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叶姨言,这几天总会梦到叶叔孤孤的站在一条阴森的泥路上,向他哀喊着救他。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回来,那里很冷,没有人理他,那里有个很凶的小孩,小孩天天折磨他,他快要死了。
叶姨说着说着眼泪又止不住的涌出来,嘴里还嘟啷着“这可怜的短命鬼啊,就不应该让他去那个该死的地方挖煤啊”
而叶小露被母亲一激又嚎啕大哭起来,嚷着“爸爸回来”
这下好了,屋里又被沉闷渲染了。
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这时老算皱了皱眉,说这叶叔的鬼魂指定是还没去阴间报道,在人世被什么缠了。
这一说我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了那天晚上我家院子外面那男人,叶叔常年在外挖煤,我并不是太记得模样,但我从挂在叶小露家里的叶叔叔遗像想着,竟然感觉那天看到的那个男人有点像叶叔。我顿时感觉脊椎骨发凉。但我不能确定,毕竟我看到的那个人太黑了,就像刚从煤矿里出来一样。
其实那几天来,父母都有感觉不对,总是时不时说着半夜起床听到院子里传来声音,也时不时听到敲门声,但打开门却都没见的人影。
父母这就想请王婆来看看,但很不巧的是这几天王婆出村走亲戚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反正并没有影响到什么,也就搁在一旁。在那个时代,到处少不了怪事异闻的。也似乎有些习以为常。
这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总是感觉心里堵得很,想着那天看到的事,想着叶小露,想着她的父亲,总想着是不是应该向她说些什么,渐渐的,不知不觉的到了十一二点了。
屋里很安静,四周很黑很黑。我感受着睡在我身边的哥哥那均匀的呼吸声,我想睡了,但是为什么总是睡不着。
我开始有点儿慌了,因为快到半夜了,我打心里害怕那敲门声,越是想越是害怕,却越是睡不着,怎么办,我心里突然感觉好无助,慌慌的,我从床头摸出那日王婆斩断的被我用钉子接起来的木剑卧在手里别在胸前,安心多了。
。。
…呼………啪…啪哒……嗒嗒…
风刮过窗户,啪啪作响。
随之轰隆隆的雷声从屋外天空荡来,闪电瞬间照明四周,随之又被黑暗所吞噬。
房顶瓦片传来雨水嘀嘀声。
这时我知道,下雨了,半夜下雨。
微风吹过,四周的气温明显开始下降。我将被子拢了拢,闭着眼就逼着自己快睡去。
嗞嗞的雨声悠长动听,如同一首催眠曲,和谐,平静,让心灵渐渐的,缓缓沉睡。
我迷糊着。隐约听到了门外有什么声音…
……嘭砰砰!…嘭砰砰!……
敲门声,是敲门声,突然一阵很响的敲门声响起来了。我心里咯噔的清醒了不少。敲门声显得有点急,在空荡寂静的屋子里更是格外的入耳,我心立马慌了,大脑里涌上了无数诡异的念头。
一种意识告诉我应该起床去开门,却又有一种意识告诉我,像母亲教我的那样尽管睡,别在意。我恐惧,没有起床,也没有扯灯,只是将头埋进了被子里,然后透过小逢呼吸。
………
敲门声似乎渐渐没了,我内心依旧很难平静,但我有点好奇,于是将目光从被缝里伸出来,在黑暗的世界里我目光落在了那微么光亮的小窗上,透过玻璃我竟然看到了屋外站着两个影子。
嗞嗞的雨水声。我那急乱的心跳声,哥哥的鼾声。除此便没有了。
等等,突然,我看到了一束光,一束烛光在窗台上,而在光的映照下我透过玻璃竟然看到了两个人头,不,应该是两张模糊的脸,我没看清楚她们模样,烛光却似乎被风给吹灭了,模糊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是一男一女的谈论声,稀稀碎碎的。
但我当时真的恐惧,我将头全部埋在了被子里,我怕,只有这种意识,也不知道埋了多久,实在喘不过气来我才从被逢里透气,这时屋里很静,屋外只剩下了雨水声,而那一男一女的身影也没见了踪影。
渐渐的,我试着头伸出了被子,探查四周的环境。黑乎乎的一切显得格外平静。
我渐渐适应,也开始平静了,仔细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想着那敲门,那两个影子。
越发的感觉刚才那两个是人,因为我忆起了两句听得模糊的话好像是“落雨哩,怎么搞,孩子怎么搞(下雨了,小孩怎么办)”
避雨的,我唯一想得到的解释。越想感觉越是。这下我心里才安定了。
……噔噔噔……
我还没彻底想明白那些被忽略的问题,随之门又被敲响了。我心里有了点犹豫,但却又想到会是刚才那两个避雨的人还没走,或者雨太大,走了一点又回来了,毕竟这几百米也就我们这两户人能够避雨。
于是我就有了去给他们开门的念头,我扯开灯,加了个衣服便下地去开门。
门打开了,目光移转在门口,一幅空空荡荡的场景,雨水冲刷着大地的平静,黑暗里发出嗞嗞的声音。
我很奇怪,随即目光更肆无忌惮了,而在乌黑的院子门口,却有一个东西格外的显眼,那是一张脸。
苍白的被雨水不断冲刷的发着淡淡红光的人脸,我的瞳孔无限放大,而我心里却出奇的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沉闷,压迫心脏的沉闷。
我不知道我接下来想了些什么,甚至不知道我接下来又做了些什么,我只知道后来,我应该又进屋了,钻进被子里睡了过去。。
新的一天降临,大地被雨水冲刷过后散发着清新的气息。自起床那刻,我的心里就一直徘徊着一个人的影子,叶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