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自己的发现惊出一身冷汗来,这一房梁的人面血耳,根本不是苔藓类植物,就是尸体上生出来的东西。
在这座七星妖塔墓里面,广东佬死了二十年的尸体不烂,就以为着墓里的风水有问题。
至于什么问题,阴阳顺逆,神鬼莫查。风水阴阳的事情,比科学还难以研究,唯一肯定的是,墓葬一定是大好风水。
好风水,也得住着好人,自然地理,天地阴阳给你确定了,唯一做出改变的就是人。罗布泊之行,已经冲击到我的世界观,不管这些古人用的什么方法,原来这风水真的可以逆转。
古人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所了解的,改变墓地风水中,无非从几个方面下手,一个便是从物理角度,断山、取水,甚至人为改变植被,出水口都有影响。而另一个层面,就是我们所不了解的一些风水秘术,你很难想象,聪明的古人,建造这种诡异的墓葬,是在无目的的扯淡。
至于何等的风水阴阳秘术,后世知道的越来越少。这倒是让我想起张大妞的那个论断,都说中华文明五千年,实际上,考古能准确追溯到的无非就是西周,现在看来,尧舜禹包括夏朝也是个神话。西周前的这段历史中,全部被神话所充斥,然后出现历史文化断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断层之后,再也没有神话传说。
当然,前代发生什么,后世苦苦追寻,方才模糊的总结了风水一说,其能说他不存在吗。
再看我眼前即将枯萎的人面血耳,这何尝不是风水逆转,阴阳颠倒后的一种表象。这种阴郁恼人的环境,让人无时无刻不在警惕着。
我拿出匕首,从一朵人面血耳的耳根,齐根割下,忙拿出几个保鲜袋裹住,生怕有什么菌类感染,封上口后,我把“标本”裹好放进包里。
这东西是张敏一直找的,她说是某种古代祭祀仪式需要的东西,不知真假,要是能活着出去,带给她看看,就算没用,吹吹牛比也好。
被割下“耳朵”的大梁处,残留着一块肉茬,看上去觉得浑身不自在,泛着血丝,跟三成熟的牛排似的。
正在这时,头顶传来贾胖子呼叫我的声音。
“唐爷!您没事啊,太好啦……”
我抬头一看,贾胖子正趴在头顶几米开外的房梁上。我对他招招手,问道,“你们俩没事吧?”
“没事,不过那玩意又蹿了,我是这么想的,您看这墓室别管多大,有生物活着,肯定有洞口通向外面,您上来咱们慢慢研究一下。”
我嗯了一声,想起那个五颜六色有些滑稽的生物体,还是有些顾虑,抓着绳子往上蹿了几步,踩上大梁后,开始往上爬。
三人再次汇合后,坐在梁柱上歇息,他奶奶的,本来爬的挺高,又掉下来了,挺丧气的。
可能是贾胖子为了缓解和大头的尴尬,嘚啵嘚的跟我说,“唐爷,我琢磨上面真有出口。您给参谋下,这第一就是我说的,墓里有活的东西,八成与外界相连;第二呢,下面几十盏宫灯亮着,空气肯定没问题,说明还是咱们没找对路子;第三呢,塔楼墓本身就是垂直建造的,只要往上爬,肯定能上到地面不是。”
我歇了一会儿,抽根烟,把背包里的“耳朵标本”给两人看了下,强调说,房梁上长出来的还真是人身上的东西,不是植物。
大头拎着保鲜袋看了两眼,也是直皱眉,“这样一看,还真是人肉,他娘的,幸亏我刚才上来没看见。”
我也很不好意思,人都有个先入为主的思维方式,一直认为这是菌类苔藓,把错误的思路当成论据,肯定是误入歧途。这样一看,贾胖子开始就说房梁上长出人来,则说明有时候人的第一反应还是很准确的。
我看他俩不太理解,解释说,“正常墓葬的尸体,会慢慢腐烂。而风水逆乱,甚至有了生气,那不仅不会腐烂,还会生长出别的东西来。”
贾胖子边听边点头,“唐爷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想起一个说法来,和这种现象很像。”
“你他娘的一会儿蹦出一个想法,当你是一休呢?”大头不太有好的说。
贾胖子是广东人,那边吃东西挺疯狂的,其中有一样,他虽然没吃过,但听说过,叫肉灵芝。据说有大老板四处找寻这东西大补,可见这东西是不可多得的。
“我小时候,在老家的乡下,经常在山里发现奇怪的小房子,后来才知道,那是一种仿照陵墓的坟。有一次,一个老板回家迁祖坟,给他爷爷开棺的时候,发现尸体没有腐烂,在尸体胸口还长着出来一颗肉灵芝,得有盘子那么大。”
大头鄙夷的说,“要不怎么说你们广东佬狠呢,什么都敢吃。不过,你说的那玩意是一种棺材菌类,听说确实有药理作用,在古墓里面我见过不止一次。”
大头转念又说,“不过一般古墓的墓室结构破坏严重,很难生长。据说啊,这种棺材菌类,正好生长在棺材板上,尸体嘴部的正上方,可能人死后还有股子气,喷在棺材板上了。”
贾胖子摇摇头说,“队长说的棺材菌,我查过资料。听说生长条件很苛刻,必须是风水好穴,还得是达官显贵的墓葬,而且是墓主人是男性……我听祖辈讲,躺在棺材里的人……必须是活着下葬,等墓主人憋死后,会喷出一股闷血,在头顶的棺木上,所以才能长得出来。”
大头顿时不满意了,“按你的说法,这些房梁上会长人脑袋,他娘的,墓主人得多大的喷血量,能一口老血喷上来,你以为是喷泉吗?”
大头一说完,我忽然想起第一层墓葬的顶端,吊着很多尸体,不会就是让人喷血的吧,用来生长这种人耳朵。
“我操,你们说这些房梁,在墓主人下葬前,不会就是用来吊死尸的吧?”我说。
他俩也都愣了,半天大头才咽了口唾沫说,“别说,还真这有可能。”
三人消磨着时间,准备一会儿再爬,主要是担心上面专吃人头的那个主儿。说着话,我觉得肩膀头有点痒痒,抓了两把还没能止痒,干脆褪下袖子,伸手一抓,顿时愣了。
大头正跟贾胖子吵吵,忽然见我不说话了,就问我怎么了。
我估计当时自己的脸色比吃了屎都难看,“痒……”
“痒?”
痒不要紧,我手里摸到一样东西。
大头见我捂着肩膀,以为我受伤了,拿开我的手,定睛一看,也是倒吸一口冷气。顿时,三人都不说话了。
我咬着牙回头看右肩膀,一片粉彤彤的肉鳞片,正生长出来,几乎是从我的肉皮里长出来的,感觉是痒,可用手一碰,钻心的疼。
贾胖子也冒汗了,忙拦住大头的手,“别动,可能传染……”
粉色的肉芽,冒出个笋尖来,看起来像个瘊子,表面蓬松着,像鱼鳞。
“操,你丫割这东西干嘛,遭报应了吧?”大头也急眼了,“玛的,不会是啥诅咒吧,我怎么没事?你疼吗,其他地方还痒吗,是不是要尸……”
“滚!”我大骂了一声,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他娘的耳朵从房梁上割下来就流血,应该是喷到我身上了。”
贾胖子急道,“我的爷,您说……吃人面耳朵那东西,会不会跟您一样啊……”
我侧着头一看,果然,那粉色的鳞片,看起来像晶体一样,如果不是长在我身上,还以为是宝石。
“哎哟,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得!这下完了,搞不好一会儿浑身都长上鳞片,跟许士林似的,不过人家爹是许仙,娘是白素贞,你一平头老百姓……”
“操!你哔哔完了吗?这他娘的幸亏才长了一片,真跟许士林似的,我看你第一个宰了我。”我张口骂道,这时候了,赶紧给老子想办法啊。
大头拔出他的匕首,在我肩头的鳞片上戳了一下,对我说,“割下来吧。”
我被他一戳,疼的汗都下来了,“别别!疼!”
这鳞片似乎在我肉里生了根一样,不动还好,动一动就疼。
这时,贾胖子说了一句话,“二位爷先别急,您想,刚才攻击咱们那东西,专吃房梁上的人头耳,看样子这玩意有毒。不过,既然它能吃,说明它体内肯定能解毒啊,或许……”
三人都抬头望上去,贾胖子的话在理,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可问题是,那个小怪兽模样的东西,现在去哪儿了谁也不知道,更重要的是,初次交锋光是吓唬,就能让我们屁股尿流,和谈让人家贡献一副解毒良药来。
也休息了半个多小时了,见我除了长出一片鳞外,还没有别的反应,三人便决定还是上去探探。
沿着房梁,手脚并用,爬起来很轻松,我跟在大头屁后爬,突然想起,在我和贾胖子上来找大头时,他正坐在头顶的一根房梁往下看,似乎发呆了很久了,于是好奇的问,“大头,在我们上来之前,你往下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