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朱比是南洋老板从金三角雇佣的,心狠手辣,抱着必死的决心在跟我们拼。
我示意大头先缓缓,至少出去后再想办法办他。
金三角和颜悦色起来,笑道,“放心!最危险的部分就是捕捉镇陵兽,棺椁就在它头颅里,咱们装备这么整齐,有很大胜算的。而且,能离开这鬼地方,咱们都离不开彼此。出去以后,我拿多少钱,一半分给你们,呵呵,我那两个手下死了,正好又少分一半。”
我迟疑的看看他俩,虽然已经走进圈套里,但有一丝侥幸的是,如果有金三角在,胜算的筹码确实增加了。
剩下就是些假意合作,却互相提防的客套话,把战术细致的布置了一遍,分发雾气装备,准备行动。
第一步,就是把九间墓室的青铜鼎全部点燃,用里面的碳熏,把漂浮在溶洞里的鬼虫,逼退到溶洞的穹顶。
金三角说,这种香叫定魂香,原本是古代祭祀的圣物。祭天时,天眼打开,渡劫众生,会出现一系列逆反常理的现象。大祭司担心祭司主人受不了这份惊吓,导致场面混乱不可控制,所以就炼制了这种用南海人鱼的鱼骨做成的香。
我、金三角、大头、张敏,我们五个人(数学不好的,自己再数数,我们四个是不是五个人),即将进行的,可是起源于上古时期,华夏一族最大的一场仪式。
阴阳湖的岸边,石质建筑**错纵横。从西海王墓回去后,张敏说她研究过石屋群里的壁画,其实天狗食月的场景,也是一种祭祀,只不过确实原始时代,由此可见,西海王也是在传承。
金蝉都盘升到溶洞顶端,感觉天都是绿幽幽的,走在石质甬道和雕塑群里,那种肃穆和宁静之感,不言而喻。
这路我们走过几百遍都有了,做起事来很迅速,如果时间充足,我还是想研究研究石群的结构,这石群肯定受到某种冲击力了,这里没人打扰,怎么会残破的。
张敏走在最前面,回头说,“这是个祭祀建筑群,和湖心底部的镇陵兽以及通天大道是一个整体,地壳变迁,将其他部分拱出地表,这个岩洞却留存下来,所以这里的建筑群也有些残破。”
按照壁画中的信息,似乎就是这么回事,而地表的那条神道,正是托运镇陵兽的大道,而湖盆就是屠杀场所。但是我还是觉得,这里的残破不是因为什么地址变迁。
金三角借机问,“MS张,古代汉语我不懂,这镇陵谱上究竟写的是什么?”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最后的最后,宣读祭天咒文的人,一定不是他,隶属夹生小篆,虽然经过张敏的还原,我也只能认个七七八八。
张敏的城府也够深,知道金三角想套话,又不好不告诉他,就把镇陵谱的内容,按照白话文翻译了一遍,即便他知道什么意思,也读不出来,“镇陵谱上说,墓主人存在的年代,将面临一场巨大的浩劫,太阳和月亮不再发光,整个世界都会遭受天谴,恐怖笼罩着黑暗,只剩下人们声嘶力竭的呻吟。”
一查字数,超过三十七个字。
张敏继续说,“而施加天谴的正是所提到的镇陵兽,于是汉明王摔人捕捉到神兽,并且以自己的身躯,化解这场浩劫……”
三千七百字都有了,说话间,几人来到阴阳湖畔的仙桥前,拱形仙桥横跨湖泊,仙桥向中间收缩,在圆心位置形成一个祭坛。此刻,我们最切身体会到的一个词语就是:牺牲。
“人家都给咱准备好了,别谦让了就,我先上。”大头一步跨上仙桥。
金三角朝我努努嘴,“MR唐?”
我一咬牙也上去了,一直找机会,可这孙子时刻都警惕着我们。仙桥两尺来宽,表面挂着冰晶,从硬度和温度上判断应该是青铜。
来到湖心祭坛,我才看明白怎么回事。这圆形的祭坛分两个部分,大约有一间屋子那么大,被仙桥托起在湖心处。我被金三角炸晕后,张敏就是拖拉着我从这经过的。
祭坛外圈部分四周环绕着数个石像,肯定是上了色彩的,只是随着年代有些脱落,加上水汽作用已经模糊不清。
在圆形的中间,有一个凸起的小同心圆,一米多高,呈深褐色,色调浑厚深沉。这块凸起的石台,就是传说中的“牺牲石”,把牺牲祭品供奉在上面。
圆柱形的牺牲时顶端,又是一圈圈儿逐渐下渗的同心圆,最后汇聚成一个看不清深浅手指粗细的深孔,直贯地下。
按照我们事先的计划,所谓人祭或者血祭,都是用来把地下的镇陵兽引出来的,可能那东西对血液过敏。这深褐色的牺牲石颜色就很说明问题了,是血凝固的黑晕。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来贝加尔湖时,我们两拨人都是开船来的,医用装备那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其中有一样就是保鲜血清,合适温度下保存一年不成问题。
这些医用血清本来是以防谁受伤的,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们谁也没打算留后路,好几十斤的血清都放上去。
我们中大头最高,牺牲石只到他胯部理所当然是他来做。“各位,咱们就不磕头朝拜了,无非是抓一只野生动物,把家伙事都给丫准备好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只要有动静,就伺候着。”
我看这牺牲石顶的圆洞,马上就想起西海王墓里的那口青铜井,当时一个水壶扔下去,十几分钟没听见动静,这个洞恐怕也浅不了。“怪不得祭司需要那么多活人,恐怕供血量应该不小。”
我们这一打血清,能不能渗透进地下,还真的很悬,万一管道中断堵塞了,也没人清理,岂不是白费力气了。即便是牺牲石下管道畅通,管壁肯定也随年代发生化学变化,长锈腐蚀都有可能,血还没流下去,就被管道吸收了。
大头扫了眼阴阳湖,“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行的话,咱给他兑点水。”
这么粗狂的办法,也就大头能想出来,我们仨愣了愣,都默认了。就我们这点血清,一个人喝了都打不出个嗝来,而且血清本来就粘稠,顺利流下去的可能性很微乎其微。
张敏别扭的耸耸肩,“就这么办吧,本来就是血液凝固后提纯分离出纤维蛋白的血浆,理论上,一升血清的纯度,可以相当于十升正常血液。”
我笑道,“咱真对了水,会不会就不是血液,下面那位要是不收着可怎么办?”
“那就用你的血!”张敏瞪了我一眼说,“血液里的主要营养就是血清,生长因子和激素都包含在里面,如果这都不行的话,说明预言根本就是假的。”
接下来,滑稽的一幕出现了,我们四个分工合作。我和金三角负责用军用水壶,趴下在阴阳湖里提水;张敏在祭坛边上勾兑,每一壶水里面,用滴管滴入几滴血清。血清那东西是黄的跟眼药水似的,滴进一大壶水里,啥变化没有;大头负责把张敏勾兑好的“血水”倒入牺牲石的孔槽里。
为了加快效率,金三角去阴阳湖温泉那边拎水,我则趴在结冰的仙桥上,水面上还结着冰晶,用军用水壶敲开,把漂浮的冰晶拨到一边,一壶又一壶。
说起来搞笑,这场面哪里是最神圣的祭天仪式,倒像是生物工作室。张敏把长头发盘在脑后,忙得额头上也冒汗了。我反复的提醒她多滴答几滴,照她的方式勾兑下去,恐怕这些血清能兑上几十立方米的水。
大头每往牺牲石里灌一壶水,都警惕里面是不是有动静,到最后也烦了,接过一壶水咕咚咚直接倒下去,跟浇菜似的。
干了一个多小时,我爬牺牲石往下瞅瞅,一壶水灌下去,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这根管子到底通向哪里,十几包血清也所剩无几。
我跟大头说,“搞不好人家知道这是假的,干看着咱们耍猴呢。”
“他娘的,那玩意再不乖乖出来,下次灌下去的就不是血了,直接扔两根雷管下去,炸死它丫的……”
就是这个当口,突然,溶洞没有任何征兆的、刷的一下子黑了下来。
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几个人大气儿都不敢喘,保持静止状态屏住呼吸,周围只剩下我们心跳的声音。
我抬头一看,原来盘踞在溶洞苍穹的绿色鬼虫,突然就这么消失了,连趴蝮墙壁产卵的幼虫都消失不见了。
我暗道,难道是……仪式开启了?
原本适应冷绿的荧光,突然陷入黑暗后,那种莫名的恐惧,倏然充斥在我们周围,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我感觉正在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或者人,正在像我们迫近。
我和大头都爬在牺牲石头上,仰头看了半天,又背对背警惕周围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
大头捅了捅我腰,画了个圆形,嘘声说,“开……灯……对岸好像有个人,不对……是……”
我深吸一口气,从登山裤侧别兜里,把手电筒摸出来,一抹刺眼的白光照亮,环绕空旷的祭坛照了一周,神经顿时绷了起来。
“他们俩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