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渐降临,林间的气温总是要比外面的要低的多,纪飞燕费力的爬起来,她知道要是继续这么躺下去,估计就该去跟阎王爷喝茶了。一人一鼠艰难的朝着前面前进。
唧唧……
小七站在纪飞燕的肩头,一双爪子直直的指着前面。
又回来了?感情她绕了那么久有重新回到了原地,纪飞燕靠在一侧的树上喘着粗气,不过回来就回来吧,至少这里还算是个平地,总不至于担心有什么野兽窜出来。
唧唧……
小七的声线忽然有些不对劲,那双眸子在夜色下闪烁着幽光。
“前面是有东西吗?”
纪飞燕被小七这么一嚎,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要是这个时候来个什么意外,她可是真的就要命绝于此了。
唧唧……
小七示意着纪飞燕朝那边走去。
“你确定没有危险?”
唧唧……
小七的声音提高了些,纪飞燕有点头疼的揉了揉耳朵,终是买着步子朝着那边走去,只是越走越发现不对,这个地方虽然跟之前她落下的地方很像,但是显然这边要比她那边大许多,草也要长的茂盛些,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她之前开辟出来的那条路。
等到纪飞燕走到小七所示意的地方时,她只想仰天长叹一声,天涯何处不相逢啊!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在这种地方这样情况下都能遇上他!
纪飞燕浑身无力的瞧着面前这个浑身是血看不出死活的男人面前,若是个陌生人她也就拍拍屁股走人好了,可偏偏这是个熟人,还是个熟的不得了的熟人。
唧唧……
小七似乎非常开心,好歹也算是见着人了,虽然不知道这是死人还是活人。
纪飞燕迟疑了片刻,仍旧是蹲下身伸出手指在完颜镜的鼻尖探了探,是的,你没有看错,就是完颜镜!他好端端的一个王爷,怎么会浑身是血的出现在灵玑?最近也没听说他要出访灵玑啊!
“你说我们是救还是不救?”
纪飞燕收回手,好在还有气息。
唧唧……
自然是要救的,就靠你那智商想要走出这个地方真心是比天下同心果都要难。
……
感受到来自小七的鄙视,纪飞燕本着救人一命胜造十级浮屠的优良传统,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完颜镜拖到了一个干净的地方,随后生了堆火,简单的替他处理了下他身上的伤口。
不仅有擦伤还有剑伤,咋一看上去还真心有点让人胆战心惊。
呼呼……
在处理完完颜镜身上的伤后,纪飞燕实在是没有力气再管自己了,缩着身子朝火堆的地方靠近了些,意识便沉沉的散去。心中祈祷着她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不然就是做鬼她都不会放过完颜镜和那只死耗子!
第二天纪飞燕虽然是在浑身酸痛中醒过来,不过好在还是醒了,有时候她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生命的顽强力,抬起头看了眼身侧,完颜镜还闭着眼,纪飞燕有些艰难的爬到他身边摸了摸额头,探了探鼻息,一切正常。
唧唧……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传来,纪飞燕扭头便瞧见小七两只小爪子上抱着三五个小果子,一路摇晃的朝着她奔来。然后一脸献宝的将果子都推到纪飞燕的面前。
“你一大早就去给我找这个了?”
唧唧……
我可是个非常懂事的灵鼠!小七一脸快夸的神情,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当然你要确定你还能在它那圆滚滚的脑袋上找出下巴。
“回去后给你来一顿糕点果蔬大餐。”
某鼠的眸光顿时晶亮,在往后的日子里找果子的动力更是十足。
纪飞燕笑笑的捡起几个果子,在衣服上随便的擦了擦,塞进口里咬了下,味道还挺甜。
索性纪飞燕身上的伤口不过都是些外伤,虽然到处都是,不过全都没有伤在要害,处了痛了点,也没有别的事,相比起她来说,完颜镜身上的伤就麻烦的多。她身上也没有药,找草药的话也是它们认识它,她不认识它!说不准一个不小心弄错了,还早点送他去阎王殿。
“喂,他这样会不会死啊。”
纪飞燕戳了戳蹲在一侧的小七,在这里能商量的也就只有它了,再者这人怎么说也是它找到的。
唧唧……
死不了。
唔……
小七才嚎了几声,那边便传来几声细微的呻吟声,纪飞燕顿时眼睛一亮,立马的扑了过去。
“完颜镜,你活过来了没有啊?”
完颜镜有些困难的睁开眼,只觉得有点身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让原本就隐隐作痛的头越发的难受,刷的一抬手将纪飞燕的头狠狠的按在自己的怀里。
呼呼……
这样好多了。
唔唔……
小七抬起爪子装模作样的捂住自己的眼睛,只是那缝隙却比它那双眼都要来的大。
“喂……完颜镜,你赶紧给我放手,唔唔……”
被按在怀里的纪飞燕费劲的挣扎着,她这没被摔死,是要被完颜镜给闷死吗?好在完颜镜这会受了伤,没什么力气,挣扎小半会也就自己松开了。
纪飞燕一得到自由后便立即的倒退了好些步,这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珍重生命,远离完颜镜!
“纪……飞燕……”
完颜镜看着面前有些模糊不清的身影,略带迟疑的喊道。
“谢谢你还记得我,不然我刚才要是真被你掐死了,碑上连个名姓都没有。”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我也很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纪飞燕没好气的说道。
完颜镜看了眼纪飞燕,没有再说话,只闭上眼回想了下昏迷前的事情。
“喂!我跟你说,你可别死啊,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把你救活,你要是就这么死了,谁带我出去啊!”
看着没有忽然没有反应的完颜镜,纪飞燕心有岌岌的说道。她可不想在这么个鬼地方和具尸体相依为命。
“别吵!”
完颜镜的两个字瞬间让纪飞燕安静了下来,谁让她这个时候只能靠他呢。
“喂,你不是应该在齐国的吗?怎么会到灵玑来?而且还弄成这么个模样?你们齐国发生叛变了?”
纪飞燕安静了半响便又忍不住开口,这样的环境下要是再不出点什么声响实在是太诡异了。到是原本紧闭双眼的完颜镜在听完她的话后猛然的睁开了眼。
“你说这里是灵玑?”
一双眸子在火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是啊,我掉下来的时候确实是在灵玑境内,我总不至于一下子从灵玑摔到了齐国吧。”
……
纪飞燕的话才说完,两人之间便又陷入了一片沉静,纪飞燕有些迟疑的瞧着完颜镜那愈发难看的脸色,不着痕迹的朝着旁边挪了好些距离。
“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完颜镜抿着嘴沉默不语,他记得他明明是叫人送他回国,看来连那群人已经被买通了。
“没事,只是你怎么会掉下来?”
对于这个问题纪飞燕只能无语问苍天,她总不能告诉他她是为了只耗子然后摔下来的吧?偏偏罪魁祸首现在在龇着牙一脸看好戏的蹲在一旁。
“这个说来就话长,所以为了保持体力我们还是不要说了,不过,你堂堂一国王爷失踪,应该有人会来找吧?”
纪飞燕眼神晶亮,现在她就只期望完颜镜的人能尽快赶来了。
完颜镜定定的看了她半响,怅然叹息的说道。
“这三年你都在做什么?从来都没有关心过现下的局势吗?”
呃……
纪飞燕悠悠的望了眼天,她一介女流之辈,既不是高官贵人又不是皇亲国戚,她关心那个东西做什么?
“现在四国的局势虽然表面上看上去相互制衡,但是背地里却危险暗涌,我接到消息,西亚和北朝正暗中联盟,这一次我是暗中出访,却不料在半路遇袭。”
完颜镜的话让纪飞燕一愣,她到时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被复杂。
“那你出现在灵玑不会也是他们的安排吧?你要是再灵玑境内出现什么差池,齐国定然是不会罢休,这么说他们就能坐收渔人之利了。”
对于纪飞燕的分析,完颜镜到是保持默认,能想到这一层她到还不是笨到无可救药。
“所以现在的第一要事不是从这里出去,而是要先养好伤。”
完颜镜语气有些漂浮,看上去似是没什么气力了。
“可是现在这边什么都没有,你身上的伤口我也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你确定不会有什么事吗?”
纪飞燕犹豫的看了眼完颜镜,原本还想着要靠他出去,现在才明白她这压根不是捡到了一个机会,完全是一个烫手山芋嘛!
“这林中应该有不少的草药。”
……
纪飞燕咽了咽口水,有些气虚的说道。
“有我也不认识……”
“原本就没打算让你去找。”
完颜镜一本正经的冲着纪飞燕说道的让她去找,说不定都不用等着被外面的人杀人灭口了。
……
摔!果然是不能好好的交流,纪飞燕咬咬牙,古人有云,忍无可忍之时咱咬牙继续忍!
外面的情况和纪飞燕推算的差不多,在纪飞燕消失的第二天,齐国的人便找了过来,两国的形式一触即发,元史羽也是忙的焦头烂额,不得不将原本派出去搜查纪飞燕的士兵全都调了回来。
“月夕,你可有你阿姐的消息?”
祭祀殿里元史羽眉头紧皱的问道。
相比起元史羽月夕的神情也没有好太多,一双眸子紧紧的注视的窗外,隐藏在宽大袖口的手掌在不自觉中已经握成了拳头。
“我现在只能感受到阿姐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若是他能出去他一定会找到阿姐。
“现在齐国的人就住在皇宫外,完颜镜当真是在灵玑境内?”
听到月夕的话,元史羽到是稍稍的松了一口气,纪飞燕暂时没有危险的消息到是给了他一个安慰。
“占卜不到任何信息。”
……
月夕的话让元史羽眼神一敛,若是连月夕都占卜不到,那么就只有两个结果了。一是那人已经死了,二是此人乃帝星之命格。现在元史羽到时宁愿完颜镜是第二条了。
“月夕舅舅……”
元史羽前脚才离开,纪水柔等人便一脸沮丧的找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司华。
“怎么了?”
瞧着面前的三个小孩,月夕的神情不由的便的柔和起来。
“娘亲还是没有找到吗?”
纪水柔的眼神晶亮,里面满是期盼。
“放心,月夕舅舅一定会替你找到娘亲的,你相不相信月夕舅舅?”
看着月夕纪水柔沉默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她知道月夕舅舅是真的待娘亲好,只是……娘亲什么都不会,现在不仅司华爹爹不在她身边,就连他们都不在她身边,她一个人要是遇上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阿默和你刘叔叔已经出去找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这个时候月夕也只能这般安慰,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拍了拍纪水柔的头顶。只是当眼神对上司华之际后却不由的陷入一阵沉思,这件事跟他到底有没有关系?对于他的身份月夕倒是愈发的难以捉摸。
“司华爹爹,你说娘亲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会不会像你一样离开那么多年?”
从月夕那边回来后,三个小娃娃的情绪便不太高,因为现在局势紧张,月夕下令不准他们离开祭祀殿,所以就算是他们想要出去找娘亲也不可能。
司华的身形微微一顿,被纪水柔牵着的手一转便将那小手紧紧抓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这个时候我们应该相信你月夕舅舅,相信你刘叔叔,相信阿默,更应该相信你娘亲,她绝对不会忍心放你们单独在这的。”
司华的声线温温润润,却又蕴含了无数的力量,是那种可以直入人心的坚定。
“嗯!我相信娘亲。但是……司华爹爹,你为什么要让娘亲和我们等那么久?”
纪水柔仰着脑袋注视着司华的面容,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现在的司华爹爹和三年前的有点不一样。
“因为……需要时机……”
司华的话纪水柔听不大懂,不过她也没追问下去,毕竟只要现在他们在一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