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秋在陈兆华忽然失踪之后立即回港,以二当家的身份在社团内大肆拉扰人心,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出手大方,要说他背后没有后台,恐怕南哥自己都不会相信吧?而且我敢非常肯定的说,凤鸣秋一定也来找过南哥,我不愿意对你们的谈话妄加揣测,但是南哥应该心里雪亮,凤鸣秋目的何在!雪瑶现在能够公开露面的时间少之又少,而且即使露面,也是被重重盯防,显然已经因为受到胁迫,失去自由。”
俊杰顿了一顿,断续说道:“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说明杜、凤二人的狼子野心,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等到一个月后正式的社长大选,让凤鸣秋正式上位,事情就板上定钉,再无回转的余地,到时候就是陈兆华再出现,也是回天无力了。”
雪瑶目前名义上执掌联义社,只不过是因为她持有陈兆华亲笔书写的委托书,暂代社长之职,如果陈兆华在规定的期限内(三个月)无法现身继续履职,则根据社规,将在社团内重启社长大选,选出新一届社长。之所以有这样的社规,是由于江湖社团,仇隙暗杀之事时有发生,尤其贵为一社之长,更是众矢之的,随时都有可能遭遇意外身亡,有的人被暗杀甚至尸骨都找不到,而社团却不可以一日无主,所以社规规定,如果连续三个月都毫无音信,则需另选社长,但如果社长为了避祸(多为警方缉拿),离开较长时间,并非意外失踪,则可由他人暂时履行职责,社长身份仍可保留。
而陈兆华目前的情况,虽然留下亲笔书信,无故远走海外,失去确切联系,显然已经被社团纳入意外失联的一类。除非陈兆华在三个月内现身,否则三个月结束,社团将重启选举程序,已无异议,而目前离三个月的期限仅剩一个来月了,留给俊杰的时间显然更趋紧迫。
联义社的社长大选,并非所有社团成员投票选举,而是由社团中有身份地位的元老级大哥们共同商议选定,而南哥正好是元老级大哥中的一份子,虽然他没有最终决定权,但他却有赞成或反对的权力,在七八个人的小团体会议中,拥有这样的一份权力,仍然是举足轻重,不容忽视的。
俊杰所讲的这些话,他相信南哥不是不清楚,而且应该比他俊杰更清楚才对,可是他的态度却如此的模棱两可,如果南哥选择跟杜家祺一方,则他毫无疑问,会为俊杰今天的拜访设下陷阱,将他擒获,作为归附杜家祺的见面大礼。
南哥到现在都没有这样做,显然他没有打算投靠杜家祺,非此即彼,如果不选择跟杜家祺同一阵营,那就是决定站到对立阵营中去。
但是南哥今天的态度,却并没有表现出要跟处在同一阵营的俊杰表示友好和合作。
南哥的最后一席话,是他今天态度的最好的注解:“年轻人,我告诉你,联义社从开社至今,盛盛衰衰已经有一百多年,无论星港风云怎么变幻,社团之间怎么火拼,她都能安然的走到现在。她的好与坏,不是靠着几个兴风作浪的人能够左右的。你现在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女人来淌这滩混水,我们之间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你哪里来,还是回哪里去吧,不要耽误我钓鱼。”
俊杰万万没想到,自己排除万难,避开所有的耳目,好不容易能够与南哥面对面的交流一次,得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可以说是什么结果也没有。去之前就困惑着他的问题到现在仍然困惑着他。
南哥今天的态度至少说明:他目前不会把俊杰当作敌人,但也不会把他当作盟友。但是在需要他的时候,南哥是否会伸出援手?这就又回到了最初的疑问,俊杰不禁苦笑,今天的会面显然没有达到他预期的设想。
南哥没有选择杜家祺的阵营,其实已经成为杜家祺的敌人,从孬仔豹想要脱离南哥自立门户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得出来,杜家祺已经开始有放弃南哥的打算,而南哥在新的社长选举中仍然有着影响力,那么,接下来杜家祺对南哥下手,也就极有可能。
在跟南哥道别的时候,俊杰十分直白的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让南哥担心自己的安全,南哥却不屑的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离开南哥的游艇,回星港的船上,俊杰一直在分析,南哥究竟什么打算呢?难道想置身事外,看看谁的胜算大,再作打算?现在他不急于倒向杜家祺凤鸣秋,是想看看陈兆华是否还有翻身的机会?陈兆华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社长,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也说不定他哪天就满血复活,东山再起,可是留给他复活的时间也只有一个月了啊。
或者南哥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只不过不屑于跟他分享而已,俊杰又想。他想起南哥刚才的一句话“你现在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女人来淌这滩混水,我们之间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可能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投机份子,并没有坚定的立场,虽然他俊杰在外围已经跟杜、凤作对,却并没有赢得南哥的信任。
“跟阿南见过面了?”东哥啜了一口茶,问俊杰。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俊杰微微一笑。
“如果你去见他之前来问问我的话,我是不会同意你直接去跟他见面的。”东哥摇摇头,对俊杰的举动显得有些无奈。
俊杰当然明白东哥这话什么意思,在这个敏感时期,杜家祺和他都想拉拢南哥,如果被杜家祺知道俊杰已经找过南哥,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复杂起来,而且现在看来,东哥都已经知道自己找过南哥,眼线众多的凤鸣秋和杜家祺又焉能不知道?
或许自己真的是有些莽撞了,俊杰想。
“见就见了吧,这样当然把话说清楚也好。”东哥看着默然不语的俊杰,怕他太过自责,故意轻松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