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清的角落:那些鲜为人知的历史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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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事物篇(4)

逃出北京后的慈禧在8月19日发出了两道上谕,一是发给了军机大臣荣禄和大学士徐桐与户部尚书崇绮,明令他们向洋人求和,但在城破不久,荣禄已经跑了,两位大臣也都上吊身亡。她的第二道上谕发给了身在上海的李鸿章,要求他火速北上,与庆亲王奕劻一起主持议和。急于求和的清政府次日又以光绪皇帝的名义向世人发布了《罪己诏》,承认“自己错了”,不再说“与其苟且图存,贻羞万口,孰若大张挞伐,一决雌雄”“人人敢死”这样的话了。

8月24日,丧家犬般逃亡的慈禧再次给李鸿章发去电报,告诉他可以“便宜行事”,朝廷“不为遥制”。经过数月艰苦的反复磋商,清政府向侵略者赔款总额最终定为:共赔款白银4亿5千万两,分39年还清,年息4厘,中国有4亿5千万人,“人均一两,以示侮辱”。当年清政府全年的财政收入尚不到9千万两,赔款数额之高令人瞠目,远远超过了联军的损失。

这次宣战之后的战争,使中国政治上彻底沦入半殖民地化,经济上则陷入了难以自救的地步,最终加速了满清王朝的灭亡。

北京大学的前身——京师同文馆

鸦片战争将中国的大门打开后,中国从此进入半封建半殖民地时代,清王朝从皇帝到士大夫不得不从自己想当然的天朝美梦中醒来,帝国列强强加给中国的外交条款规定:“中外交涉条约均用英文书写,只在三年内可附用中文。”并确定:“自今以后,遇有文词辩论之处,总以英文为正义。”为了减少蒙骗欺诈,恭亲王奕?及一些眼光开放的大臣积极奏请创办同文馆,学习西方语言。清政府在这个目的下创办了京师同文馆,初期旨在培养满族翻译人才,以便在与外国人办外交时“不受人欺蒙”。

奕的建议很快得到清政府的批准。同治元年(1862年)七月二十九日,朝廷奏准在北京正式创立同文馆,馆址设在准备改作衙署的铁钱局炉房,总税务司英国人赫德任监察官,实际操纵馆务。开馆之初,只设有英文馆,由英人包尔腾充当英文教习,华人徐树琳担任中文教师,在册学生只有10名。第二年增开了法文馆和俄文馆,后又增设德文馆。甲午之战后,迫于形势加设了东文馆。

京师同文馆作为一个新生事物,这毕竟是违反祖制的“异端”,它的创办不是一帆风顺的,在朝廷保守士大夫中产生了极大的震动,充斥“鬼计本多端,使小朝廷设同文之馆;军机无远略,诱佳弟子拜异类为师”“未同而言,斯文将丧”“孔门弟子,鬼谷先生”等诸多反对之声,还有以俚语笑骂同文馆是“胡胡闹闹,叫人都从了天主教”。在一片反对之声中朝廷选派校长竟没人愿去。

京师同文馆的学生起初全是从八旗子弟中挑选的。招考年龄最初限在15岁左右;不久,改为15~25岁;后期,则不计年龄大小,择优录取。到1887年在馆学生达到120名。课程设置从英、法、俄、汉文,到同治六年后增设算学、化学、万国公法、医学生理、天文、物理、外国史地等。同文馆对业务考核至严至多,为近代所少有。

先后在馆任职的外籍教习有包尔腾﹑傅兰雅﹑欧礼斐﹑马士等。中国教习有李善兰﹑徐寿等。馆中教习待遇颇有差别,首任英文教习包尔腾年薪1000两,而英文馆第一任中文教师徐树琳还不到外教的1/10,全年不足100两。

京师同文馆作为中国近代历史上第一所外国语学校,培养了许多外语和外交人才。同文馆学生毕业后留馆任教、充当使节译员、担任高级外交官等去向。据有关统计:荣任驻外公使一级外交官的就有28人,其中一些人在业内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

同文馆的第一届毕业生张德彝,出使英、意、比国大臣,担任光绪帝的英文教师,中国第一代职业外交家。陆征祥,北洋军阀政府曾任国务卿兼外交总长,后来出任驻荷兰、俄国公使,同文馆法文馆早期毕业生。颜惠庆,历任北洋军阀政府外交部次长、外交总长、内务总长,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先后任驻英、苏大使和出席国际联盟大会首席代表。

京师同文馆作为中国近代历史上第一所外国语学校,被视为中国近代新式学校的发端,是中国教育近代化起步的标志。其后,外国传教士在广州、福建、上海等沿海地区纷纷开始设立学校。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同文馆受损惨重,被迫解散。1902年近代学制颁布后,京师同文馆并入了北京大学的前身——京师大学堂,至此,京师同文馆走完了其40年的历史进程。

科举航船沉没于晚清

晚清重臣曾国藩是深得科举之利的,他自己科举中第后一帆风顺步步高升,是科举制度下一位“科举宠儿”。但就是这样一位科举制度的幸运儿,却对其有着消极的评价,认为科举误人。他在《与弟书》中对自己的弟弟告诫道:“幸而早得科名,未受其害,向使至今未尝入泮,则数十年从事于吊渡映带之间,仍然一无所得,岂不腼颜也哉!此中误人终身多矣”。

与曾国藩相比,蒲松龄、吴敬梓两位书生的科举之路,真是“路漫漫”可谓惨矣,几误终身。

蒲松龄十九岁时就开始参加秀才考试,他在淄川县、济南府、山东省,三试第一,成了秀才。山东学政施闰章录取蒲松龄时为他写下“观书如月,运笔如风”的批语。这坚定了他步入仕途的信心和决心。然而上天却跟他开了一个无情的玩笑,第一次竟然也是唯一一次科举中第。在这以后的三年一考中,他共考了十次左右,在三十年的时间里考试全部落榜,直到七十二岁高龄,才补了个岁贡生,得了个“候选儒学训导”的虚衔。他“书中自有黄金屋”的梦想终于成为“黄粱一梦”。

蒲松龄一生曾多次参加科举考试,对科举制度、科场积弊有透彻的了解;对科举失意之痛,有着更深刻的体验。他在《聊斋志异》许多文章都深刻地揭露了封建科举对人身心巨大的摧残和戕害。《王子安》篇篇末借“异史氏”的口总括概括出秀才参考前后的神态,描写得淋漓尽致,活灵活现,令人感慨不已。

“秀才入了考场,有七种比喻。刚入考场时,赤脚提着篮子,像讨饭的。点名时,考官喝斥,衙役们叫骂,像囚犯。等到进入了自己的座位,只见每个考栏内伸头露脚,像秋末挨冻的蜜蜂。等出了考场,精神恍惚,天旋地转,像刚出了笼子的病鸟。等待考试结果期间,心神不宁,草木皆兵,梦幻交替,喜忧不定,有时梦见得中,顷刻间锦绣前程展现在眼前,有时梦见榜上无名,一生前途毁于一旦,这期间,坐立不安,吃不好睡不着,像被揉搓的猴。忽有一天快马来报,名单中真的没有自己,立时神情骤变,如同猝死,像中毒的苍蝇,任凭摆弄也没有知觉。清醒后,灰心丧气,骂考官没有水平,笔墨没有灵验,一气之下,将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投入火中,烧不坏的就用脚踩碎,踩不碎的则扔进臭沟。然后披发进山,面对石壁。遇到再有劝他从学问上找出路的,定会抄起家伙轰赶人家。待时间一长,气也慢慢地消了,又萌发赶考之心,像刚出壳的山鸡,重新营巢,重置学习用品,故技重施。这种情景,当事人痛苦万端,而旁观者,还有谁不觉得比这更可笑的吗?”

无独有偶,清人吴敬梓二十二岁考上秀才,二十九岁赴滁州参加乡试预考,试官对他的评价是“文章大好人大怪”,取消了他去省城参加乡试的资格,这等于断绝了他的科举之路。一心希望通过科举博取功名的吴敬梓,屈辱地“匍匐乞收”,遭到试官“斥逐”,受尽侮辱。稍后侥幸得到了参加乡试的机会,却榜上无名。从此之后,他放弃了“诸生(秀才)”籍,终生远离科考,再也没有参加。他在《儒林外史》中,对科举制度用功名利禄腐蚀知识分子,进行了深刻地痛斥,《范进中举》就是其中著名的代表,展现了读书人十分悲哀的一幕。

这两位大文学家,尤其是蒲松龄矢志不移却屡屡受挫,一生都在撞南墙,却是只开花不结果。痛恨之下他们用自己手中的笔来宣泄满腔愤恨。

与蒲松龄、吴敬梓两位相比,曾国藩认为,科举考试只不过是进入官场的“敲门砖”,仅是谋生的一种手段,在这上面锲而不舍只会误人终身。曾国藩对科举制度的评价更加客观,更发人深省。

光绪二十六年(1901年)清政府宣布“变法”,实行“新政”。宣布:科举流弊太多,决定从次年起,废止八股文程式乡会试,改试策论和四书五经义。同时命令将各省书院改为学堂,并鼓励游学。各省普遍办学堂,留学人数也开始大规模增加。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直隶总督袁世凯、湖广总督张之洞会奏,以科举阻碍办学,请将科举中额按年递减,三科减尽,圣旨准议。

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八月,袁世凯、张之洞再次联手会同两广署总督岑春煊、两广总督周馥、盛京将军赵而巽、湖南巡抚瑞方六人联衔会奏《请废科举折》:“臣等默观大局,熟察时趋,觉现在危迫情形,更甚曩日,竭力振作,实同一刻千金。而科举一日不停,士人皆有侥幸得第之心,以分其砥砺实修之志。民间更相率观望,私立学堂者绝少,又断非公家财力所能普及,学堂决无大兴之望。就目前而论,纵使科举立停,学堂遍设,亦必须十数年后人材始盛。如再迟十年甫停科举,学堂有迁延之势,人材非急切可成,又必须二十余年后,始得多士之用。强邻环伺,岂能我待……”奏折要求从次年丙科起,所有乡会试一律停止。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八月初四日,清廷颁布上谕:“著即自丙午科为始,所有乡会试一律停止,各省岁、科考试,亦即停止。其以前之举、贡、生员分别量予出路,及其余各条,均著照所请办理。”丙午科是原定于光绪三十二年举行的科举乡试,这一上谕的发布标志着科举时代的终结。

自隋炀帝大业元年(605年)设进士科始,科举这艘航船在中国历史上“航行”了一千三百年,行驶至清末,日趋没落,弊端也越来越多。在强劲的欧美坚船利炮的冲击之下,到清光绪三十一年下谕废止科考,科举这艘“破船”就这样“沉没”了。

封建王朝第一面真正意义上的国旗

历史上旌旗猎猎,那些旗帜一般是三角形或矩形的,上面绣有篆体大字,边缘有波浪形的镶边,表明己方主帅主将姓氏。看《三国》《水浒》有多少英雄出场就有多少面大旗迎风飘扬,那些色彩纷呈充满刀光剑影的旗帜总让人热血沸腾。这些战场上惯用的旌旗,都不能称之为“国旗”。两千多年的封建统治,到了清朝政府末年,为了与国际接轨,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