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铜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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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独生脉(4) (1万字喔)

但我不行,八索道法我只学会两种,都和揍人无关。唯一能攻击的十殿轮转王法相,又是专对付阴魂鬼物。

所以想解决麻烦不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占上风。反正我有道法护身,谁也打不着我,只要言语上胜利了,那就是优势。

别以为能说会道就算厉害,你不是会隐身吗,你隐啊。有本事别躲进屋子,我倒要看看你能隐多久!一个年轻人冷笑着。

他说的是实话,万物莫视有时间上的限制,虽然现在已经延长到一个多小时,但我要在独生脉呆着的时间,远不止一个小时。时间过了,我就是任人宰割的靶子。

但人就是这样,不吃馒头蒸口气。

这时,一个年轻人快步跑回来。一见到我们,他立刻大喊: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与我对峙的一人问。

咱们不是在流空山找到东西了吗,那里还有一批人,杜师兄刚才和他们有了争执。对方人多,我怕师兄吃亏,就赶紧回来报信了。

杜师伯不是去了吗?你没遇到他?

杜师伯去了?我到了半路就道力不济,所以跑回来的,估计跟师伯错过了。不过,有师伯去,那肯定没问题了。

那是自然。有人说。

哎,对了……之前进屋报信的年轻人忽然看向我:不是说我们独生脉的人没见过世面吗?如今我们与人出了麻烦,还请带着我们去见见世面。当然了,如果你怕了就别去,免得回头被人伤了,我们还得负责照顾你。

你说相声呢?我说:竟然你们这些小屁孩想开眼,我就带你们去,先说好,别回头见人多就怂了,太丢人。

带路!我大手一挥,很有大将之势。

几个年轻人嘿嘿一笑,转身就走。

他们行走的方式都一样,以道法驱使林木携行。速度比常人跑步快了数倍,我要没点手段,真要被他们耻笑半天。

这群人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并不是真的想揍我一顿,他们只是想让我丢人。我丢人,就等于老道士丢人,也就解整个独生脉在老道士一人面前低头的怨气了。

换句话来说,老道士这颗坚果没人能啃动,这群牙齿不好的小僵尸,就准备啃我这棵阳光灿烂的向日葵了。

眼看他们越跑越远,我念起八索道咒,进入虚无的世界,全力追赶。他们的速度很快,但比起我在虚无中的奔跑,还是要慢一些。

很快我就超过他们,而此时,已经看到前方的小山了。那里隐约可见一些人站立,估计就是他们要赶去的地方。

我全力狂奔,直接跑到那群人后面。回头时,四个小子离这还有不到四百米。

待他们只剩一百米的时候,我撤去道法,显出身形。

我的突然出现,让在场众人都有些紧张。这边为首的,自然是已经赶到的杜师兄。而对面,十几个身着黑衣劲褂,脑后盘着古怪辫子的人站在那一动不动。

见到是我,杜师兄只瞥了一眼没说话。后方四个小子已然赶到,我甚至听到他们说:就那小子,哈哈哈,让他在后面吃尘,丢……

这句话,他们只说到一个丢字,因为我已经转过身看向他们:你们几个,太慢了。

我其实也只比他们早到那一两分钟,但就是这点时间,足够我充回大尾巴狼了。

高高在上的不屑语气,只讲一句就转身的潇洒姿态,再配上我那出尘的气质……啧啧。

几个小年轻被我震了一下,有些惊疑不定,从我身边经过时没有开口说话,只眼神游离的看我几下。

为了维持我高人风范,我双手后背,眼睛直视前方,根本不理会他们。

独生脉?原来是近处的道友,失敬。对面站着的一个黑衣人拱手施礼:不过这东西是我们先发现的,还请道友行个方便,大家交个朋友。

谁跟你们是朋友啊!再说了,这东西凭什么就说是你们先发现的,明明就是我们先拿到的!一个年轻人站在杜师兄身旁,趾高气扬的说。

呵呵,这位小友说的也没错,的确是你们先拿到的。那个黑衣黑褂,脑后盘有怪异小辫的男人笑了笑,说:你们不是看过了就扔了吗,我们拿到的时候,你们都准备下山了。总不能说,你们碰过的东西,不管你们要不要,别人都不准拿了。

你别说,还真就是这规矩!流空山是我们独生脉的,这山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的,我们不要,别人也不准碰!那个年轻人说。

呵……这口气倒不小。这位道友,我看他们都以你为尊,还请说句公道话。那人拱手看向杜师兄。

他说的没错。杜师兄手背在后面,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语气,也是傲慢的一塌糊涂:流空山距我独生脉不过七里,自然属我脉管。这山上的东西,自然也都是我们的。小辈没这份眼力劲,可也不能被人蒙骗了。

谁蒙骗了!你说话小……那边有人似按耐不住,指着这边就要冲上来。

为首的人一把拦住,笑着说:华夏大地,山川太多,从古至今,也没个规矩说是属哪一位的。就算凭本事争夺,也也是有人住在这做洞府。独生脉离这七里路,这七里范围内的东西,总不能都属你们吧。

就是这样!杜师兄回答说。

对面的人都气爆了,好几个人脚步都在动,指不定啥时候就冲来揍人。别说他们了,我在后面都听的上火。

这也太霸道了,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套呢。整的跟拆迁办似的,走到哪兴致来了,随手画个圈,大手一挥,啥啥都按你说的办了。

这么说来,道友一定要与我们过不去了?对方说。

那倒不是。杜师兄说:东西还来,你们走人。

我这才知道,东西还一直在人家手里呢。整件事已经看明白了,几个独生脉的小年轻摘果子捡着了石兽,觉得没什么意思就给扔了。走半路想起来,和他们周师叔带回来的石兽一样,又赶紧回来捡,结果被人先一步拿走了。

这事还真说不上是别人的错,你要走前面捡一百块觉得是假钱扔地上,我捡起来你又跑来跟我要,我能给你么?态度好点,说不准也就给了,可瞧瞧独生脉那群熊样,动不动就跟豆腐脑吃多了一样,能给也不给你。

如果我们不还呢?那人问。

不还?那就甭下山了!杜师兄旁边的年轻人说,在他身后,一群年轻人都跟着起哄。

我们是秦岭山的人,道友若愿交个朋友,以后来秦岭做客。那人依然客气的说。

做客……杜师兄背在后面的手指轻弹,一道青光没入脚下草丛。他把手抽回身前,说:那我请几位,去我独生脉做客如何。

不敢叨扰,我们这便离开。那人说着,转身就要走。

想走!东西留下!杜师兄忽然暴起,袖中窜出一溜青光,直向对方脖子上绕去。他这一动手,后面的年轻人也跟着上。

一个个都掐诀念法,四周的花草林木快速枯萎,一道道青黄之气纠缠着从地下涌出,形成数十道锁链向前方绞去。

这种攻击手法,正如当日老道士被袭一般。

面对招呼都不打的偷袭,对方有几人大喝一声,返身拍掌。这掌不是拍在别人身上,而是跟鼓掌似的互拍。

只听“砰”的一声,自他们手掌开合间,竟有名山大岳的虚影冲出。三座大山眨眼间放大至十米高下,杜师兄的青光以及那些青黄锁链撞上去,不断发出砰砰的响声。而山岳虚影,也逐渐黯淡。

道友是执意要与我们为难了?为首的那人冷声说,语气不再像之前那般客气。

给我缠住他们,我已给师兄发信,不出一时三刻他们就能到!杜师兄大喊一声,伸手抓住袖中的青光,抡起来如鞭子一样抽在山岳虚影上。

三座大岳被他们合击,很快彻底暗淡。青光鞭子与青黄锁链各取一道,向对方十几人环绕而去。

独生脉……哼,不知死活!为首那人冷哼一声,脸色彻底阴沉。

这些人本就长出横眉竖眼的凶相,这会被独生脉惹出火来,更显得吓人。

两方人马打了起来,早看出形势不对的我,纠结到底是躲起来呢,还是躲起来呢?

与我一起来的四个年轻人,有三个都冲上去了,还剩一个落在后面,眼见我犹豫,不禁嗤笑一声:怂包一个,没胆子就滚,看着碍眼!

我不禁翻个白眼,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针对我呢。虽然被他这样说,但我还是犹豫着。独生脉的人虽然烂的无可救药,但我毕竟和他们熟点。虽说不至于帮他们打架,但要我躲远远的,这事还真干不出来。

所以我就站在那一动不动,看着他们两方打的热火朝天。

这种时候唯一欠缺的,就是瓜子和板凳。蛟爷从口袋里探出脑袋好奇地瞅着。我怕它再偷偷跑过去,回头让人踩成蛇肉饼,就两手抓着它,在手指上绕成蝴蝶结。蛟爷晃着一颗小脑袋,大眼睛瞅我几下,忽然探下脑袋又咬我一口。

不就给你打个结么,干嘛又咬我,小气样!

独生脉的人不少,和对方相差无几。但这边除了一个杜师兄外,其它都是小年轻,战斗力差的没谱。

对方的攻击招数很单一,手掌一拍,山峰大岳呼啸而出。管你什么鞭子什么锁链,统统撞成粉碎。

这种手段威势十足,甚至比老道士的空符还要霸气。

杜师兄的青光鞭威力也不小,在空中划过留下道道痕迹,那些山峰虚影被抽中,往往立刻如被刀削般落了一大半。

但是,其它小辈的青黄锁链威力太弱,偶尔能洞穿对方即将消失的山岳,却又被人家再次施展的虚影挡住。那锁链就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晃悠,可晃那么久,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我在后面可是看的清楚,对面十几个人只有七八个动手了,为首的那人站在那跟看戏似的。如果人真全部压上去,就独生脉这些虾米,配面条吃都不够撒牙缝的。

打了一会,或许对方觉得玩腻了,为首那人双手拍合,大喝一声:千山归岳,一峰镇千脉!

他旁边几人也配合似的连续拍出几座大岳,被其一声喝下,竟十几座大岳闪烁间合二为一。

这唯一的大岳高至五十米,真如一座小山那样。

对面的几人齐齐出掌,拍动山岳向前冲去。这座道法凝聚而出的小山呼啸着撞开所有的攻击,杜师兄狂喷一口鲜血,被小山撞飞出去。至于那些小年轻,更如碰了石头的鸡蛋,被撞的头破血流,飞的到处都是。

一眼望去,满天都是倒飞过来的人影。而我也惊恐的发现,那座小山虽暗淡不少,却余势未消,直向我撞来。其势大力沉,却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身边,根本不给我念咒的机会。

我脑袋都要蒙了,就在这时,身边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一道绚丽的空符眨眼间画出,那人一手抓住空符,轻喝一声:地五行,借山为力,镇!

闪耀着青符光亮的右手抓住小山的一角,狠狠往下一拉,那山岳虚影竟被他一把拽下,轰隆一声砸在了地上。

秦岭山诀,你怎么会惹上他们?老道士问,随手一拍,高大雄伟的山岳虚影应声而散。

我哪惹他们了,这不带几个独生脉的小年轻长见识嘛,结果到这他们就干起来了。我在这站着好好的,一座大山就压过来了。

好端端的不在屋里呆着,长什么见识。老道士略带训斥意味的说:要不是我以缩地法前来,你已经被打死了。

我哪能想到这啊。我嘀咕说。

眼前独生脉的人躺了一地,老道士瞥眼看了看,随后迈步向前走。

他一掌拍碎山岳虚影,让对面一阵惊愕。那些人围聚在一起,警惕的看着我们。

为首的人脚站八字,摆出了架势,问:你们独生脉不要咄咄逼人,否则后果自负。

这是怎么回事?老道士问我。

我把来这后听到的一切都讲给他听,老道听了之后不禁摇头,发出嗤笑一声。

我非独生脉的人,你们秦岭一脉远居陕西,怎么跑到这里来。老道士问。

哦?还未请教……

五行脉。

原来是五行脉的高人,久仰大名。那人抱拳施礼,说:我们的确是秦岭一脉,来这是个巧合。不过意外得了一物,惹出了麻烦。高人来此,是要为独生脉出头,还是……

这人是八索一脉,你们为何要攻他。老道士把我拉出来。

八索……那人愣了一下,随后冲我施礼:我只道全是独生脉的人,这是一场误会。

误会?若我来的不及,他已被你们打成重伤。老道士说。

这……那人表情微微一怔,随后略微垂头问:大水冲了龙王庙,还请高抬贵手。此事我秦岭一脉记下,日后还请高人与这位八索小友来做客,自有补偿。

以后是以后,把那东西拿出来我们看一看。老道士说。

对面的人顿时有些骚动,但五行脉的大名天下皆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老道刚才轻易破了归一大岳的道法,暂时震慑了他们。

放心,只是看一看,因为曾经见过,知晓有些奇异,看过后就还给你们。老道士说。

把东西借高人一观。那人倒也果断,一挥手,让人把石兽送来。

这是一只不到半尺,如虎似豹的石兽。老道士接过来,忽然低声对我说:宝玉。

我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反应过来。老道士要借石兽,根本就是为了便宜我,因为通冥玉佩可以吸走石兽精气。

这个老头子,果然比狐狸还狡猾。我欣喜不已,装作观赏石兽,把东西靠近我胸口。通冥玉佩忽然变得灼热无比,一股黑色精气瞬间冒出,被玉佩吸入。不过有老道士在前面挡着,对方竟没能看到这一幕。

石兽精气被吸走后,老道回头问我:看完没有?

看完了,看完了。我连忙把石兽递给他。

老道士把石兽还给对方:你们走吧。

那几人看了看石兽,发现没什么异常,拱手施礼后转身打算离开。

这时,远处掠来几个人,高声喊:给我留下!

四道碗口粗的青黄气柱从远处如奔雷侵袭,轰隆隆地碾向秦岭众人。

原来你是想拖住我们!对方有人瞪着老道士。

气柱来袭,他们只来得及说一句便被逼还击。十几座山峰大岳自手中拍出,四道气柱连破九座大山,将山岳的虚影串成了肉串。

万物破,独生道,一法蚀天下!有人大喝。

四道气柱如波浪抖动,九座大山眨眼间暗淡破灭,剩余的几座也立刻被洞穿。

欺人太甚!为首那人一脸阴沉,不再拍掌,双拳对击,发出轰鸣巨响。随后他双手张开,大喝一声:秦岭天脉掌天下,龙动,腾山式!

老道士拉着我向右撤开,对方虚张的两只手掌中,风起云涌,竟钻出了一条丈长巨龙。这巨龙模样惟妙惟肖,如真龙一般。其环绕四道气柱不断游动,爪下身周隐有群山浮现,四道气柱像被巨力挤压,不断变形消散。

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忽想起老道士刚才的小动作,不禁好奇地低声问他:怎么想起来让我占这个便宜?

因为你需要。老道士回答。

我不禁一怔,老道士的思想,有时候让人觉得很难理解。说他坏吧,也不算坏,说他好吧,有时也会做做坑人的事。

你跟这群人有仇?

无仇。

那你拖他们干嘛?

我只想让你吸走石兽精气,没想拖着他们。老道士回答。

我看看他的脸,面色平静,完全看不出其内心想法。这老头虽然偶尔坑人,但从来不说假话。

秦岭山诀!你们是秦岭一脉的人?陶天松从天而降,止住己方后续的攻击。

倒来个了有眼力的人。秦岭帝脉,东巴朗。对方为首的那人冷笑一声:独生脉确有几分胆气,与我秦岭一脉为敌,他日必来造访。五行脉的高人,今日有缘得见,实在幸会。

很显然,对方把老道与独生脉归为一类了。而且听他那语气,明显打算以后来找麻烦。

我有心替老道解释一下,但石兽精气已被我吸走,对方回去后说不定能发现。所以就算解释也没用,与此同时,我开始怀疑老道是故意这样做。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故意与秦岭一脉的人为敌?

秦岭帝脉……陶天松的面色有些难看,拱手施礼:原来是……

师兄,管他什么身份,石兽对我们独生脉很重要,一定要拿回来!也跟着赶来的周师弟说,他眼神凶狠,紧盯着东巴朗手下捧着的石兽。

高人既然不与独生脉为伍,自然也不会插手此事了吧?东巴朗忽然看向老道士。

自然。老道士回答说。

他这俩字儿出口,独生脉那边的几人,面色都难看了起来。他们也不是傻子,秦岭山诀的霸道威力,他们刚才也试过。凭借独生脉的力量,想把人和东西留下几乎不可能。

但如此空手把东西送给对方,他们又不甘心。

陶天松眼睛在石兽上看了有一会,神情有些犹豫。

罢了,今日之事,纯属误会。阁下既然是秦岭帝脉的人,陶某人先记下,他日上山与几位兄弟共饮解恩怨。陶天松拱手说。

师兄!几个师弟围上来,面色难看地紧。

收声!陶天松厉声叱责:去看看杜师弟和那些小辈伤势如何。

几个师弟犹豫一番,又被陶天松狠狠叱责一顿,这才很恨地看了对方一眼,转身查看众人伤势。

你倒有些谋略本事,既然你让步,我秦岭帝脉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今日多有得罪,他日道兄来访,必当好酒相待。东巴朗抱拳说。

说罢,他带着众人转身迅速离开。陶天松站在原地,一直盯着他们的背影,手指一会握紧一会松开,看得出,他不甘心到了极点。

让高人见笑了。我师弟与那些小辈受了伤,要尽快送回去疗伤,还请高人帮衬一些。陶天松看向老道士,其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老道士点点头,一手拉着我走过去,随意拽起两个小辈,以缩地法离开了流空山。

一步迈出,再停下时,已经回到独生脉。

老道士把两个小辈放在议事大堂前,画了疗伤的聚灵符,然后再不过问。

流空山出事,整个独生脉几乎全部出动了。现在这里除了我和老道外,只剩下老妇人和小美女。

为了防止意外,她们俩自然不会出屋。看着俩年轻人虚弱地躺在地上,我不禁感到后怕。他们的道力要比我强的多,却被对方一击打成重伤昏迷。如果老道没及时出手,估计我现在比他们还不堪。

那群人是什么来头?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我好奇地问。

秦岭帝脉。老道士回答。

我知道啊,他们说过,可这秦岭帝脉是干什么?我被老道简短的回答逼的想疯,就追问着。

秦岭为中原祖脉,更为中原第一大龙脉。其内群山密布,数不胜数,但那里所有修行的人,却只奉一脉,是为帝脉。

帝脉?我念叨了一遍,好像很有气势的样子,比什么五行脉独生脉好听多了。

所谓帝,是为帝皇。老道士说:天下龙脉出昆仑,而秦岭为为昆仑中龙,自古至今,皆为金龙出世之地。秦王嬴政,便是托了秦岭龙脉的福,方有机会一统中原,成就帝王伟业。

因此,凡在秦岭修行的人,皆自称帝脉。

这样啊……我还以为那里真出过什么皇帝呢。

穷山僻壤,凡夫俗子哪能走出。老道士说:古文典籍中记载,大神伏羲,女娲,炎黄二帝,尧舜禹等皆与秦岭有关,倘若说万物出昆仑,也可曰人文出秦岭。

不过,伏羲大神被视为东方天帝,或许这也是秦岭一脉将自身称为帝脉的原因。

哦……说简单点就是所有在中国的公民都要说自己是中国人。不过咱们好歹也有个体制,还有领导人什么的,他们呢?我又问。

秦岭山脉连绵不绝,是一条盘踞整个中原的巨龙。修行者太多,哪有什么体制。老道士说:倒是两千年前,秦岭一脉出了一位,自称天帝,据说引动了很大的震荡。但后来无故消失了,至此秦岭再无主人。你若惹了秦岭一脉倒无大碍,但不可辱,否则必遭大难。

我哪有力气惹他们啊。我说:不过听起来秦岭一脉倒挺牛的,哎,你去过那没有?

去过。

去干嘛的?

老道士看我一眼,回答说:找人麻烦。

一听说找人麻烦,蛟爷立马探出个脑袋。

老道看向蛟爷不断晃悠,带着金黄色的尾尖,忽然说:两千年前那位天帝,据说曾要弑仙以练仙丹成就长生,但不知为何突然销声匿迹。千年前的修行者,要比现在的我们强大很多,那个时代,才是真正的修行,更时而可听闻与大道有关的事迹。然而如今,神话消弭,各种秘闻几不可闻。唉……这天地真是变了。老道忽然叹起气来。

可能人都变聪明,认识的东西多了,就不觉得那是神话了吧。我辩解说。

昔有夸父追日,后羿射日,此景异象,必定有真事才可传闻。十日并出的景象,绝非杜撰。老道士说:我五行脉典籍中,曾记载几千年前,发生过大动荡。皓月当空,却明亮如白日。自此,仙的传说开始流传。又一段时间,有物出,遮天蔽日。自此,连仙也消逝了。可惜我五行脉脱离五典,遗失了很多珍贵典籍,否则必定知道古时发生了什么。

我很是感慨的点头,按老道士所说,八索一脉不比五行差,如果八索的古籍也留存下来,或许知道的更多。但父亲那一把火,烧了无数典籍,连同爷爷的尸首化作飞灰。

这不仅仅是八索一脉的损失,更是天下人的遗憾。

说话的功夫,独生脉的人也赶回来了。

见到那两个年轻人身上隐有符咒光亮闪烁,陶天松冲老道拱手谢了谢,随后喊着后续跟来的人把伤员都抬进大堂。

今日你们要忙,那事下次再议。老道士说。

陶天松也没回绝,轻点头,指着大堂右侧不远处的房屋:那里大多无人,高人随意选择一处先休息,待忙完了再谈。

老道士嗯了一声,向右方走去。我一向以他为首,自然也跟着走了。

独生脉在这忙活,自然惊扰了老妇人。她从小楼里走出,一见这么多人受伤,忍不住惊呼一声快步走来。

老道士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快速离开。

我隐隐猜测到他的想法,也不说话,跟着小跑进了那边的屋子。

你休息一会吧,我替你把着门。进屋后,我对老道士说。

有事你也拦不住,在一边坐着吧,不要出声扰我。老道士说。

这么直接的话,让人又气又尴尬。我把门关好后坐在了椅子上,而老道士则盘坐在床上闭目调息。

这几天实在把他累坏了,整个人都枯瘦下来。

虽然人前他一直强势,但那只是表象,是为了支撑五行脉的威名。可在我面前,他不需要伪装,因为对我来说,他亦师亦友。

我们俩的关系一直都很怪,说朋友吧,关系没那么好。说师徒吧,他只教我一些修行的常识,说说各种秘闻。之前他倒说过要收我为徒,半真半假的话,让人摸不清头脑。我顾虑太多,婉拒了他的提议。

但相处久了我才知道,这老头虽然说话像开玩笑,但我如果真的磕头敬茶,他一定会认真教我,把五行脉的一切都传给我。

在明珠峰内,老道士受了不轻的伤,这么长时间一直强压着。

现在好容易有个歇息的空荡,他自然全力疗伤。

一道道淡薄的黑红之气从体内散出,有些腥臭,像铜甲尸的尸气,但其中又参杂了别的味道。

蛟爷从口袋里挣扎着脑袋钻出来,摇头晃脑的看看老道士,又见我捂着鼻子皱着脑门。它嗖嗖的爬上我肩膀,用冰凉的脑袋在我脸颊上蹭几下,随后蛇尾卷起向前一探。

一道淡淡的金光呈扇形扑来,老道身上散开的黑红之气被金光笼罩,纷纷消融。这些类似尸气的东西很少,等老道身上不再有黑气飘出,蛟爷收了金光,眼巴巴瞅着我。

面对它邀功似的注视,我直接伸出手捏住它的尾巴提到眼前。

蛟爷尾尖的金色越来越重,这并不是光芒,而是实实在在的金色血肉,就连那细小的鳞片也如如黄金铸造。

这种金不如黑色那般深邃,却独有一种威势。仅仅一小截蛇尾,却让人有莫名的沉重感,好似手中抓着的是上百斤的重物。

蛟爷被我提的不乐意,蜷起身子爬到我手上,示威似的吐信子。待我放开它,就拿着尾巴一下下的抽我手指。

我哈哈大笑,却又想起老道刚才说不要扰他,连忙闭嘴。然后小声嘿笑着,拿左手食指挑起蛟爷的下巴:小样,吃两回骨片还吃出来本事了。那玩意好吃不?

蛟爷微微歪着脑袋,似在想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过了会,它吐了两口信子,忽然一口咬在我手指上。

依然是那种不痛不痒的酥麻感,我把手抽出来,一指头将它压倒在手心里:没事咬我干嘛,这不关心你日常生活吗。

蛟爷努力把脑袋从我手指下钻出来,然后将尾巴探到前面。小脑袋转过去看了眼金黄色尾尖,随后吐着信子晃起脑袋。看那样子,好似是在摇头。

你是不喜欢这尾巴,还是说骨片不好吃啊?

蛟爷看看尾巴又看看我,歪着脑袋想了半天,那小尾巴一个劲地抖来抖去。

我嬉笑着捏住它的尾巴:要是觉得尾巴难看,要不我帮你切掉好了。

蛟爷的尾巴顿时不抖了,嗖的一下把尾巴抽回来,跟屁股着火似的,顺着我胳膊腿就爬到茶几下面去了。

我正说要找它,却见它瞪着浑圆的黑眼睛,从桌子前怯怯的露出半颗脑袋。一见我往它尾巴那看,立刻又嗖的一下把脑袋藏起来。

我被它逗的忍不住笑:傻乎乎的,我还能真切你尾巴啊,过来。

蛟爷又露出半个脑袋,见我把手伸过来,吐着信子看了一会,这才慢腾腾的爬上来。

我把它放在手心,一手摸着光滑的蛇鳞,一边看向老道。

老道士似进入关键时刻,虽面色平静,但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脸上的皮肤也微微抖动,几滴汗自额头流下。

在他脸上,有异样的血红色,隔着两三米,我都能从他身上感到一股惊人热气。蛟爷虽生活习性不像条蛇,但对高温还是很抵触,顺着我胳膊钻口袋里去了。

这时,我听见“噗”的一声,转头一看,老道士竟喷出一口鲜血。

我心里一惊,连忙跑过去扶住他:怎么回事?

老道士轻轻摇头,略显虚弱的说:没事,只是之前强行把伤势压下,又吃了血灵丹。血气上浮,吐出来是可以舒缓一些,是好事。

我看看地上的那一滩血:什么血灵丹?这么大口血,你真没事?

给我把毛巾拿来。老道士说。

我把墙上挂着的毛巾拿给他,擦干嘴角的血迹后,老道士说:血灵丹是激发道力的丹药,有些后遗症,但不是太重。只不过我在吞下时已经受了伤,才会压不住药力。不过借此彻底消化药力,可助我疗伤。

我嗯了一声,既然老道这样说,应该没有问题。

不过这次与独生脉谈他们的法门,估计很快就要实施。这些人心不安定,倘若无法震慑,我们两个的处境会很危险。所以无论何时,不要把我的真实情况说出去。老道士说。

你伤没好,还一直动用道力……

无妨。老道士摆摆手:只要不遇大敌,三四天的功夫便可恢复七八成。

三四天才恢复七八成,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消息。老道士说的乐观,可我却有些不安。这里毕竟是独生脉,他们中大部分人都对老道恨之入骨,恨不得抽筋扒皮。陶天松能与老道客气,也是因为独生脉需要改变,而老道是他们的关键。

但如果知晓老道士此刻虚弱无比,外强中干,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真的动手。虽然八索道咒护身,天下都可以去,但如果遇上偷袭我也没辙。

把毛巾放在一边,老道长吁一口气,随后从床上下来站在地上。

可惜没有乙木丹的药方,否则炼制几枚放在身上,这种伤一两日便好。老道士说:时日越久,古法遗失的越多,就连我五行脉的典籍都只剩下为数不多的那几部,更别说其它了。

这个问题,我没法插嘴,因为八索一脉连根毛都没留下……通冥玉佩肯定不能算根毛。

沉默一会后,我问老道:独生脉的事大概要几天?

不清楚,现在只是了解了他们的法门,如果改变,需要时间和精力。老道士说:我要尽量拖久一些,以便把更多的道力用在恢复己身上。

我嗯了一声,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是独生脉来喊吃饭。

老道画了一道简单的符咒点在地上,把血迹消弭,随后与我一起走了出去。

小美女不能动弹,老妇人自然要回小楼喂她吃。我第一次与独生脉众人一起吃饭,有些不自然,老道神色平静,没有任何担忧之色。

独生脉的饭堂离大堂不远,是一栋四十多平方的大房间。桌子已经摆了菜饭,我们的到来只迎来年轻一辈毫不掩饰的厌恶,至于老辈人物,碍及需要老道帮忙,虽不打招呼,但也没有太多憎恶之色。

这时,我注意到来吃饭的老辈人物只有陶天松和受伤还未痊愈的周师弟,其他人都没来。也许是看出我的不解,陶天松说:附近出了些状况,几位师弟去查看了,来来,先吃饭吧。

他说的轻松,但我却看到,他脸上有无法隐藏的担忧。

对于陶天松的担忧,我只是略微好奇,并不是很关心。

反正大事小事,都是他们独生脉的事。如果这里真发生什么大事,估计老道士也只会把老妇人和小美女救走,其他人……该死活不长,生死天注定。

独生脉的饭菜一直很简单,素菜居多,但这里的菜绝对绿色,是他们亲手种植的。遗憾的是油水太少,炒出来的菜没什么味道。

一顿饭吃了四五十分钟,独生脉的人似乎都没什么胃口,有一搭没一搭的扒拉着米饭。陶天松稳坐主位,随着时间的流逝,眉头也渐渐皱起来。

老道与我已经吃完,放下碗筷,对人说了声谢就要走。

这时,门口忽然冲进来两个人,一进门就大声喊:不好了!不好了!

“啪”的一声响,陶天松把碗筷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问:怎么回事?

师兄,山神庙里,那东西开始向外动了。很多人,但都没办法拦住。它的方向,正是朝我们独生脉这里!一人说。

什么!陶天松面色大惊,但他瞥了一眼老道和我,立刻又把震惊神色压了下去。

刘师弟他们呢?怎么只回来你们两个?陶天松问。

他们还在尽力阻拦那东西,我们回来的时候,那东西突然反击,险些打伤刘师兄。所以,师兄才让我们尽快回来禀报。

反击?它什么时候会攻击人了?这一次,陶天松的脸色更加讶异,他离开座位,绕到门口:快,带我去!

临走前,陶天松看了眼老道士,他犹豫了一下,拱手问:高人可否与我们前去,山神庙出了鬼物,这里无人认识。若高人去,以五行脉博学,或许会认识。

老道之前说,尽量不动用道力,以便伤势快速痊愈。而且,他也怕独生脉众人看出他风中残烛,再起什么歪心思。

我正想着用什么理由拒绝合适,却听老道士回答:好。

陶天松大喜,连连拱手说:山神庙就在离我脉十里外的一处小山上,西南方,很好辨认。我们先行一步,还请道友速速赶来。

老道士点头后,陶天松带着周师弟等三人,迅速离开。那些小辈,他一个也没带。

待他离开,老道士远离饭堂后,我问:你怎么答应他了?万一……

无妨。老道士说:不过去看一看,不碍事。

我想了想,说:那我以道法遁入虚无带你去吧,虽然慢了点,不过,咱也没必要那么快。

老道士没有矫情,点头说好。其目中有异样的神色,看的我有些羞涩。

以道咒护身,遁入虚无后,我与老道士慢悠悠的跑去山神庙。

说是慢悠悠,实际上在虚无世界中,比普通人全力奔跑还要快。五公里正常人要跑二十分钟左右,而我们只用十分钟就到了。

那座山神庙,座落于半山腰。不是很大,破破烂烂的毫不起眼。

很多人围在庙门外十几米外的地方,陶天松等人也在其中。我撤了法咒,显出身形,在场众人除了独生脉外,都有些吃惊。

老道士毫不在意他人神情,带着我走到陶天松旁边。见我们来到,陶天松很是欣喜,指着山神庙说:那东西又撤回庙中了,毫无缘由,还请高人指点。

我在旁边好奇地问:那是什么东西?

不太清楚,形体飘忽,让人难以看清,似隐藏在一团迷雾中。陶天松回答。

这个答案和放屁是差不多的意思,是比较长的一段动词……

老道士抬头看向山神庙,这座庙实在太烂,大门缺了一扇,另一扇门板破开好几个大洞,歪斜地靠在门框上,摇摇欲坠。

而墙体和上方瓦片也烂的一塌糊涂,陶天松说,这附近大多是修行人,畏鬼神却不敬鬼神,所以没人来修缮。

山神庙的历史可追溯到千年前,是极其古老的建筑,能保存到现在已是奇迹。所以,如此破烂,倒也不怪。

在庙门上有一块破匾,年岁太久,上面的字已不可辨认,估摸着是写某某山神庙。

从大门望去,里面有一尊巨大的山神像,不过屋子背光,看不甚清楚模样。

那东西是从山神庙里出来的?我问。

陶天松嗯了一声,说:前些日子,有人无意途径这里,发现有古怪。半夜风雨交加,竟遇到如鬼怪一般的东西。可无论何种道法,都无法击伤对方。不过,这东西并不反击,只四处游走,没多久便返回山神庙。但其所过之处,草木尽皆枯萎。

不止草木。老道士在一旁忽然插话说:这整座山的地气都向庙中涌来,天地大变,灵气渐失,为数不多的山川精气都被这座庙吸走了。用不了几日,这座小山便要崩塌,因其根源已被毁掉。

陶道友,这位是?有一人走过来,先是拱手施礼,随后问。他看似有四十多岁,体格高大,穿一身青蓝道袍。

陶天松客气的与对方回礼:松山道友,这位是五行脉的高人,先前在我独生脉做客,知晓山神庙出了问题,所以前来解忧。

哦?那人很是意外的看了眼独生脉众人,又看看老道士,随后拱手施礼:原来是五行脉的高人,有礼了。

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自报家门,而且眼中尽是不信任。独生脉的众人也能察觉出,他们个个眼高于顶,鼻子冒出两股热气,蹄子一蹬就要开口。

而老道做的更绝,瞥了人一眼,根本就不搭理,做足了高人的风范。

陶天松笑了笑,说:这山神庙是我独生脉地界,隶属我脉后山,松山道友能来帮忙,实在感谢。

呵呵,客气,客气。因老道的态度而略微尴尬的松山,此时更加尴尬了,拱拱手后,告辞离开。

我听到周师弟在背后嘀咕说:什么东西!见了好东西就想拿,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了,不要多话。陶天松说:也幸好有他们打前锋,否则我们这次恐怕又要伤人。我脉最近连连损兵折将,能忍则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