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说:天雷降临会死人。
可打死我也不相信,张敏居然是这么滑稽荒谬的手段跳下祭台。我一看身边这个假张敏早给震傻了,自己撸上裤脚子上吧!
如果真张敏死了,那即将继续宣读祭文的人,可能就是不是人的张敏,我必须得抢在她前头去祭台上,把祭文抢回来。
我刚走出一步,一想不对劲儿啊。壁画预言说的明白,最后只有宣读祭文的人能活命,我没必要跟她这瞎耗着,把这个假冒伪劣产品宰了,我不就能活了吗?
真不是我贪生怕死,只是大头张敏和我的计划就是这样,最后能活下来的那个人,一定要争取是我们三人中的一个。就算为了……也不能让假张敏带着祭文离开。
我一个半转身,枪口对准张敏。
说实话,她要是骂一句或者反抗挣脱,我就开枪了。可眼前的她呆愣愣的看着前方,整个人神情恍惚,行为怪异,跟神经病似的。
我顿时心软了,不管是不是人,这是人命。真让我下手,又怂了,想了想,把登山绳接下来,顶着张敏的肚子,把她拴在石柱上。
我系扣子的本领都是跟大头学的,猪蹄扣越挣脱越紧,加上韧劲儿十足的登山绳,就算是头牛也能捆住。
绑完张敏,我把枪往背后一甩,朝祭台方向跑去。
当整个世界充满纷争的时候,会感觉到危险。可是,当这个溶洞世界里,所有人都死了时,那种异常的失落,彷如末日来袭一般。
我加快了步法,大步流星的跑着,离开岩浆岩半湖的时候,冰川版面上,都落满了冰锥。
计划完全赶不上变化,我没料到祭祀仪式居然就以这种形势和速度进行了。头顶的苍穹还残留着冷寒的光。那是发光体消失后,反复折射在天然冰川棱镜的结果,短时间内不会暗淡下去。
我哪有心情全是这些抄科学领域的现象,离祭台越紧,地上乱扎的冰锥就越多。
其实,我最搞不懂的一件事,就是金三角为何会躺在玉棺里?还有就是张敏明明是祭文宣读者,为何惨遭雷劈?壁画中的天雷,劈死的应该是活祭者才对啊。
一颗烟的功夫,跑到祭台下,这里已经完全被凌乱的下坠冰覆盖,我一边往祭台石阶方向跑,一边警惕头上的动静,这见棱见角的冰块,从几十米高空坠落,无异于刀子,砸着就是个死。
跨过一块半间屋子的冰块,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一个人……似乎是一个人正蹲在祭台上看我,突然跟我来了个对视后,连忙趴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不是都应该死绝了吗?谁?金三角肯定排除了,那家伙早就死在棺材里;假张敏?不是,她被我绑在石柱上;真张敏?也不是,我亲眼看见她掉下祭台的。
想到这里,我猛然间想起,大头呢?
“天……赏,天赏快来救我。”
我一激灵,“谁?”
“我……”
正当我一筹莫展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右手边传来,我一愣,忙跨过冰川,窜过去。
在两块冰川块体夹缝中,一个人卡在里面,我觑着眼睛一看,“我操!你怎么没死啊?”
原来这个人才是大头。
大头的情况格外诡异,半悬空中,呈自由飞翔状态。
我把矿灯打开一照,才看明白,原来刚才跳下祭台的人是他。一根登山绳从祭台上连下来,玛淡,这孙子估计错了跳跃高度,被倒挂在上面了,头脚不挨地,瞎弹打。
我背抗了两块冰块摞在一起,踩着爬上去,帮他把登山绳隔断,大头才吧嗒掉了下来,再一看,虽然受伤不重,但是被绳子吊了十几分钟,脸色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还好我侧裤兜挎着军用水壶,给他喝了两口白酒,才缓过劲儿来。
我问他,“你不是被镇陵兽吃了吗?”
“你他娘的才被吃了呢!”大头骂道。
我已经彻底凌乱了,此情此景,完全超出壁画预言的范畴。
原来,在射杀镇陵兽的过程中,大头跟我一样掉进湖水里,只不过他是从另一侧上的岸。
上岸后,他也看到湖对岸有亮光,和我一样,以为是金三角和张敏的组合出炮相救。
接下来,如果没有点思维逻辑和对整个过程把握能力的人可能稍微会费解,按照大头所说,我分布解析:
大头想去跟张敏汇合,还没到亮光处,就看见两人在缠斗,没错,就是金三角和张敏。金三角逼迫张敏教出祭文,并且想独自去祭台,让张敏当祭品。
没等大头出手相助,突然一个人影蹿了出来。由于角度问题,大头没看清楚,以为是我。诡异的是,当金三角意识到身后来人时,转头的瞬间,居然僵在了原地。
张敏也不是吃素的,抡起枪托就是一下。随后的场面,费解而又引人深思。那个看不见脸的人,又和张敏缠斗起来。
也就是此刻,一个转折点到来,我出场了,远远的吆喝大头和张敏,打着矿灯马上要过来。当时那缠斗中的两人,各自分开,往两个方向跑去。
大头躲在石头后面,一瞅张敏跑过来了,这才跟她汇合,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张敏手里攥着羊皮卷祭文,对他说,快走走,去祭台,不然来不及了。
后面的事情,结合我所看到的八九不离十。
我和大头心里也有数,能把金三角吓愣了的状况,应该是他正要杀张敏祭祀,一回头看见身后还有一个张敏。
金三角完蛋后,两个张敏一决雌雄,被我的呼喊声打断,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到了装备处空无一人的时间差。
而拿上祭文,去祭台的张敏,肯定是真的,因为平志贴的羊皮卷就是在石屋里,大头当着我的面给张敏的。
最后的最后,唯一的一个异类时间和时间间隔,就出现在,我遇见假张敏之前的这个微小空当。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被打晕的金三角居然被某种力量,转移到镇陵兽头里的石蜡封锁的玉棺中,然后假张敏才去装备处详装等我。
我和大头说话的几分钟,抽了半包烟。“这就奇怪了,仪式不是都发动了吗,而且天雷也来了,你我都没死,假张敏也被我绑着呢。咦?那你跳崖了,真张敏哪去了?”
大头干涩着嘴,“我的祖宗,爷爷!你还不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吗?”
我说,“懂了啊,事实摆在眼前了。”
“什么鬼事实?”大头又灌了两大口白酒,就这么一个空当发生的事情,居然说不清了。
我说,“真张敏拿着祭文啊,假张敏肯定通过什么方式,把金三角搞到玉棺里去了。”
大头一个劲儿的摇头,“爷!问题出在这儿了!谁告诉你张敏是假的了?”
我一愣,“咱们不都默认了吗,还用告诉?”
大头跟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儿似的,尽量的放慢速度,“你先听我说,张敏真假难辨,两个张敏掐在一起,争夺祭文,你能一定要说,真张敏打赢了吗?”
“啊?”这下我也乱了,这完全就是两只一模一样的兔子掐架,是啊,不能根据谁手里有胡萝卜就说谁是真的了,因为她俩已经乱了。
大头一看我眼神,就知道我又开始捋顺了,“你先别胡思乱想!打住!”
我刚要说话,就被大头用水壶堵住了嘴。
“天赏,我告诉你,我吊在祭台上的几分钟里,算是想明白了。张敏,只有一个。另一个所谓的假张敏,完全是我们YY出来的。”大头一字一顿的说。
我连忙摆手,“不可能!第一,我们当时七个人,八口冰棺,全部装满就说明多了一个人;第二,张敏他本身就有两个,一个和我逃出罗布泊,另一个联系你和老陈;第三,壁画的预言,人头数的很清晰,已经把张敏算作两个人了;第四,你不是亲眼得见,两个人打成一团吗?不是你,不是我,难道是……”
说到这里,我怔了怔,“见鬼了?”
大头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天赏,你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大头如实道来:就没听说过,有人欢迎盗自己的墓的人,还给他们做出指引,这是壁画预言最不符合逻辑的一部分。
不放走一个盗墓贼,靠机关奇淫巧术可能达到,但是后世的进步肯定超越墓主人的设计,比如炮轰镇陵兽。所以最保险的策略就是……让盗墓贼自相残杀。
大头的意思我听懂了,利用盗墓贼对于古墓玄妙的谨小慎微,设计了这么一种局,墓主人最后的预言是:只能活一个。
所以盗墓贼开始厮杀,甚至精神分裂去送死。而事实的真相是,墓主人根本没打算放活一个人。那他为什么说可以活一个呢?
这源自于我们的内心,我们一致认为溶洞里有两个张敏,所以我们会把假的杀掉。但是,其实没有假张敏一说,但是被杀的却是实打实的活人。这样一来,即便我们死了,都误以为,真张敏活着出去了,我们还死的心安理得。
其实,根本不存在另一个张敏,死了就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