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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除非死别,绝不生离

凝笑闻言从碗里抬起脑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冷道:“我建议你使苦肉计,先把自己弄残了什么的,哥哥看后多半也就不想折磨你了。”

谁知林修竟认真的追问道:“这‘多半’的几率是‘几多半’?”

凝笑望着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更鄙夷了,都说逆境教人奋进,怎么林修越逆越往回退!!一想及此,赶紧扒拉完最后几口起身就走。

“要不,我帮你换张皮,你再出去躲躲?”忽然开口说话的骨女又将林修惊了一惊,这从昨儿个傍晚至今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的人,哦不,鬼,为什么一开口就要来折磨他?!

骨女你和凝笑是不是黑风双煞啊,你们的使命是不是正巧就是要闹的我永世不得安生啊!!!

“虽然我骗她你是用的易容术,但是隔墙有耳。”吃喝完毕的梁初尘望了眼屋外吊着的虞芷娿,淡淡的提醒了一声,便也起身往屋外去了。

看着林修那张比死人还晦气的脸,骨女刚升起的一点好心情也顿时烟消云散,冷下一张脸紧跟着出了膳厅,徒留林修一个人傻乎乎的坐在原地,他这究竟是招谁惹谁了!!!

“梁公子……”看着梁初尘走出膳厅,接着目不斜视的准备步出院子,虞芷娿终于忍不住叫住了他,满眼盈泪的用力保持着平衡,哽咽着道:“你能,你能放我下来吗?”

梁初尘静默的望了眼吊着她的绳索,又看了看因血液逆流而满脸通红的虞芷娿,抬脚准备往回走去,虞芷娿正心中欢喜,骨女则不动声色的挡住了他的去路。

“尘大人请回。”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表情更是不卑不亢。

闻言某人依旧不言不语,看了骨女一会儿才淡淡的说道:“我院中还有活需要她做。”

骨女则想也不想的接口道:“我做。”

这回答着实出乎梁初尘意料,平淡无奇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接着有些被揭穿后的尴尬之色,微窘的伸手摸了摸鼻尖,淡淡的笑了笑:“她毕竟是个姑娘,这般吊着不大好。”

“这宅子里除了夜昀宿,几乎每个人都被吊过,我不觉得她虞芷娿就偏偏娇贵些受不起。”

这话又让梁初尘意外了一回,颇显诧异的又抬头望了眼那看似简易的陷阱,复又回头道:“她毕竟身份不一样,从小娇生惯养,自然娇贵些。”

“尘大人。”骨女的脸色又冷了几分,面无表情道:“你是不是有些护短了。”

护短?梁初尘微有些愣神,觉得这词与自己的性格实在搭不上边,他认为自己明明不是一个不分是非的人,明明应该是个将别人生死不放在眼里的人,即便沉睡了三百多年,他仍然清晰的记得自己该是怎样的一个为人,可是,为什么“护短”这个词会被用在自己身上,而自己为何要去管那个女人的死活?

这一认知让梁初尘不自觉的有些恼自己,他虽明白过来这不是自己该有的性格,但曾经,一定有过这样一个人在他身边,护短,是她的心性,只是,他记不起她是谁。

看着梁初尘略显失魂落魄调头离开的身影,骨女也有些意外自己这句话竟然这般具有杀伤力,不由抿了抿嘴,回头阴测测的笑着望了眼失望与愤怒相交替的虞芷娿:“这只是开始哦~”

至此,虞芷娿在夜宅中的悲惨生活正式开始了!

这边夜昀宿刚踏出大门,便见到一个红色的身影焦急的在门外走着怪异的步子,不由的停下了脚步静静的望着她。

满头大汗的杜七七正窝火的准备调头走人,抬起脑袋发现夜昀宿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脸上顿时一红,随即又气呼呼的走到了他的面前愤怒的指责道:“你上次就那样匆匆走一遍,我怎么可能记得住!!!”

夜昀宿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凝笑看我走完第一步就看懂了所有。”

“你……”杜七七气结,指着夜昀宿说不出一句话来。

等了半响没等到她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只是脸色难看的有些难以捉摸,夜昀宿不免有些怜悯的望着她道:“我若有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你千万要告诉我,反正我也不会改,你别憋坏了。”

杜七七又是怒火中烧的涨红了脸,复又觉得不对,更加气恼的反驳道:“凝笑她比你还精通这些阵法,我怎么能跟她比!!?”

闻言夜昀宿低头略一沉思,似乎觉得有理,便点了点头回答道:“我再教你走一遍,记牢了。”

杜七七立马警觉的双眼盯紧夜昀宿的步伐,一心一意的记下,当她踏进那座大宅时,简直有种人生就此圆满的感慨,回头对夜昀宿挥了挥手不屑道:“你可以走了。”

某人也并不恼,微微一笑转身向外走去。

身后的人忽又想起什么,追问一句:“凝笑回来了吗?”

被问的人丝毫没有减缓步子,不急不缓的仿佛立刻要升仙,压根没有一点要回答她的意思,杜七七也早已习惯他时不时的漠然,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转身进了屋去。

凝笑离开的这半个多月,京都发生了几件大事,比如,太子程锦玹并未如愿娶得杜七七,而是娶了太傅的女儿景恩菱为太子妃,再如,堂堂丞相大人竟为了一只木簪要休妻,更如,东篱与秋月盈的婚期,定在了下月初一,也就是一月一日,元旦之时。

夜昀宿是步行进的城,秋月盈正坐在无双楼的雅间内翘首期盼,待从窗口见到人群中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时,原本愁容满面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温婉的笑意。

她其实多希望能如从前那般,可以与他光明正大的坐在人群中吃上一顿饭,如今,因着婚期将近,却不得不连见一面都需躲躲藏藏,一想及此又有些黯然伤神的叹了口气。

自从婚期定下至今,东篱对这婚事就没上过心,一切都推给了自己,说是所有都按她的意愿办,秋月盈从来都知道东篱并不真心接受这场婚约,就如他自己所说,他不爱任何人,但若是非要娶妻生子,他愿意娶一个自己熟悉并且能掌控的女子,比如她,秋月盈。

所以,对于东篱,她并不恼,但是,为什么夜昀宿也同样的无动于衷,难道他真的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嫁给东篱吗?

是了,他从未许诺过将来有一天会娶自己,即便他曾亲口承认对自己好是为了图自己的心,他也说过一纸婚约算不得什么,可是,可是这世间除了当今皇上,真的有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去得罪千秋侯吗?

夜昀宿立在门边已有一会儿,看着秋月盈变幻的脸色也并不出声,只是懒懒的倚在那里静静的观望着她,或许是因为血缘关系,秋月盈的五官虽不及凝笑精致,轮廓却很是相似,若不是因为这点,夜昀宿自认为去接近秋月盈还真有点让他为难。

倒不是担心秋月盈不对自己动心,说实话,他甚至有些自负的觉得,只要他愿意,随便哪个女人他都能驯服,更何况区区一个秋月盈,一个……不知人世险恶的千金大小姐,只不过,让他亲近除凝笑以外的女人,这一点,他克服的有些不易罢了。

“宿……”正抬头的秋月盈见到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夜昀宿,惊讶之余又很是委屈的唤了一声。

夜昀宿也拉回思绪,温柔的弯了弯嘴角踱步走了进去,待到她身边坐定后,又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轻声的问道:“怎么了?”

秋月盈只静静的望着他不言不语,三日前就已经通知他,自己与东篱的婚期已经定下,自己等的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回答,等来的却是一句“怎么了”,怎么了,她自己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究竟是着了他的什么魔,竟真的想要逃婚与他私奔,只是别人此时似乎根本就没有要带自己走的意思!

单看她的神情,夜昀宿都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依旧微微地笑着,伸手握住了她的,蛊惑的问道:“你相信我吗?”

秋月盈微一愣神,看着夜昀宿那双特别的瞳孔中认真的神色,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那就放宽心,什么都别管,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边说边为她的碗中添了些菜,接着道:“一切有我。”

秋月盈听罢急急地反握住他的手,有些慌乱的问:“你会带我走吗,会在我身边吗,会不会一直在我身边,即便到了我容颜迟暮,白发苍苍,你还会不会依旧如此,在我身边,像现在一样温柔?”

“月儿,你太紧张了。”夜昀宿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再次轻轻的握住了她的。

没得到回答的秋月盈却固执的不肯就此罢休,比之方才更加不安的紧紧盯着夜昀宿的双眸:“你回答我,你会不会离开我,若我跟你走了,以后的以后,会不会有一天突然离开我,会不会?”

夜昀宿从未见过这样无助的秋月盈,一时竟觉得眼前的人就是凝笑,心便不由的一紧,待听到她低低的哽咽声才恍然醒悟,急急将她拉进怀里,掩饰自己方才失控的神色,温柔的安抚道:“不会。”

“永远不会吗?”

“除非死别,绝不生离。”

除非死别,绝不生离。

只为这一句便舍弃了一切,心甘情愿追随他而去的自己,为什么要到最后,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深意,这句曾经柔软她整片心房的“誓言”,最终,竟成了最刺痛她心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