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银儿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急捉的敲门声给吵醒了,她睁开了眼,窗外金色的阳光,将梧桐树叶照得闪闪发亮。她坐起身,举起双手伸完懒腰后,才下床去打开门,夏朵朵风风火火地闯进屋,让她赶快清理东西。她不明白地问朵朵,清东西干吗,今天是礼拜天。
夏朵朵告诉他,自己在剧团门口,碰见黄团长了,原本说是下个礼拜搬走,现在提前了,因为别人科研所急着要改造宿舍楼。后勤科的人,已经在清理一楼和二楼的导具室和仓库,马上就要上三楼来。她们必需马上,将行李物品清理好,团里已安排了车,一会就到。
姜银儿问朵朵,程恋恋,文艾非她们不在怎么办?朵朵说团长已经派人,去找她们了。姜银儿很快就听到了,楼下叮叮当当,扔东西,拖桌椅,搬导具的喧闹声。礼拜天的宁静,被彻底打破了。
正像朵朵说的,不一会的功夫,程恋恋,文艾非就赶回来了。黄团长也一同上了楼,告诉大家,她们住的地方,已安排好了。虽然不在剧团的大院里,但地段更好,在区直属机关幼儿园的后面,闹中取静,生活更方便。房子虽然不是剧团的,但是通过单位借来的,暂住二年没问题。由于剧团这几年,演出任务很少,缺少经费,团里只能将,这些闭置的办公楼租出去。楼下的那些平房,不久,也会租给别的单位,希望大家能理解团里的困难处境,体凉领导的苦衷。因为改造房子的原故,所以,这半个月的练功、排练、学习暂时统统停下来,等以后,别人修好的办公楼,剧团从东面重新修建一座大门,再慢慢恢复,正常的学习和练功。
程恋恋,文艾非听说至少可以休息半个月,喜笑颜开,收拾物品,动作越发快。几个女孩,原本就没有太多的东西。卡车到了楼下,就全收拾完了,一趟就把四个人的物品全拉走了。
实际上,区直属机关幼儿园,离剧团很近,车开了几分钟就到了。黄团长和司机,帮大家拿上东西把大家送到四楼。打开房门,房子很大,二室一厅,房间里什么都有,家具厨具一应具全主人出国了,二年后才能回。然后,把钥匙交给她们,让她们先把房间打扫一下,怎么住,她们自己安排。
黄团长带着司机走了。程恋恋,文艾非看着若大的房间,兴奋得蹦了起来,可姜银儿却高兴不起来,她在想二年后,房主人从国外留学回来,怎么办,那时她们再往哪里搬。剧团的宿舍虽然小,可那里团里的房子,她们是团里的正式演员,住在里面理所当然,而在这里,别人回来了,她们就得走。
大家劝她,不要想这么多,到那时,团里自然会有安排,既然团里安排,她们休息半个月,程恋恋文艾非决定,把东西放好之后,马上去长途汽车站,赶下午的班车回老家去,让姜银儿和夏朵朵受点累,多搞一点卫生,程恋恋和文艾非的房间等她们回来后再打扫。夏朵朵也想回去,不过有点犹豫。
程恋恋和文艾非走后,夏朵朵才告诉姜银儿,她想背着团里出去演出,不仅仅是因为,团里每月的三十块钱的补助太少,而是现在剧团这个样子,也担心将来不会长久。而随别人一起去演出,一个月能挣一二千元回来,关键是有演的机会,她们是演员,刚十八岁,正是黄金岁月,如果就这样呆下去,将来什么都不是。
姜银儿警告她小心一点,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她们十三岁就进了剧团,已经熬了五年,不管怎样国家将来总有安排。以前,因年龄大不能上台的演员,仍然被安排在文化馆,图书馆等单位,如果出去“走穴”,被团里知道被除名,那一切都完了,可不能轻举妄动。
夏朵朵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才在犹豫,否则,早就和别人一块走了。姜银儿嘴上在劝朵朵,内心也在打鼓。因为,看不到前途,不知道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要不,这么好的假期,回家去看看父母该多好,正是因为,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所以,没有那份回乡探亲的心情。
俩人打扫完房间,坐在沙发上发呆。想了好一会朵朵说,也许她们俩人应该利用这半个月的时间,去参加一下别人组织的演出,试一试。如果,真的每月能挣到一两千元,就应该大胆一点去尝试,只要挣着了钱,即使团里发现了也没关系,兴许会处理,兴许不会处理。将来的工作也是为了钱,如果索性干上两年,手上有了一笔钱,那什么也不用怕了。
姜银儿,不赞成她的冒险。朵朵见此便决定,自己先一个人利用这半个月的时间试试,等有了结果,到时候再同姜银儿商量,是不是一块出去干。毕尽这一两千块钱,太诱人了。说干就干,朵朵决定今天就去,找人联系这事。就这样,朵朵拿了几件衣裳,背上旅行包就走了。
今天是礼拜天,剧团食堂不供应饭菜,姜银儿只能自己用电磁杯,煮上一杯面,里面放了一只鸡蛋。吃了面之后,无事可做的姜银儿,突然有一股孤独感袭上心头。或许是大家都回家的原因,她也开始思念起家乡,也许自己应该回家去看看。可她清楚,这份孤独和寂寞,不会因为回到了家乡,见到父母妹弟而缓解。如果看不到前途,看不见未来,什么东西都不可能,赶走这心中的寂寞,也不可能真正地快乐起来,她的理想在这里,她的前程,也应该在这里,而不是家乡。
傍晚时分,百无聊奈的她,下了楼,漫无目的地走上了街头。逛街通常能减轻内心的苦楚,越是人多的地方,她越容易忘却自己,把注意力投入周围的事物,熙熙壤壤的人群中去。她走出了金龟巷,一头就扎进了打金街,这条以买卖维修金银饰品,玛脑菲翠闻名的老街,忙碌碌的生意人,富有的珠光宝气的顾客,挑着零担买传统小吃的小商贩,让这里充满生气。
她从一家家店铺门前走过,没奢望走进一家店里,看上一眼。那些昂贵的饰品,随便挑一件,都得需要她一年多的生活补贴,她没有这笔钱,对于金钱她与朵朵的感受是一样的,太需要了。但她没有朵朵的胆量,朵朵不一定敢去做,但起码敢去想,可她连想都不敢想。
在不知不觉中,她走完了打金街,天已渐黑。因为不想走回头路,于是,她绕到了解放路,从大街上往回走,她边走边东张西望,她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她就是这样,似乎是在一边走,一边寻找着什么。走到邮局门前时,邮局已经关门了,邮局的最后一名工作人员,正在锁门。她每个月,都会去一二次邮局,这家邮局,她以前也来过,当她走到中国银行的门前时,她停住了脚步。虽然银行也早已下班,但里面灯火通明,似乎里面还有工作人员没有走,看着那大理石的门洞,她沉思了良久。这是财富的大门,她想进进出出这个大理石门洞的人,都应该是有钱人。她从未进过银行,连存折怎样办理,都不清楚,她知道这不仅是她自己,除了朵朵手里有一个,存了一百元钱的存折,程恋恋,文艾非和自己一样,都没有办过存折。
正在她看着,那扇门洞走神时,一个身材标准英俊白皙的年轻人,推开了半边玻璃门,走了出来。她感到眼前一亮,这么英俊的小伙子,穿着一身十分考究的西装,年龄看起来也不大,估计也就是二十二三岁的样子,虽然,她知道这不是人们在故事描述的白马王子,但她想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白马王子,他应该就是这个模样。何况,他的家境一定很好,在她心目中,他就应该是个白马王子。
就在她胡思乱想中,那个青年人已经走远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还傻站在原地。她原本想回去休息的,就是因为见到了这个年轻人,又让她改变了主意,她想继续逛一逛,好坏,没白逛这趟街,见到了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美男子,也应该算得上是一种收获吧。她在剧团学习了五年,还参加过许多演出,还没见过,可以与他媲美的男子。她越想越多,想着自己如果,能认识他该多好,他也许就在这个银行工作,有着良好的家庭背景,如果将来能嫁给,一个这样的年轻人,这是多少女孩一生的梦想,也许明天这个时间来,仍然可以遇见他。只要他在这里工作,她想以后一定还会有机会。一会她又开始担心,他并非银行的工作人员,这样也许一生,都没有可能再见到他,在心里也又不停地反驳自己,不会不会。这个时间从银行走出的人,肯定不是普通的储户,一定是银行的工作人员。
就这一眼,这个美男子,牢牢占据了她的心里,周围的一切,再也不能引起她地兴趣,她从一个又一个,华丽的厨窗前面走过,可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他可能叫什么,又会住在哪里,家里都会有一些什么人。他一定是本地人,从他穿西穿得那么自然的样子,可以断定,他就是这里的人,只要这大都会的人,穿西装已有两年了,才有可能看起来这么顺眼,小地方的人,如果不是特胆大,现在大概还不敢穿西服,她不停地想着这事,一直到再也走不动了,一点力气都没有,才开始返回。
回到临时宿舍,她感觉比下午好多了。就是因为心里有一个人,她发现自己,现在已经看到了希望,知道了前程是什么。如果剧团前途渺茫,那她就应该把希望,寄托在爱情上,寄托在未来的婚姻上。她刚满十八岁,一个女性最美好的年华,刚刚开始。如果以前为了歌舞,放弃了读书是错误的抉择,那么现在,在爱情,婚姻这个问题上,就再也不能出现失误,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问题。
她如痴如醉,如梦如幻。忽而感得一切就在眼前,忽而感得一切都是那么,遥不可及。情绪一会十分高涨,一会又非常低落。她躺在床上,忘记了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闭上眼开始编织自己的美梦,一遍遍地修改着那个美梦。剧团的未来,变得并不重要,自己个人的未来,才是最重要的。她决定明天,先回老家一趟,因为现在,她已经有了主意,有了信心,等回来后再去寻摸自己的梦想,她一定要让这个梦想变为现实,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把这个梦想变成现实。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有了一份自信,她要改变自己过去那个矜持的,又多情的少女形象,要变得一个大方的,聪明能干的少女,要能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听之任之,任生活摆布。也不用像朵朵那样,为了将来,为了挣钱,冒“走穴”除名的风险。
她回老家,呆了三天就返回了金龟巷。她呆不住,急于实现自己的梦想,她以前虽然清楚,自己在别人的眼中是个小美女,但她认为,这对自己的未来没有太大的帮助,作为一个歌舞剧团的演员,只要能唱会跳,就可以了,反正观众看到的,都是浓妆艳抹的脸,相隔那么远,谁又能认出谁。现在她知道,不一样,自己的脸蛋,身体,整体形象,走到哪里,都会比旁人多一分自信,即使让这双眼睛会说话,让这饱满的胸脯,更挺拔一点,更打人眼,都是十分自然的事,根本用不着,做丁点手脚。还有那连团里的那些独舞,领舞都羡幕的迷人的臂部,和任何人比美,她都有天然的优势。
现在她只需要,想办法接近这个人,让她和他认识,只要对方还没有明确的恋人,她相信自己,靠着优秀歌舞演员的素质和魅力,一定能让他爱上自己。她在宿舍里,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把自己从头到脚精心打扮了一遍,比第一次上台演出,还要认真得多,因为,她要走近对方,那时,一根挑起的发丝,丁点粉脂的痕迹,衣服上的一点折皱,他都会看得清清楚楚。她还像编导一样,设计着如与他相识,开场白应该怎样说,才不至于让对方觉得自己谎塘冒昧,怎样利用对方,是男同志的心里,让他主动给自己带路,为自己搬行李。
但一会,她又觉得这些设计,这些导具,包括她的“剧情创作”,都是多余的,因为,目前她还没能确认,对方就在那银行上班,就一定能在门口碰见他。
她接连到银行门口,去了三天。早晨,中午,晚上下班时间都去过了,再也没见到那个年轻人,她在打金街,解放路不停的转悠,转得精疲力尽,仿佛对方,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影子都没捞到。他那独特的背景,英俊无比的脸庞,在满大街的人流中,连一个相似的人,都没看见。她的心情糟透了,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好象是曾经,有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因为自己没能抓住,让它从身边溜走了,不知道是该懊悔,还是该失望,她又感到自己的想法,是否有些疯狂,有脖常理,这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所做的一切。她在心底考问自己“我是一个正常的人吗?”
傍晚时分,她垂头丧气,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金龟港。她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在附近徘徊着,彷徨着。她发现自己居住的那楼房后面,居然还有一个,掩映在绿树丛林间的小小的湖泊。她在湖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两眼看着黑色的湖水发痴,湖水中,对岸投下的灯光的倒影,在黑色的波光中摇晃着。
二个散步的老年人,见到她满怀愁怅的样子,主动停下来与她搭话。问她是哪里人,是在读书,还是参加了工作,她无心地敷衍着,两位老人仍努力与她攀谈,好象是在担心她,有事想不开。然后告诉她,他们就是在她的楼下,一个女孩远离父母,在外不容易,金融系统的老宿舍,人很少,他们那个门楼,虽然有八户人家,其实只有三户人家,常年有人,三楼二户都是常年没有人,她们四楼对门的三室三厅大房子,也只有母子二个人住。原来的男主人姓刘,因为调到省外贸做厅长,夫妻俩就离婚了,劝姜银儿有事想开一点,年青人,大不了就是谈情说爱遇到挫折,与离婚,死人翻船的天灾人娲比起来,完全算不上什么,因为,恋爱只是人生的起步阶段,可以说一切都还没有开始,而人的一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不必介意。
两位老人的一番话,虽然不是对症下药,仍然让姜银儿心情好许多。她谢了两位老人的关心,然后自己回到了宿舍,一进屋,她就躺到床上。想着自己的痛苦,想着两位老人的开导,在那里沉思起来,她不知道明天该怎么过,是继续去守候,还是就此罢了,她不相信,明天就能出现奇迹。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他一定不在那银行工作,否则,无论如何她都应该,能碰到他,她的努力已经到头了,她不可能进银行,向别人打听,那天从银行里出去的那个,英俊的年轻人是谁。她感到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好好歇几天,逛逛,散散心,还是要把心思用在剧团的事情上。不管有没有演出任务,那毕尽是自己落脚,这个大城市的根,寂寞、忍耐,等待,抑或是自然的事。每个人都是这么过的,自己只过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没有能力操纵自己的命运,只能随大流,坚守自己的位置。
她无论怎样自慰,还是忘不了那个年轻人,可能永远都忘不了。也许,将来就成了自己的一块心病,难道仅仅因为,他长得英俊潇洒,或是因为他,出身可能非常优越。她自己回答说不是,她对男孩的相貌,对家庭的出身,没有特殊的讲究,没有特别的要求,她的对结论是,可能因为爱情,一见钟情的爱情,让他闯入了自己的心扉,又注定为他痛苦。
她想着想着,发现自己可能失眠了,因为,早已到了她平日睡觉的时间,她一直连灯都未开,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于是,她想起了楼后面那一潭湖水和阳台,她今天在湖边时,才发现这屋子有阳台,搬进来这么长时间,她还没去那阳台眺望,应该看一看这美丽大都市的夜景,从楼上观看了一下那黑色的湖泊,看看那水中的灯火。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弄开通往阳台的玻璃窗的门。借着隔壁的灯光,发现这是一个,足有七八米长的两家共用的阳台,面对夜空,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是想吐出压在胸口的那一股不明的悔气。湖面上徐徐而来的凉风,今她身体放松了许多,她伫立了良久,仿佛忘掉了所有的不愉快,不经意向凉台的另一头走了几步。突然,隔壁与她们仅有一墙之隔的厨房灯光了,她立刻驻足止步,那窗里一个男孩的脑袋,在窗子附近,一晃之后便看不见了,她立刻想起了那老年夫妇说的,那个不幸的遭到丈夫遗弃的女人和孩子。
因为怕惊动邻居,她轻手轻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好在她的房间没有开灯,否则,别人一定会发现在这夜晚,还有人站在俩家共用的凉台上,她重新躺上了床。
十多分钟过去了,她发现自己原来已经放松的身心,又处在紧松之中,依然没有睡意,她感到有点奇怪,不知道这又是为了什么,就在这一刹那间,她突然想到,那窗里一晃而过的脑袋,怎么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她立刻又否认了,那仅仅是一个低下身子冲着窗子的头顶,不可能是熟悉的。她从小到大,除了认真瞧过自己弟弟的脑袋,大概从未仔细看过谁的头顶。
即使是这样想的,在心里她仍未死心,最后她决定,还是去看个明白。既然是两家共用的凉台,就没有不让她去望风的道理,看一眼邻家的厨房,应该没舍关系。
当她重新回到凉台时,她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而那隔壁的厨房里,已没有了少年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那里面的人,似乎看不到凉台上的人,正专心致志地,盘着自己的长发,而那标致的五官,顿时让姜银儿感到了,从未有过的震惊,一个离婚守寡的女人,竟然有着这般惊人的美貌,让她的好奇心油然而生。以女性的眼光看这女人,都是这样惊异,换作男性的眼光,又该是何等的惊奇,姜银儿禁不住认真打量起,这个灯光下的女人,以美女的品位,想从对方身上挑出一些毛病来。
片刻,当那女人将刚刚洗过的长发盘在那头顶之时,干净利落地脱下睡衣,那洁白无瑕的胴体,更是让姜银儿惊叹不已,不由得靠近的窗口。她想自己也是女性,就算对方发现了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一个儿子都那么大了的女人,还保持着这完美的身材,让姜银儿艳羡不已,她过玻璃窗仔细地打量着对方身体的每一个地方。丰腴的臂膀,优美的手臂,圆润饱满的乳房,旋窝一样的肚脐眼,光滑的腹部,高翅的丰臀,修长而又键美的双腿,比手指还完美的脚趾。更让姜银儿吃惊的是,当她坐上方凳挠起双脚,用浴巾慢慢的擦拭湿脚时,那光洁的****,让她想到男人那,刮净了胡须的嘴唇。
那张精致的平静的脸,越看越漂亮,越看越有神韵,仅仅是小肚子下方,有二条一长一短浅浅的腹皱,让姜银儿感到了一丝的安慰。她一直待到那女人,收拾浴盆,方凳,关灯离去,才回到房间。
她又回到了床上,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慢慢地让自己的思絮,从那女人身上,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认真地琢磨起自己的手,自己的脚,自己的肤色。这个女人的美貌,对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好在她们不是同龄人,工作在不同的地方。她相信,如果这女人在他们剧团,会让所有的女演员有挫败感,会让很多的女人,感到惭愧。
她一丝不挂地坐在床上,手捧着夏朵朵的那面大镜子,陷入了沉思,越看越没有自信,特别是不敢看自己的身子下面。
直到窗外的天空,露出了一线黎明的署光,她才入睡,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钟。因为,不想去剧团的食堂,她下楼准备去买点食品,刚巧碰到昨天的老妇人,出门去买菜。老人见她精神面貌比昨晚好多了,笑容满面地与她打招。她们一同走出金龟巷时,姜银儿猛然想到,向老人打听那母子的情况。老人说那母子,从搬到这里来开始,就不爱和邻里交往,离婚后就更不同大家说话,见了谁都像是没看见的,只知道那女人姓伍,原本也是歌舞剧团的一个女演员,婚后才调入银行系统,她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儿,跟丈夫一起走了,那女儿今年还来过这里,这女人似乎不太喜欢自己的女儿,每年女儿来,都是待不了一会就走了,也从未见过,有其他的什么人来过。那儿子,今年大概也有十七八岁了,和母亲一样,沉默寡言,从不与外人说话。
听到老人这番话,姜银儿似乎不敢相信。那女人这样说来,今年至少有四十岁,可她看起来那样年轻,和团里的那些大龄女青年,没什么区别,这更让姜银儿觉得好奇。老人还说姜银儿也是外地人,也许她更容易接近那母子俩。
姜银儿发现,自己在琢磨这个,令人琢磨不透的女人时,更容易忘记那个英俊的年轻人。她买完了东西,虽然,还是绕道从那银行门前走一遭,依然没见着年轻人的人影,但没有了昨天的,那么强烈的失落感,她告诉自己,早点回去,还是多留心一点对门的神奇女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既然她以前也是歌舞剧团的,也许自己到团里,能够打听到一点她的背景。
回到宿舍,她吃了一杯西红柿,白菜下面。开始磨磨蹭蹭地洗衣,洗脸,洗脚,如此足足磨蹭了四五个小时,才听到对门,有人回来了,她想把衣物凉晒到凉台上,找一个可以方便去凉台的理由,结果发现,凉台没有可供凉衣物的地方,她只得将衣物凉在了家里。
晚上,她有意识去了凉台二次,都没看到隔壁厨房的灯亮,第三次出去时,隔壁厨房的灯亮着,她小心奕奕,刚走到窗边,女人的身影一晃过去,灯关了,只有凉台顶头的一扇窗子,映着米黄色的窗帘,灯亮着,那窗帘好像并未摭严实,紧挨凉台的一角,漏出了醒目的白光。她在那里思索了片刻,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她,过走到那厨房的窗前,又走过了那扇凉台的有半截玻璃的窗门,来到了凉台的顶角,透过那窗帘那食指宽的缝隙,看到的是惊人的一幕,那女人双臂呈一字,两腿弓形张开,赤身裸体仰面躺在一张大床上,一个赤条条的男人背对窗口,正摄手摄脚地轻轻扶着她的大腿,吸吮着她的****。他是那样专注,那样小心,谨慎,生怕手重了一点,或是口重了一点,伤害到女人。像一只正在偷吃粮食的米老鼠,不时地抬起头,望一眼。紧闭双眼,头枕在枕头上,左右轻轻摆动着的女人,然后埋头继续。女人那浑圆的身躯,在小腹不停地隆起,收缩下,起伏着,滩在两边的双手,不断地痉挛似地磨擦着床单。
夏银儿看着这一切,紧张得心都快蹦出了喉咙,时时喘不过气来,立刻逃回了房间。她又是一夜没有入睡,她感到自己出现了幻觉,也不敢回味那一幕,更不敢去深想到,底发生的是怎么一回事,她一直坐在床上,直到东方发白,光线由弱变强,把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照亮。
她昨天还在想,找一个机会,在那母子出门或回来开门时,出去瞧一眼,可早晨,当她听见对门的传来了开门声时,她没有勇气开门看一眼。她听着俩个人的脚步声,在门外消失,估计他们应该,已经到了楼下时,才冲到了向阳的窗前,把脑袋伸出窗外,府视着那一男一女,让人心惊肉跳的背影,渐行渐远。
她看清了那个,早已定格在脑海中的那个年轻人的背影。尽管,她没有看见他那脸,但她相信自己的眼力,相信自己的直觉。就是他,就是那个让她兴奋,让她幻想,让她愁怅的年轻人。她不敢相信,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而那年轻人,应该有二十一二岁,因此,她希望他,只是一个被这个女人的美色,迷惑了的男青年,希望他们,仅仅是一对密秘的情人,而再没有其他关系,这样,至少她会有勇气面对这个,魅力无穷的女人,争夺他。
她观察了几天,他们每天几乎都是同时出,同时回来,他们似乎,不食人间烟火。姜银儿从未见他们烧过饭菜,也从未见他们,买过疏菜水果回来,回来后,她从未听到对面房里有过什么动静,仿佛,那一是一个空房子,只有那女人,总是在固定的时刻洗濑,然后,那厨房的灯就灭了,只剩下那米黄色,窗帘后的灯光。
尽管如此,她还是在那天,看着俩人从那老妇人身边过去后,追下了楼,问老人,刚才过去的就是楼上的母子吗?老人点点头,她仍不死心。可那小伙子看起来,不止十七八岁。老人说,他一直看起来,都比同年孩子老成得多,也许正是父母离异的原故。姜银儿彻底绝望了,她没有信心,没有勇气去和这个女人争夺她的这个看似无比英俊迷人的儿子。晚上,她还不死心,她希望自己那天晚上看错了,她并没看到那个男人的脸,或许那是另一个人,在天亮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了。
所以,当那女人,在厨房里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灭灯离去后,姜银儿再次来到了那个窗角前。那女人仍然是赤裸裸地摆着那个姿式,那个永远不会回头看一眼的男人,依然是那样小心奕奕地,侍候着她,直到那女人完全满足后,再把他抱在怀里,进入梦乡。她那漫柔的双臂,白玉一样迷人的大腿,在姜银儿的眼里,像魔鬼的四肢魔爪,将那个心智还未断奶的男孩,缠绑在自己的****上,他似乎每天只有口里含着,那女人的****才能入睡。
姜银儿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了房间,也不知是怎样入眠的,第二天一早,大概是那对面的邻居刚出门,就有人敲门,把她敲醒了。她还以为是夏朵朵,程恋恋她们回来了,眯湖着眼睛,把开了门。可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冰清玉洁,仙女般的女孩。
那女孩见了姜银儿,特别有礼貌的给姜银儿掬了一躬,然后开口道:“对不起,打扰了,我以前就住在这里,我可以进来吗?”
姜银儿感到陌名其妙,见对方生得如此可爱,手里还拎着两袋东西,又仅是一个人,尽管心里还在怀疑,对方是于什么的,仍礼貌的让对方进了房间。只见那女孩进房后,把室内打量了一番,然后,把手里拎着的两包东西,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再次给姜银儿掬了一躬,说到:“不成敬意,一点糖果和点心,给您的。”
姜银儿更是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还是一个迷湖人,怎么就有人提着礼物,送上门来了。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楚过来,问对方到这来到底是何用意。女孩说:“没什么,只是想交个朋友,就您一个人住在这吗?”
姜银儿越来越不明白,告诉女孩,目前就自己一个人,不过再过一个礼拜,还有三个女孩要来,女孩说:“我是昨天听同学说,这屋子里住了人,我以前常到这房间来玩,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房里好像没什么大变化。”
姜银儿以为女孩,和房主人有关系,请对方先住一会,自己先去洗个脸,再和她慢慢聊。虽然姜银儿还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感到对方不像是有恶意。所以,洗完了脸,便坐下了,告诉女孩,自己是歌舞剧团的演员,剧团因为演出不足,经费短缺,把办公室楼租给了科研所。因为没有了宿舍,黄团长便通过单位联系,把她们四个女孩安置到了这里,现在那三个女孩回老家去了,自己回了老家,又来了,还有一个礼拜,剧团才会安排排练,练功和学习,因而暂时还在休息。
女孩说自己听刘汇敏,是财经大学大三的学生,现在在中国银行市行实习,对门住的就是她的母亲和弟弟,希望能和姜银儿交个朋友。听到这里,姜银儿立刻紧张起来,说:“认识你很高兴,我叫姜银儿,今年十八岁,你看刚认识就收您的礼,真不好意思,你就当我是你妹妹吧。”
姜银儿明知刚认识对方,就要对方把自己当妹妹,并不妥当,可在这关键时刻,心里紧张,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她这慌不择言的几句话,刘汇敏见了却很受用,冲着她露出洁白的贝齿,天真地笑了:“你今天,要是没有什么事,那我请你,到我们学校去玩吧。”
姜银儿问:“你今天不用去银行实习吗?”
刘汇敏说:“去也行,不去也没关系,没人管我。”
刘汇敏带着姜银儿,去了学校,参观了学校的,经常放电影的大礼堂,教学楼,还有自己的侵室和学生会。姜银儿才知道,刘汇敏非常了不起,既是一名高才生,还是校团干,学生会副主席,中午,又带她去学校的食堂就餐,伙食比剧团强多了。并告诉她,如果她想看电影,只要学校有电影。刘汇敏都可以给她搞到赠券。
俩人从学校回来后,姜银儿问她,是不是想了解她母亲,和弟弟的事。刘汇敏立即像变了一个人,表情非常痛苦。告诉姜银儿,父亲带自己离去后,对母亲的伤害很大,并且一直拒绝和他们父女来往,形同陌路。弟弟受母亲的影响,沉默寡言,在学校不和任何人来往。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可她清楚,母亲这么多年来,一直处于压抑状态,从未渲泄过,自己在校特意修了一门心理课程。她怀疑母子俩,都存在一定程度的心理问题,可他们拒绝和任何人沟通,她希望姜银儿,帮自己观察一下,母亲和弟弟的情况,她和父亲都感觉到,母亲迟早会出大问题,尽管父亲感到十分愧疚,可现在一切都晚了。她非常希望自己在这个特殊的时期,能了解母亲的内心世界,帮帮母亲,也关心一下自己的弟弟,她不能接受将来不幸,发生在他们俩人身上。她需要了解实情,否则帮不了他们,她担心他们现在过的不是正常人的生活。
姜银儿沉默了很久,说自己刚搬了不久,并不了解情况,何况母子俩,从不与人说话。如果刘汇敏想了解情况,自己晚上可以留在这里,到凉台上去看一看母亲和弟弟的生活情况。
刘汇敏说自己不想亲自去,看他们的在做些什么,她只想听听别人的转述,就可以了。她知道从北面的凉台,可以看到家里的情况,但她没有胆量去看,她怕自己受不了,她需要有人在中间作为媒介,缓冲真相的冲击,因为她与他们的关系,太近太密切了,她已感觉到姜银儿,一定了解某些情况,希望姜银儿能没有保留地,将知道的都告诉自己,她估计母亲他们,还不知道,现在这间房里住了人,因为她去凉台后,发现那厨房窗户的帘子,被卷起来很长时间了。
姜银儿告诉刘汇敏,自己来了十多天了,似乎从来没见过母子俩,买菜疏水果回,也没听见他们看电视,听收音机或说话。刘汇敏知道母亲和弟弟,要么在银行用餐,要么去学校食堂就餐,她记得以前弟弟在家中,爱看电视,听音乐,不知现在怎么会,连电视也不看了。
她决定趁现在家里无人,进去看一看,她知道怎样弄开,自家的凉台的门。
俩人进去后,房里的景像,让她们惊呆了,所有物品,都被被单和布罩给罩起来了。包括电视,音箱,女式自行车,钢琴,沙发等等,客厅里只有从进门到卧室,靠近厨室的这一边,有人活动的迹象,而靠近南窗的大部分地方,都留下了活动的尘埃。三个房间有两个房间门上,都锁着生了锈的挂锁,只有北窗的那间房,收拾得一尘不染,干干净净。
姜银儿告诉刘汇敏,她母亲似乎作息很有规律,总是在同一个时间洗濑,然后就回到了卧室。刘汇敏知道自从自己和父亲走后,弟弟就一直和母亲一起睡,那时弟弟才八岁,但没想到,今天仍是这个样子,姜银儿指着床的一头,告诉刘汇敏,她弟弟就是趴在这里,为她母亲舔下身,然后相依入睡。
刘汇敏沮丧地离开了房间,并将那凉台的门重新关好,姜银儿看到眼前的,光彩照人的美女,几分钟里,就失却了原有的光彩,白里透红的脸夹变成了铁青色,她知道这对刘汇敏的打击太大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帮助这个天真可爱,冰雪聪明的女孩。
刘汇敏坐了片刻之后,黯然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