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妻四妾的古代是没有小三一说的,这一点曾柔也是明白的,不能用现代人的婚姻观点衡量妻妾成群的封建制度,但是……当你穿成嫡妻原配难道还会看小妾可怜,主动让开位置?
小妾要奋斗,要争宠,嫡妻们就得远远的躲开?
况且曾柔本能的不喜欢侍妾之流,再好的妾,她也看不惯,性格使然。
一辆奢华的马车从状元府行驶出来,后面跟着一辆仆妇坐的青花步马车,曾柔赶在徐家人从状元府离开前出门。
在曾柔身边坐着她随便提拔成一等大丫头的小女孩,没错,她不过十二三岁,在曾柔眼里她同寻常的小姑娘没有区别。
曾柔放下车帘,外面的建筑和行人的衣着很有中国历史上的隋唐风格,但曾柔确信这个世界不是历史上真实的隋朝。
曾柔笑道:“总是看我做什么?怕我说话不算数,你不能做一等?樱桃?”
樱桃忙摇头:“不是,不是的,奴婢……奴婢没见过夫人……。”
“你是说方才抢马车的事儿?”
曾柔见樱桃点头,笑着问道:“我吓到你了?”
“奴婢怕……。”樱桃咬着嘴唇,担忧的说道:“奴婢虽是外面买来的,可也听说徐夫人的好名声,您抢了她的马车,奴婢怕她……怕她……。”
“你看出她为难我?”
“奴婢娘常说两只老虎凑一起,除非是一公一母,否则一准会打起来的。”樱桃讪讪不好意思的说:“状元只有一个,徐夫人再贤惠再善良,也不会用在您身上。”
“没想到,我随手提拔你,还真做对了!”
曾柔捏了捏樱桃的脸颊,笑道“小丫头很聪明嘛。”
“不是奴婢聪明,而是状元府的下人都说徐夫人才是状元娘子,您迟早是要……。”
“死的??
“奴婢说错话了。”
“没事!没事,你不用请罪,也别紧张。”曾柔拽住樱桃不让她下跪,俏皮的问道:“所有人都不看好我,你跟着我不怕受牵连?当时我是拿望月立威才提拔你,我给你个机会,我可以放你回去的。”
“不用了,奴婢卖身为奴进了状元府,奴婢认您做主子!”
“不后悔?”
樱桃摇摇头,“后悔也没用,还不如跟着您许是能闯出一条路来,其实奴婢……奴婢一点不喜欢徐夫人,她太幸福了,奴婢好嫉妒羡慕,都是庶女为什么她能过那样的生活?以前奴婢家里也有点钱,奴婢也是庶出的,可奴婢远远赶不上嫡出的姐妹,后来家里糟了水灾,奴婢爹将奴婢卖了,他却留下了嫡出的姐妹和嫡母,奴婢娘……在路上时候染病死了,奴婢娘说,奴婢没有托生在嫡母的肚子里,所以才会被卖的。”
“那你生母得宠吗?”
“平时还是挺得宠的,可奴婢爹从没冷落过嫡母,什么事儿都同嫡母说,逃难的时候,他也带着嫡母先走。”
曾柔听后喃喃的说道:“这么说我的记忆没错,可徐次辅一家是怎么做到的?”
樱桃家不过是个乡下土财主,连土财主都知道宠妾不能灭妻,徐次辅……很有可能升坐首辅的人怎么会把一个妾宠成这样?
皇上即便恩泽他,也不至于同意将公主许配给他的庶子,徐次辅的嫡子同徐朝阳同岁,也中了进士的,但嫡子的名声,仕途显然不如徐朝阳,嫡子在工部做个堂倌来着。
徐次辅倒是在嫡子身上彻底的正直了一把,对嫡子的官职不闻不问,不许嫡子借着徐家的势力和姻亲关系向上爬,徐次辅运作了庶子徐朝阳的几次面君经历,可以说徐家的政治资源都用在了庶子徐朝阳身上。
真爱秦姨娘生的儿女就是不一样。
“夫人。”
“嗯?”
“您抢了徐夫人的马车用,真的没事吗?”
“樱桃,你知道我最大的依仗是什么?”曾柔有恃无恐的笑道:“是杨状元和徐丹娘如何都不敢逼我下堂!他们会顺着我,只要我一日坐在嫡妻原配的位置上,状元府明证严顺的女主人只能是我!”
曾柔真正该担心的不是抢了徐丹娘的东西,而是徐丹娘的陷害。
此时曾柔即便什么都不做,徐丹娘也不会一直让她坐在嫡妻的位置上,所以……能抢一样是一样,她们之间已经是势不两立的仇敌了,曾柔还怕什么?
杨毅在朝堂上地位不错,曾柔坐的马车即便行使在官道上,也很少有需要避让的达官显贵。
见官宦命妇的马车多了,曾柔让樱桃撩开帘子,她就坐在窗口,用帕子揉着红肿的眼睛,嘤嘤嘤的做啼哭悲哀状……樱桃看得发愣,“您这是?”
“同母老虎掐架!”
嘤嘤嘤,曾柔抹着眼泪,嘤嘤嘤,再抹一把,嘤嘤嘤,没眼泪了!离出京城还有一断距离,不哭怎么像被徐家人排挤出门呢?不哭怎能让路过的命妇们好奇呢?
曾柔想着流眼泪的穴道在哪来着?
曾柔好像把所有的眼泪都留在了今生用。
“转去药材铺。”
“是。”
到了药材铺,曾柔哭着求药材铺的掌柜救徐丹娘,“我的妹妹……实在是太可怜了,她脸上长了……脸上不好,我不懂得医术,只能求您帮忙抓点治疗痘痘,疱疹什么的好药材。”
“这位夫人,您慢点说,您妹妹长什么了?疱疹?”
药材铺的掌柜面容尴尬,脸上长疱疹的女人……不是得了花柳病的妓女吧。
若是一般的夫人来买药,自然不会说得像曾柔这样的惊天动地,疱疹什么的大多难以启齿,可曾柔这辈子就没打算再走高端贵气的路线,市井泼妇什么样,她就什么样,“是啊,我看着像疱疹,我相公也拿不准的,谁也说不好妹妹得了什么病。”
“您妹妹……是您相公的小妾?”
“胡说,我妹妹同我是双生花,怎能是小妾?她是我相公的平妻。”
曾柔拍着药铺的柜台,大声道:“你竟然不知道我妹妹是谁?你不认识我就算了,你竟然不认识我妹妹?你不知我妹妹是徐次辅的爱女么?你不知道我是杨状元的糟糠妻么?”
“妹妹对我太好了,我……我无以为报,妹妹病了,她娘家人在状元府,我帮不上忙,插不上手,妹妹的生母秦姨娘在府里……也就没我什么事儿,所以我才去庄子上!”
曾柔瞄到自己身后窃窃私语的八卦群体,凶悍的说道:“你们,你们都住嘴,不许议论我妹妹,是我自己去庄子上,可不是徐家人赶走我的,也不是我相公不让我在府上,一切只是我……我没用,帮不上忙而已。”
药材铺的掌柜直接跪在了地上,“状元夫人,小店治不了徐夫人,您还是另请高明为好,您去别家买药……小的知晓保和堂的药最好。”
“那保和堂在哪?”
曾柔用帕子揉着眼睛,问道:“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眼看着我妹妹那张艳若牡丹的容貌被疱疹毁了。”
“前面,前面不远就是。”
随行伺候曾柔的两位妈妈被曾柔吓得魂不附体,她们倒是想拽走曾柔,如何也不能再让她去保和堂胡咧咧,但是曾柔虽然体弱,可也不是好拿捏的,只要她们靠近曾柔,想拽曾柔离开,曾柔都会暗自点中她们的胳膊上的穴道,让她们使不出劲儿来。
她们眼看着曾柔在药材铺讲述徐夫人得了疱疹,讲述徐次辅如何疼爱秦姨娘,讲述驸马如何喜欢宠爱徐丹娘,讲述她是怎么出了状元府,虽然曾柔说得都是实话,但这些话,不用想也知道会在京城掀起多大的风浪,会有多少人议论纷纷。
仆从好不容易在大街上截下了曾柔,曾柔却毫无形象的大哭起来,“你们别拦我,我只是想为妹妹尽一份心力,我真的真的只是想帮妹妹啊。”
“夫人,求求您别说了。”
“好,我不说了。”
曾柔见效果差不多了,哭着说道:“我不去庄子上休养了,我记得伽蓝寺的香火最鼎盛,我要去寺庙里为妹妹祈福,我既然可以将元气寿元过给相公……对妹妹,我也舍得的。”
曾柔重新爬上马车,去了伽蓝寺,她确信状元府和徐家的消息一准会是未来三个月内京城最热门的八卦,曾柔不是非要住寺庙,她实在是担心杨毅和徐次辅恼羞成怒的在庄子上把她给灭了!
伽蓝寺是大隋的第一寺庙,在禅宗地位极高,不仅接待男香客,女施主也是接待的。
住在寺庙里,曾柔的安全会得到一定的保障,除非杨毅和徐次辅敢撕破脸,否则他们不敢杀上伽蓝寺。
状元娘子口中流露出的八卦,再搭配上从状元府流传出的状元娘子又一次感动上苍的救了杨大人且宁可折损寿元也要救活杨大人的消息,舆论八卦风暴越演越烈,状元府成了最常被京城百姓提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