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梁背着旅行包右手提着水果赶到鱼铺集合,季鸿早已经在那里等他,没看见鱼铺里原来的几个小伙计,一问才知道他们被通知放假了。门里门外收拾的很干净,一辆大卡车停在门口,季鸿斜靠在卡车上抽着烟,背后背着一根长长的“棍子”,被布包地结结实实的,乍看像一根巨大的麻花。高梁问那是什么,季鸿含糊地说是指南针。
你家指南针一米多长?
高梁没有理季鸿自觉地坐到副驾驶的位置,等季鸿抽完那根烟上车关上车门,高梁就倚在座位上一脸惬意的打开扬声器放青藏高原。
“下去。”季鸿没有发动卡车,眼睛朝后车厢瞟了一眼:“到车厢里去。”
高梁急了:“为什么?我又不是货!”季鸿皱了皱眉头,忽然阴笑一声:“你确定不去?”高梁摇了摇头,小声说:“不去,这里多舒服。”
季鸿冷哼一声,抽出了一根烟塞到高梁的嘴巴里,高梁咬着烟嘴口齿不清地问他:“干嘛呀?”只见季鸿忽然抽出一把外壳包铜的手枪,面色不善地指着高梁:“你刚才说不去?”“你,不是我。去,我去!我去!”高梁仓皇地打开车门,跳下车。
“等等!”
高梁呆滞地站住,硬挤出一脸微笑:“这位老爷,您叫我什么事?”季鸿从座位上捡起高梁掉下的烟擦了擦塞到高梁嘴里:“别浪费,别浪费。”说着抬手一指头扣动扳机,只听膨地一声一条小火苗从枪口里喷出来,高梁一个激灵差点就尿裤子了,季鸿拍了拍他的肩,给他点上烟,把那把“枪”塞到他背包里:“去吧去吧。”
然后“康!”地一声锁上了车门。
“你。”
季鸿慢慢摇上了窗户,高梁骂骂咧咧一脸不满地走向后车厢。高梁打开后车厢的门,不由得愣了一下,车厢中间摆着一个大方箱子大概有两米高。箱子旁边坐满了人,高梁一打开车门这些人齐刷刷地转过头看着他,高梁打了个招呼却没人理他,他找了个空位坐下,看见箱子后面有几个人斗地主,急忙凑了过去。
有一个人看了高梁一眼站起来从车内锁上了车厢门,高梁这才发现车厢门里面还有个插销。车很快就发动了,发动机“登登登登”的响起来,比拖拉机还有脾气。
高梁前面斗地主的一个寸头,扭头看了高梁一眼:“来一把?”
高梁也不客气,顺手接了过来,寸头指了指他嘴里的香烟:“车里闷,灭了吧。”高梁尴尬的笑了笑,随手灭了烟,通报了名字。
那个寸头说他叫老五,车上唯一的一个女人是他媳妇,叫玉无言。这盘当地主的那个是个秃头,他姓张,就叫张秃头,还有一个眼角有道疤的叫邱老四。
高梁背靠在大箱子上,跟几个人一来二去打的火热,中途除了下车撒过一泡热尿外,就是斗地主,一直斗到季鸿拍门叫他们下车。
不知道季鸿什么时候租了个大木屋,让高梁指挥着把木箱子抬进屋里。屋主是个热心肠,帮他们打扫房子,说山区打水不方便还特意提了一缸水备用。屋主说:这里离村子比较远,电线扯不进来,所以屋子里有一台柴油发电机,不过柴油好像不够了。你们省着点用,明天下午我在去城里一趟,买点柴油。
季鸿递了包烟说:可以,麻烦你了。屋主比较豪爽也没有推辞,接过烟说句你们忙吧!说完就蹬着三轮车走了。
高梁和老五几个人把车上的木箱子抬进屋子里,还好屋子不是单扇门,双扇门足够宽否则就堵在门外了。
玉无言斜靠在车厢上冷眼瞧着他们,高梁叫声老五,撇了她一眼,老五笑笑说:这女人就这样,别理她。
这时候高梁的电话忽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高梁示意别人抬着箱子,走出屋外接起电话。
“喂?你是谁?”
“我是你娘。”
高梁一愣:“妈?你换手机了?”
“你舅前几天回来,给我买的。”
“噢,我舅回来了?”
“你不在城里?”
高梁干笑了两声:“是,我在山西盂县,公司安排,我也没办法。”
“有,有个老乡说他在火车上看见你了,你到哪儿去干什么?没事的话赶紧回来,你舅想见见你。”
“我没坐过火车呀,我这么长时间没回过家了,大概那老乡认错人了吧?”
“这样呀,没去就好,山西那地方比较乱。”
老五那边叫了高梁两声,高梁急忙挂了电话跑过去。原来屋子里地方不够睡,季鸿打算带几个人去村子里住,和老五商量决定让他留下来,怕他不乐意所以叫他过来商量一下。
老五说:“我,邱老四和秃头留下来陪你。几个伙计原本要留下来凑两桌麻将的,可是季老板不同意。”说完对着高梁打眼色,可是高梁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就没搭理他。
季鸿接过话说:“小高带这群人我不放心,有几个混蛋他治不住。”
老五笑到:“是呀,哪像我们哥几个这么好管。”季鸿盯着他说:“你也是个混蛋。小高是总部调来的,你们多巴结巴结,逗他开心了我也有好处。”老五看着高梁说道:“是,是,是。我还怀疑他是个青扭子,原来高老板是深藏不露。”
高梁挠头笑了笑:“那里,那里,诸位大哥多多关照。”刚说完就见季鸿瞪了他一眼,高梁马上闭嘴不再说话。
一车人坐了一天车都没什么精神,不一会儿季鸿就带着人走了,邱老四和张秃头两个人本来话就少,这时候直接就躺床上睡了,老五拉都拉不起来。
高梁说:“他们也乏了,别叫他们了。”老五苦笑道:“您这意思是让我今天晚上一个人守夜?”高梁一听马上就明白过来,山区里中大型虫兽比城市里多,虽然碰见的几率不大可是一碰见就得脱层皮。守夜的人是一定要的,一般都是两个人,一个守上半夜一个守下半夜。
高梁说道:“噢,我第一次出来玩,差点忘了这茬了。”老五笑了笑说:“不碍事。”说着去拉邱老四,高梁拦住他说:“别了,我帮忙守夜吧。”
老五想了想说:好吧,就您了!我上半夜,到下半夜叫您。高梁点头同意,蒙上被子一会儿就睡着了。
感觉过了不一会儿老五就叫他:“高老板?到您啦!”高梁爬起来心说过的真快,舀水洗了把脸才清醒过来,老五已经困得不行了,鞋都没脱就倒床上了。高梁也没心思给他脱鞋,孤零零地坐在地上发呆。柴油灯在角落燃着,高梁无事可做就把柴油灯提到面前看火苗跳舞。
只觉得过了很久,火苗越来越小最后一晃就灭了,高梁使劲甩了甩头,才想起自己忘记加油了。记得墙角有个油壶,高梁在黑暗里摸了半天可就是没找到。正着急着呢,忽然听到一声没有波动的阴笑。
赫————
高梁吓了一身冷汗,急忙去摸油桶,手指忽然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高梁紧忙一缩手才发现,油灯还亮着,自己也还坐在地上,刚才应该是手不小心碰到了灯罩烫了一下。看来自己守夜睡着了。
为了防止油灯真的熄灭,高梁找到了油壶准备加满油,可是却发现灯里的油已经是满的了。高梁坐下来才觉得奇怪,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油灯里的油是满的,按理说着了一夜也该燃完了,难道自己还在做梦?
高梁向四周看了看背后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怪刚才他觉得不对劲,才发现是屋子里的大箱子不见了,地上只有箱子滑行拨起的轨迹,一直延伸到门外。可是周围却没有脚印,按理说不管是什么东西拖走的,拖这么大的箱子地上一定有一些脚印,哪怕模糊一点。
高梁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不会是******,箱子自己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