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承帝欢:宠妃不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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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个年迈的郎中匆匆的被艳娘领了进来,我这才放开湛清涵的手,交由郎中号脉。我仔细的看着郎中面上细微的变化,见他微微摇头的样子,心立刻沉了下去。

“如何?”当郎中收回手,我开口问道。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嘶哑。

郎中做出那副医生固有的悲悯:“怕是不行了,准备后事吧。就算开方子,也只是拖时日而已。”

我深吸一口气,将情绪掩藏起来:“为何他的身体反而越发的不好了?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吃药吗?你别告诉我,上次你给开的方子根本不管用!”

郎中听我语气不逊,老脸上的神情立刻羞恼起来,用鼻音重重哼了一声后,他道:“老夫的方子当然没用!吃都不曾吃进去,哪里会有用?”说罢,袖子一甩收拾了药箱就走。而我却是愣在原地,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不曾吃药?我瞥向站在艳娘身后的小美人。顿时,她面色一白,连忙摆手辩解:“我真的每日都伺候公子用药,从来不敢疏忽的!况且,姑娘你也看过几次他喝药啊!”

被她这么一提醒,我顿时想起来确实不是没逼着湛清涵服药。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微怔片刻,随即明白其中缘由。顿时一股燥怒从心底升上来,我看向湛清涵,气得笑出声来:“你居然还敢骗我!喝下去,又吐出来,你也不嫌难受!”

湛清涵听见了,勉励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唇角居然浮出了淡淡的笑意来。却又是什么话也没说,复又闭上了眼睛。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忽然觉得自己这般有些不值当,于是冷哼一声摔手出去,恨恨道:“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与我何干?死了也好,死了就清净了!你自个要寻死,那我就成全你!”

不管是被湛清音影响也好,还是怎么的也好,这一刻我感受到自己的怒气后,我真真明白了一件事情,湛清涵不知不觉之间居然真的在我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或许,并不算很重要,可却让我觉得不自在。一个人清净惯了,而且对我来说,在意某个人,并不是一件好事。

就这么死了吧,他死了,我也趁早寻个法子走人。这地方,留不得了。我叹了一口气,却发现心里越发的不舒服起来。不安的按着自己的心口,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优柔寡断,可从来都不是我的作风。

正在烦闷呢,忽然听见外头一阵阵的锣鼓喧天,于是越发的烦躁起来。到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住那股喧闹,于是起身开窗往外看了看。

外头街上,一台暗黄色的轿子缓缓的在街道上走着,周围全是官兵,而那锣鼓声正是开道的意思。我不由挑眉,轿子里坐的是谁啊?居然敢这么大排场?耀武扬威的,像是怕人不知道自己尊贵似地。活脱脱就是一个暴发户!微微撇嘴,我对轿中人有些鄙夷。

然而,更出乎我意料的是,那轿子最后竟是停在了我们天香楼对面的揽月楼前头。呵,居然这般明目张胆的来逛窑子么?我觉得好笑起来,逛窑子还如此,就不怕被人耻笑么?

只不过当轿中人下来之后,我却是一愣,女的?怎么会是女的?这年头,难道女人也敢来逛窑子了?还是说,这样有头有脸的女人,是来抓奸的?可瞧着不像啊,那女人并未曾将头发全部绾上,明显还是没嫁人的模样。

不知是不是我的目光太过强烈,那女人跨进揽月楼之前忽然侧脸抬头往我这看了一眼。于是,隔着一条街,我们互相看了个正着。

好一个清丽的俏佳人!看清楚她面目之后,我不由暗赞一句。那般绝俗的模样,让我忽然想起了金庸笔下一个女子,将那多情公子迷得神魂颠倒的王语嫣,神仙姐姐。或许,在绝大多数男人眼里,她就是仙子一般的存在罢?

只不过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我不由好奇。

“她就是花魁,唐倾月。”艳娘幽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三分黯然七分嫉妒:“那名儿,还是太子亲自给起的。自从偶然在揽月楼见了唐倾月一面后,太子就一直青睐有加,每隔几日就派了轿子过来接去。这等排场,也是每次必然有的待遇。”

“哦。”我不知可否的应一声,目送唐倾月踏入揽月楼。这等绝色,流落在这等烟花之地,那一身的清丽气质,岂不是成了一种讽刺?不过,她也确实当得起花魁这名号了。

“艳娘,你方才说那话,是在暗示什么?”待得看不见唐倾月了,我这才转过头去,斜倚在床边慵懒看着艳娘,微微挑眉。

艳娘顿时讪讪,顾左右而言它:“哪里有什么暗示?倒是我多嘴问一句,是重新请大夫,还是差人做棺材?”她的神情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然而我却想起了以前她的盛气凌人来。不过数日,却是天差地别。

不过被她提起湛清涵,我心中刚放下的郁燥之气再度涌上来,沉下脸,我冷冷道:“你说呢?请大夫!给我请最好的大夫来!我告诉你,清涵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让你好过!”这一刻,我是真动了杀机的。如果不是她,也许事情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或许,我真该让七王爷杀了她给湛清涵报仇?我冷冷的想,看着艳娘额头上冷汗一颗颗冒出来,她却僵硬着不敢伸手去擦。

“记得请最好的大夫!别让我知道你心疼那两个银子,找了下三滥的货色来。”留下这么一句,我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

直到坐在凳子上,我仍旧是没能将心神从方才那唐倾月的眼神里收回来。她那样看我,是什么意思?鄙夷?诧异?同情?还是戒备?似乎都不是,却又似乎都有。

许久,我才回过神来。不由摇头自嘲,想这么多做什么?她如何看我又与我何干?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压根就不会有交集。现在,我倒是好好想想,湛清涵该怎么办才好。真的就不管不顾任由他这样下去吗?

我在心里悄声的问,却只得到一片茫然。忽然间,我失去了冷静。似乎重新活过来之后,事情就没有顺当的时候。一切一切,都变了模样……甚至于,现在我都不能够确定,我还是不是我。

如果是,那么一向冷漠自私,被人称为铁石心肠心狠手辣的女人,怎么会对一个累赘的生死如此关切,甚至犹豫不决?

还是说我已经不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