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就像是一个不夜之城,到了晚上,四处都热闹繁华,人头攒动。尤其是那些风月场所,更是一个个寻欢作乐,不亦乐乎。
金陵最大的花船新湘阁中,清倌人慕璇龄的疏弄更是让众人沸腾,一个个挤破了头想要往里钻,而新湘阁的大厅之中,慕璇龄自己提出的比试,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慕璇龄站在楼梯之上,眼睛时不时的看向角落的君天扬,前两道题目,君天扬的表现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慕璇龄的声音温柔婉转,如同三月的春风扑面而来,听起来让人十分舒服。她看着厅中的众多客人说道:“那么璇龄就讲出这幅上联了,希望各位看官,能给璇龄一个好的答案。”
“跨蹬起层楼,既言费文韦曾来,施谓吕绍先到此,楚书失考,竟莫喻仿自何朝?试梯山遥穷郢塞,觉斯处者个台隍,只有弥衡作赋,崔颢作诗,千秋宛在。迨后游踪宦迹,选胜凭临,极东连皖豫,西控荆襄,南枕长岳,北通中息,茫茫宇宙,胡往非过客遽户。悬屋角檐牙,听几番铜乌铁马,涌浦帆挂楫,玩一回雪浪云涛,出数十百丈之颠,高陵翼轸,巍巍岳岳,梁栋重新,挽倒峡狂澜,赖诸公力回气运。神仙浑是幻,又奚必肩头剑佩,丛里酒钱,岭际笛声,空中鹤影。”
慕璇龄的上联确实很难,而且十分之长,让在场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抓耳挠腮,想不出好的下联。
君天扬和那位青年也是眉头大皱,一时之间不知道对不出来,坐在那里脑海里飞速的运转。
那位高傲的瘦弱文士也彻底失了锐气,坐在那里哀声叹气。这联又长又难,瘦弱文士的心里已经开始想要放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整个大厅没有一点声音,那些参赛者的额头都浸出了汗水,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思路。慕璇龄站在楼梯上扫视厅下众人,看着大家焦急的样子,她将目光放在了君天扬的身上,她将这幅长联拿来出对,本就是希望没有人可以对上来,但是不知为何,现在的她十分希望这个帅气潇洒地少年能够给她一个惊喜。
君天扬坐在那里,寒月悲沙拿在手里,一下一下的扇着,眉头轻轻的皱在一起。那名青年的眼睛总会瞟向这里,他想知道这个少年会不会再次给他带来一些惊喜。
三炷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众人焦急的思考之中消逝,慕璇龄在楼梯上轻轻的拍了拍手,看着厅下的众人,问道:“时间到了,有哪位大人能够对上来么?”
慕璇龄的话让下面的参赛者一个个连连摇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就连那瘦弱文士都一幅打蔫茄子的模样。那些没有进入第三关的客人看着他们的样子,心中暗暗窃喜。
慕璇龄轻轻的摇了摇头,将目光放在了君天扬的身上。青年以及厅中的人也都看向了角落里的君天扬,此时的君天扬已经恢复了他平日的微笑。
“兄台可否对出了长联?”青年开口询问君天扬。
君天扬嘴角上翘,看着青年说道:“兄台可否对出?”
青年摇了摇头,眼睛盯着君天扬,只见君天扬脸上挂着的笑容十分自信,心中一动,知道君天扬必然已经有了答案,冲着君天扬说道:“兄台大才,可否讲出来让我等学习一下?”
君天扬摆了摆手,说道:“在下本不敢献丑,但是兄台既然如此说了,那在下就将自己的下联说上一说,望请诸位不要见笑。”
君天扬如此一说,在场的人都有些不太相信,如此长联,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就对出来,众人只觉得这个少年实在是有些逞强了。
而慕璇龄则是眼前一亮,眼睛看着君天扬,期待着他的下文。
君天扬站起身子,向前走了两步,“唰”的一声合住了手中的折扇,在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他的声音缓缓的传出:
“蟠峰撑杰阁,都说辛氏炉伊始,哪指鲍明远弗传,晋史缺疑究未闻见从谁乎?由战垒仰慕皇初,想当年许多人物,但云屈子离骚,曩熊遗泽,万古常昭。其余劫霸图王,称威俄顷,任成灭黄弦,庄严广驾,共精组练,灵筑章华,落落豪雄,终归于苍烟夕照。惟方城汉水,犹记得周葛召棠,便大别晴川,亦依然尧天舜日,偕亿群伦以步,登耸云霄,荡荡平平,搀抢净扫,睹丰功伟烈,贺而今曲奏平。风月话无边,赏不尽郭外柳荫,亭前枣实,洲前草色,江上梅花。”
君天扬的话音一落,厅中的众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君天扬,这少年实在是才华横溢,无论是之前的诗作画技,还是刚刚对下的长联,无不让人惊叹。
慕璇龄更是紧紧地盯着君天扬,眼中流露出的欣赏和仰慕任何人都看的出来。
“啪啪…”那名青年带头,厅中的人再次给君天扬响起了掌声,他精彩的表现实在是让众人大呼过瘾。
待厅中的喧闹停了下来,慕璇龄已经从楼梯之上消失不见,只余下老妈妈一人。老妈妈娇笑一声,冲着君天扬说道:“这位公子,我家璇龄去准备一下,公子请跟我来。”
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之中,君天扬缓缓的走了过去。君天扬扭头看了那青年一眼,那青年此时也正在看他,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大少爷?”中年俯身到那名青年的身旁,轻声的唤道。
青年没有回头,眼睛仍然盯着君天扬,“嗯?怎么?”
中年瞟了一眼君天扬说道:“接下来我们…”
“寻欢作乐,待明日一早,去见见那个少年。”青年摆了摆手,扭过头冲中年轻笑了一下,拿过桌子上的一杯清酒,一饮而下。
君天扬跟着那个老妈妈向着楼上走去。
新湘阁是一艘极大的楼船,有着四层楼之高,在周围众多花船之中显得格外扎眼。老妈妈领着君天扬上了新湘阁的四层,与前三次的浮躁华贵的装饰不同,第四层雅静清幽,珠帘轻闭,十分幽静。
跟着老妈妈向里走去,一阵琴音悠悠传来,君天扬听到琴声,脸上的笑意比之刚才更胜。
老妈妈将一间房门打开,琴声更胜之前,老妈妈冲着君天扬笑了一下说道:“公子,就是这里了,我家璇龄就在里面。”
君天扬点点头,就要往里走去,却被老妈妈一把拦住,老妈妈上下打量了一下君天扬,冲着君天扬说道:“公子看起来还小,怕还是个初哥吧?”说着嗤嗤的笑了出来,把君天扬闹了个脸红。
老妈妈见君天扬没有回答,心里更加确信了这件事,笑着对君天扬说道:“罢了罢了,不逗你了,你可要对我家璇龄温柔一点!”
“我…”君天扬刚要开口解释,他今日来从未想过要做些什么,却是让人给误会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也没有必要给这个老妈妈解释什么,也就没再说话。他冲着老妈妈点了点头,掀开门口的珠帘,走进了屋子。
此时琴声更甚之前,君天扬看着屋中的摆设,盆景书画相得益彰,几件瓷瓶摆在四周,让整个屋子显得十分高雅,檀香的香味更是让人心旷神怡。一道屏风将屋子分割成了两间,琴声就从屏风里面悠悠的传了出来。
君天扬站在那里看着一幅字画,静静的听着琴声,这慕璇龄也不愧才女的称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