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伯爵家书:一位外交官写给儿子的80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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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7封信维持道德的纯洁

没有什么比你的道德更微妙的了,你必须一直都努力保持其纯洁。如果人们怀疑你处事不公、心怀恶意、缺乏诚信、撒谎等,那么即便你拥有渊博的学识和过人的才能,也无法帮助你赢得他人的友谊和尊重。

亲爱的孩子:

我几乎没有跟你谈论过道德方面的问题。我总是觉得,你会有自己的观点,能理智地看待。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谈一谈道德的意义,以便于对你有所启发。但是,我只会谈论道德的严肃与纯洁,以及为什么要维护它。

你的道德品质不仅要纯洁,而且还应该没有半点儿可以指摘的瑕疵。道德堕落最容易引起人们对你的轻视和厌恶。但是世界上总有一些卑鄙小人,他们过着放纵的生活,在声色之间放荡,却声称自己是“地方主义者”,这样做完全是为了遵守自己所在地方的风俗习惯,而毫不顾忌地将其他所有的道德主张都推翻。不仅如此,他们还有更多不可理喻的卑劣行径。我是指他们对自己都不相信的荒谬言论,却还在极力鼓吹宣传。他们简直就是地狱里的恶魔。

当你遇到这些人时,你要尽量避开他们,更不要主动和他们打交道,因为和这些人打交道随时都会对你产生邪恶与无耻的影响,以至于给你带来耻辱和恶名。如果因为某件事,你必须与他们作短暂地交往,那么你就要格外小心谨慎,不要试图迎合或者支持他们的观点,你可以让他们觉得对他们的行为你是默认的。另一方面,不要和他们进行严肃的讨论,更不要与他们发生争执。你只要告诉他们,你认为他们的观点主张并不那么严谨,你可以提出比他们更清晰更正确的观点。其实,你应该清楚,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的“观点学说”,他们是不可能去实施的。总之你要记住,对自己的观点一定要有所保留,并且以后对这种人要敬而远之。

没有什么比道德更微妙的了,你必须一直都努力保持其纯洁。如果人们怀疑你处事不公、心怀恶意、缺乏诚信、撒谎等,那么即便你拥有渊博的学识和过人的才能,也无法帮助你赢得他人的友谊和尊重。有时候,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道德败坏的人也会得到很高的地位,但是如此醒目的地位只能让他们的为人和罪行毫无保留地昭示天下,得到更多人的唾弃和轻视。

如果说,一个人的道德中有什么缺点是值得原谅的话,那就是虚假和卖弄。虽然如此,我可不希望你对自己的美德过分夸耀。你要小心谨慎地维护自己的品格,尽量不说、不做任何有辱人格的话和事。在任何场合,你都要将美德展现出来,而不要违背、践踏美德的要求。

这里我想讲一讲我对撒谎的看法。有时候,即便是那些受过良好教育、原则性很强的人也会偶尔为之,可能是为了耍计谋、展现自己的聪明或者出于自我保护的心理。与其他恶习相比,撒谎更令人蒙羞,还会不可避免地带来尴尬和自尊的丧失。人们常常为了掩盖事实的真相,而不自觉地撒谎。因为撒谎能让人类的卑微精神得到庇佑。在一些必要场合中一些善意的谎言是无恶意的,有时也是必要的,可是不分场合地撒谎则是可耻的行径。

我给你举一个事例吧!

假如你出访某个国家,而该国的大臣竟然问你此次访问的目的是什么?这么提问当然是无礼而荒唐的。那你该如何回答呢?你要对他撒谎吗?一旦谎言被揭穿(纸里包不住火,谎言始终有被揭穿的那一天),就会败坏你的名誉,损害你的品格,令你看起来是一个没有用处的人。你是一个聪明人,当然不会这么做。那么,对他实话实说,置国家的信任而不顾?你当然也不会这么做。你可以用坚定的口气回答他,对他提出这样的问题,你非常惊奇,而且相信他只是随口说说,并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无论如何,他的确也不可能得到答案。这样的回答能让他对你产生信任感,认为你的回答是由衷的、诚实的、正直的。这对你非常有利。如果你就这个问题和他周旋,你就会被他当做说谎家、骗子,他也不会对你产生任何信任,自然不愿意继续和你交往。

培根爵士曾明确地分辨了伪装和掩饰的不同,并且对后者更为宽容。但他认为两者都体现了脆弱的性格,一个有头脑、有才干的人是不会使用这两种“技能”的。当然,他还认为,一个很有才干的人,处理事情的时候会十分坦率、真诚,令人觉得真实可信。他们就像训练有素的马儿,知道该奔跑的时候奔跑,该停的时候停。培根爵士也认为掩饰在某些时候是必要的,但绝不要用伪装来破坏自己一贯的良好声誉。

有很多人总是信奉一种所谓单纯的谎言。他们认为这种谎言清白无辜,从一定意义上来说,还真是这样。因为除了说谎者本人以外,它不会伤及他人。这种谎言是虚荣心在作祟,还会让人因此做出愚蠢的事情。这些人整天为了自己的幻觉而着迷,他们可以看到从未存在过的事物,还可以看到从未看到过,但值得一看的东西(这些东西是实际存在的)。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立刻声称自己曾经亲眼所见或亲耳所闻。他们这样做,无非是想炫耀自己,当然别人对此也只会一笑而过,不会相信他们所说。他们将自己说成是神话中才会有的英雄,并且从中得到安慰,或者觉得这样就会受人注意。然而,事实上,他们只会受到人们的奚落和轻视,以及没有一丁点儿信任。因为人们会很自然地得出:一个由于虚荣而撒谎的人,在牵涉到自身的利益时,难免会进行更大的欺骗。就我而言,要是看到过什么神奇的、令人难以置信的事物,我会把它藏在心里,不会告诉任何人,以免他们不相信我的话,进而怀疑我的诚信。

大家都清楚,纯洁的名声对于女性而言并非必不可少,可是,诚信对于一个男人来讲则是不可或缺的。女人如果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纯洁,依然可以是品性善良的人。可男人如果丧失了诚信,就不可能成为一个有道德的人。

你一定要保持自己纯洁的品性,使其完美无瑕,没有任何污染。这样你才不会受到别人的质疑。而要是你的道德品性无懈可击,任何诽谤中伤都会拿你没有半点儿办法。

另外,品性纯洁和严肃的刻板之间有着天壤之别。我向你竭力推荐前者,决不会向你推荐后者。你这样的年纪,不仅要事业有成,还要懂得享受快乐。你要和你的同龄人一样,享受五彩缤纷的生活,谱写出快乐的乐章。但是你要记住,在寻找快乐的过程中,不能让自己纯洁的品性受到污染。

很多年轻人喜欢通过肆无忌惮的放纵令自己生辉,这显然是错误的。没有纯洁,就没有自尊,没有自尊,就不可能在社会上出人头地。如果你想赢得他人的尊重,那么你首先就得值得人们尊重。我认识的一些人,其实并没有沉溺于放纵,只是偶尔放纵,就已经受到人们的指责,使他们的道德受到影响,他们的主张无人采纳,他们的观点受到争议。所以,你应该洁身自好,让自己的道德纯洁无瑕。如果你想享受更多的待遇,那么你就必须付出多倍的努力,并且努力保持纯洁的道德和文雅的举止。

再见!

1750年1月8日。

于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