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记忆如风之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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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转瞬之间(3)

从此,真的真的,这个我暗恋了两年的老师在我心里远去了,好像那天他们的激情,是和我作最后的告别。我进入了最佳的状态,以最饱满的心情进了考场,然后,考进了我所期望的大学。

高考后,老师主动找到了我,说是祝贺我考上了大学,他递上一幅画。画布上画着几株荷花,洁白而骄傲地开着。捧着画,我心里有万千句话想要说,可是说出口的,却是两个字:“谢谢!”

画拿回家,就压进了箱底。两三年后,不知翻什么把它翻了出来,已被不知名虫子蛀了好多洞洞,上面还残留几粒黑色的虫子排泄物。看着这幅破了旧了的画,那段青葱岁月又回到眼前,但一切都过去了。我有点伤感的把它扔进了垃圾筒,就像当年一夜之间,我把对他的那份热切冀期扔掉了一样。

5

五年后,也就是走上工作岗位的那一年,我们办了一个高中同学聚会,他也来了。仍然很帅,还多了成熟的味道,隐约听说,他未婚。曾经有过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但不能忍受他只做一个平凡教师,不能提供她宽裕的富贵生活,离开了。

聚会要结束的时候,他悄悄问了我一句:“有时间喝杯茶吗?”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两年的男人,为什么现在没有了当年那种感觉了呢?是那次我无意中偷窥到的画面,还是时光偷走了,那种他只看我一眼便能幸福几天的感觉?

于是,我十分坦然地回答:“那杯茶,早已经凉了。”

当爱已成往事

子旭和晓雪在深圳相遇时,晓雪已经离婚一年了,他俩本是一座城市的高中同学,在高中时,子旭追求过晓雪,只是晓雪当时已经心有所属。高中毕业后,晓雪和同是高中同学的志成一起去了另一座城市上了大学,在那令人难忘的大学时代,晓雪渡过了人生中最美妙的时光,短暂的大学恋爱时光转眼即逝,伴随着毕业、实习、工作,同时也迎来了晓雪和志成的新婚日子,这一切让同学们羡煞不已。

结婚七八年后,两人还是没有孩子,于是他们找时间一起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两个人都很健康,两人很高兴地回了家。平时,两人也经常因为琐碎之事争吵,之后两人又互相道歉、相拥而泣直到握手言和。在那期间,两人还曾偷偷摸摸去医院了解试管婴儿的各种介绍及试验,结果也都以失败告终。最后医生也没查出到底是谁的原因,两人泄气了……

由于志成在家中是独生子,家里的老人非常渴望能有个孙子或者孙女的,这些志成心中自是明了。他也曾想过和晓雪就这样一辈子丁克下去,将来有一天领养一个也不错,可是当他把自己的想法讲给父母时,还是遭到了两位老人的强烈反对,老母亲声泪俱下地说道:“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并供上大学,我们图的是什么啊?还不是等你老了有所养、有所盼啊?你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我们才可以安心地闭目啊……”

志成冲出了父母的房间,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抽着闷烟,思绪纷乱——他的内心很痛苦,真的很痛苦,一面是生养自己的父母,一面是自己深爱的妻子,他既不想做不孝之子,也不想做负心之人,他宁愿自己折寿十年,来换得大家的和诣,可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事了。想着这些烦心事儿,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小菜馆前,他扔掉手里未吸完的烟,心情沮丧地走进去,要了两个菜和几瓶啤酒,自个儿喝起闷酒来……

人生,人生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不如意啊?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处,现在志成的眼睛真的湿润了,伴随着酒精的作用,还有汗水,眼睛处竟然滚落了两行热泪,但他不易被别人察觉地抹去了似乎是汗水又是泪水的东西……那纠缠在心里的困惑,他真的很想逃避,即使是男人,再坚强的男人恐怕到这一步也真的很难做出决定吧!然而这一切仿佛命中注定,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即使在工作中自己是那么出色,在单位领导的眼里是名不虚传的设计师、策划部主任,而在家庭生活中自己却面临着如此的不尽如人意,让他如何去处理这棘手的家庭矛盾?

回到家时,晓雪看到志成醉熏熏的样子,志成眯着眼睛看着晓雪,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在涌动着,瞬间将她拥入怀中,眼泪却流了出来……志成只有在晓雪面前才如此暴露自己脆弱的心理,包括自己颓废的意志。此刻他无语,因为他觉得任何语言都代替不了自己的心情,心疼、不舍、愧疚……容纳了好多好多男人不能说出口的话啊。她是懂他的,他们是那样了解对方,哪怕一个眼神都能知道彼此的意境,她“看到”了他心中隐藏的无耐,她的心碎了,碎的一踏湖涂,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失去理智,不能在他面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她要做个让他放心的人,让他没有顾虑的人,善良的她恢复了她以往刚和他谈恋爱时的纯真,她要给他自由,让他重新去生活,让他找个能给他生个小孩子的女人。当她有了这个想法,她感到自己真的成熟了,她为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而感到欣慰,尽管心中有太多的不舍,但她想,她已经得到了他许多的爱,这已经足够了吧。她以前是那样的柔弱,没想到真的遇到生命中如此不堪一击的感情困惑时,自己竟然心变得如此之狠、如此之凉了,她想或者他和她之间的缘分就到此了……

于是晓雪把志成安顿好,帮他换好衣服,将醉熏熏的志成整理好上床,她失眠了——想想从结婚到现在,老公对自己的宠爱及宽容,点点滴滴地像演电影一样一一在脑海里掠过,她还记得在大学时他们多么恩爱,那么多同学羡慕他们,如今又有谁知道他们的苦衷呢?他们的感情基础很深很牢,在一起过了将近十年,这么轻易就要分开了吗?可是因为没有孩子,会影响他和家里人的关系,或许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太多了吧,才让自己遭受这种打击。晓雪是个信命的女人,生活的磨砺让自己对周围的一切已经很淡然了,自己应该做出这个决定了,每每看到志成矛盾及痛苦的样子,晓雪的心里也不好受啊,可是……她知道自己应该放手了,以前也有过这种念头,只是最近这种念头越来越强烈了,最近半年志成也总喝酒来麻醉自己,善解人意的晓雪怎能不晓得呢?其实晓雪也经历着心灵的折磨、痛苦的决择以及常人无法想到的心灵哭泣。

终于,她开始彻夜不回家了,下班后的晓雪去酒吧、舞厅,有两次志成质问她为什么这样,刚开始她都以工作为由而搪塞着,可后来慢慢地晓雪告诉志成说单位里有个男同事和自己很有共同语言,自己有外遇了。志成如当头一棒,在意志上被晓雪擂倒了,再后来,志成开始像往常那样原谅着晓雪,说慢慢会有孩子的,要晓雪有耐心,可晓雪在一次喝酒后对志成说:“有人约我去看电影,你想要孩子,你和别的女人要去吧。”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就这样,两个月之后,两人办理了协议离婚手续,那天,他们像一对朋友,去领离婚证书,分开的时候,志成对晓雪说,以后如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晓雪的心已经死了,她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着什么,这一切都是自己应该得到的,她不后悔,这一段婚姻这样结束对自己来说也许意味着重新开始,“志成,祝你幸福!”晓雪对着志成的背影心里说道,很奇怪的是,她没有流泪。

……

在和子旭说这些的时候,晓雪还是流下了眼泪,这一年来因为工作,自己过得很充实,她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扑在了工作上,只有在忙碌过后,她才感到原来自己是那样的孤单与无措,现在遇到了同是老乡却也是在深圳的子旭,心中有莫名的亲近。子旭自从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去了远在加拿大的姑姑家,由于姑姑在加拿大享有房地产公司,子旭自然帮了姑姑做事,三年后回到国内在深圳开办了属于自己的电子公司,没想到的是无意间遇到了离婚的晓雪,子旭百感交集,想到了自己在高中时暗恋着晓雪,或许这就是老天的捉弄,安排他们十年后才相聚的……

子旭说:“在爱情面前,你表面虽然柔弱,但骨子里却很坚强,你这一点是最打动我的地方,可以给我机会吗?我们年龄都不小了。”单身的子旭因为眼光挑剔,至今还没有结婚,在生命中也曾有过几个女人,但他认为都不是他心中的妻子。可是让子旭意想不到的是,晓雪居然一反常态地说:“对不起,我不打算结婚了,我想一个人过……”

晓雪或许已经心灰意冷了,或许离婚时间太短,她还不能忘记志成,但也许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会慢慢地淡忘以前的岁月,但是晓雪深深地知道,那十年婚姻,不是轻易就忘掉的,那十年里有太多的回忆,太多的志成的好。或许女人就是这样,越是远离自己的越是最完美的,越是触及不到的,却越是最好的,越是曾经有过的,越是最忘不掉的,越是爱的太深的,越是最抹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