么一次性说清楚吧,我不喜欢遮遮掩掩。”
李若尘看了眼完颜镜,在得到他的示意后,幽幽开口。
“你中的毒名叫忘情蛊,这蛊毒会一直潜藏在被下蛊人的身体里,平日里不会有任何反应,但是……只要中蛊的人一动情便会引发蛊毒。”
忘情蛊?
那是什么东西?她怎么会中蛊呢?可是看他们的神情压根就不像是在骗人,难不成她昨晚上被司华吻的鼻血直流就是因为她动情了?
啪的一下,纪飞燕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脑门,那根本就不是重点,她现在连命都快保不住了,还管他动不动情。
“引发蛊毒以后呢?不会七窍流血而亡吧?”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她选择个比较美观的死法?
“第一次蛊毒发作,急血攻心,就像你昨天那般,以后每次发作痛苦会成倍加剧,蛊毒发作十次以后,你便会周身血管爆裂而亡。”
……
嘶……
纪飞燕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不是什么好看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