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落魄嫡女升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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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听到周祺敏的大喝,袁瑶的心立时悬了起来,想拦却见红袖已经将帷幔挑开。

内躲无可躲,霍榷只得暴露了。

众人一时都呆鄂住了,韩施巧更是不觉将手中的茶碗摔了个粉碎。

正是茶碗的碎裂令周祺敏从呆鄂中醒来,大声道:“好你个韩施巧,我说怎么来得这般快,原来这是在私下幽会情郎。”

此时该强硬的,韩施巧却恍惚了,让周祺敏得了机会大喊道:“来人,抓奸夫了。”再想拦她已不可能了。

闻风而至的侍卫,团团将一笑轩包围插翅难飞。

韩施巧和霍榷心道,完了。

袁瑶抬手摸一直藏在小衣内的羊脂玉玉佩,仰头叹了口气,看来还是逃不开了。迅速在韩施巧耳边低语了几句。

此时能做主的只有太后,侍卫将袁瑶和霍榷押送到一花堂。

早便得了消息的太后,头戴绉纱翠博山的双凤翊龙冠,身穿明黄龙凤呈祥纹的大衫,披织金云霞龙纹的霞帔,面带震怒端坐在堂中紫檀木雕嵌寿字的宝座上。

这种事放在那家都不光彩,不怪太后震怒的。

袁瑶和霍榷被押在院中等候,韩施巧和周祺敏先进了去,按序行了礼。

不等太后问起,周祺敏便迫不及待道:“坊间传,镇远侯二公子对惠妃娘娘一往情深,嫔妾以为不过谣传,如今得见方知果然是无风不起浪的。竟然敢私会了,惠妃这是将皇上的颜面置于何地?”

“你含血喷人。”韩施巧知此时不可示弱,不然所牵涉到可不止三条人命而已。

“本宫无意间到访就成了和人私会的,那比本宫更早到的周才人又是个怎的说法?”韩施巧冷笑道:“本宫记得,到时,袁居士也不知怎么得罪了周才人,被罚跪在院中,周才人则独自一人在一笑轩内。周才人这又如何解释?”

这些自然都是袁瑶教,不然慌乱中的韩施巧那里想得起这混淆视听的法子。

比韩施巧先到是周祺敏,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而且那时霍榷已经在了。

周祺敏顿时不知该从何解释起,“你……”这的确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

周祺敏没想到还被韩施巧反咬了一口,磨牙切齿的,恨不得生吃了韩施巧,道:“嫔妾当时并不知内还有人。”

韩施巧笑道:“本宫也是同样不知的,却被周才人按了个私通的罪了。这般说来周才人是不是也有私通之嫌了?”

“你……”周祺敏气得直跺脚。

“都住口,”太后身边的李尚宫大喝道:“太后面前岂容你们放肆。”

此时太后面上已现了阴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次韩施巧可不容周祺敏抢先胡说八道了,“回禀太后,嫔妾与袁居士是自幼的情分,听闻袁居士为嫔妾到南山寺来清修,早心存感激,可修行清苦,嫔妾于心不安,便有心看看袁居士所居住之处,若是过于简朴便帮她归置归置。不曾想刚到袁居士的一笑轩,便见袁居士大冷天的被罚俯跪在,整个人被冻得全身发颤。太后和皇上历来奉行仁孝,就不知道周才人因何如此残忍折磨一位清修之人。”

韩施巧这样问,无非就是激怒周祺敏,让她来争辩,给多些时间给袁瑶和霍榷想应对之策。

周祺敏果然上当了,站出来道:“这人对嫔妾不敬,嫔妾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

韩施巧哼笑道:“小惩大诫?这般天寒地冻的,倘若不是本宫及时赶到,怕就要出人命了。可见周才人心思之阴毒。”

“你……我……”周祺敏也不是笨透了的,虽被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可猛然一想韩施巧这是在避重就轻。

想明白了,周祺敏倒是镇定了下来,道:“惠妃娘娘,太后问得可是到底发生了何事,你这般顾左右而言他地攀扯旁人,到底是何居心,是何用意?还是做贼心虚了。”

韩施巧不急也不恼,将袁瑶的从容淡定学了几分,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周才人,本宫本是在好好回太后娘娘的话,是你无缘无故地跳出来和本宫争辩的,完了还给本宫扣做贼心虚的罪名。这到底是本宫做贼心虚,还是才人欲盖弥彰?”

“你……颠倒是非黑白。”周祺敏的怒气顿时又被挑了起来。

看这二人针锋相对,唇枪舌战,好不热闹。

“够了。”太后喝道,冷然看着韩施巧,“别自以为聪明,耍些低劣的小手段,你那几斤几两重,还不够看的。”

韩施巧知道拖延不得了,便道:“嫔妾不敢。”

周祺敏刚要得意,太后的目光便又扫来了,“还有你,哀家面前都敢擅自插嘴,当初进宫时规矩学到那里去了?还是想去慎行司学一回宫规?”

“太后饶命。”周祺敏这才知道怕了,扑通跪趴在地上不敢起身。

“你继续说。”太后命令韩施巧道。

“是,太后。”韩施巧福身应后,这才又道:“嫔妾见周才人这般虐待袁居士一时气不过,便让肖婉侍教了周才人一遍规矩,等她听完进舍里就发现了里头有男人。太后,嫔妾向佛祖起誓,嫔妾是真不知里头还有别人的。”

不是韩施巧推脱干系,而是只要她推脱得越干净,袁瑶和霍榷活下的机会才会越大。

太后冷哼道:“那按你之说,不过是你们撞破了那姓袁的和奸夫的好事而已,与你没有丝毫干系。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把外头二人杖毙了就是了。”

韩施巧心头一窒,面上却不敢露了心思,道:“回太后,虽如此说,可嫔妾在见到霍公子和袁居士时,其中似乎另有隐情。太后仁慈,又素来是以德服人的,倘若真如嫔妾等所撞破的那样,也不怕给她们个心服口服。”

韩施巧这话绵里藏针,无形中逼迫太后见袁瑶和霍榷,这算是把太后给得罪了。

太后自然是光火的,且还听到一个姓霍的。

太皇太后霍氏在世时,太后一直被死死地压制着,那时就算喘口大气都得分几回。

如今太皇太后去了,却又出个镇远侯持有遗诏,让她顾忌甚多,一时不得施展手脚。

对于姓霍的,太后绝无好感,且恨不得将他们一族诛杀了。

只闻太后磨牙凿齿道:“那奸夫姓霍?”

见终于说到关键处了,周祺敏方要代为说明顺便煽风点火,抬头见太后凌人的气势又不敢多嘴了。

太后忽然一掌拍在宝座的扶手上,“哀家倒要看看是霍家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在哀家眼皮子底下行此等龌龊之事。带他们上来。”

周祺敏没想到太后真要见袁瑶和霍榷,不由得心急了,因她知道袁瑶素来能言善道,在她看来袁瑶的三寸不烂之舌常能将是非黑白颠倒了。

可太后的心思又怎么是周祺敏所能了解的。太后就盼着这奸夫是霍家嫡系,这般一来她便有把柄将镇远府镇压一番了。

押解在外的袁瑶和霍榷本以为在劫难逃了,不想却忽然被松了绑,又被四个内监押送进了一花堂。

袁瑶悄声对霍榷道:“大人,待会请务必全听袁瑶的,尚且还有一线生机。”

霍榷暗暗点头,此时他早将肠子都悔青了,这一切全因自己的感情用事才酿成了今日的祸事。

进得堂内,便见太后正襟危坐在上,东次间被落下的帷幔遮挡,隐约可见两人在内。

袁瑶和霍榷被内监压制着跪下磕头。

“民女袁瑶,参见太后。”

“臣霍榷,参见太后。”

一听竟然是镇远侯嫡出的次子,她的侄女婿,如今堂堂的吏部郎中,太后顿时心生狂喜,“原来是你。”不由得地放声大笑了,可奇怪的是,在见到袁瑶垂在颈项上的一块玉佩后,太后的笑声断了,就似被人生生地掐断了一般。

“怎么是她?”太后心中暗呼。

太后开始权衡用这事打击霍家与窃取遗诏,孰轻孰重。

虽说利用霍榷能给霍家一个沉重的打击,一舒多年的恶气,顺带着帮皇后清了韩施巧这宿敌。

可这事非同小可,难保镇远侯不会弃卒保车。

想罢,太后心下便有了决定。

“大胆霍榷,竟然敢擅闯南山寺。”太后厉声道。

“臣有罪。”霍榷不敢狡辩。

此时依然被按压在地的袁瑶大喊道:“请太后饶恕霍大人,一切都是民女的过错。霍大人是为了民女,不得已才擅闯南山寺夜会民女。”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亏你说得出口,也不怕臊得慌。”藏在帷幔后的周祺敏终于忍不住了,“堂堂镇远府公子,会为了你这么个从阑珊坊出来的东西而铤而走险,哼。”

阑珊坊出来的?果然便是了。太后再度肯定了。

韩施巧道:“这从阑珊坊出来的能同你周才人竹马青梅,为何就不能得霍公子所爱。”

“你……”周祺敏立时又败下阵来。

太后确认了袁瑶的身份后,话语一时便变了,“既然他对你这般一往情深,甚至不惜冒险闯入南山寺亦要见你,为何你却要入了佛门带发修行?”

只要有些心智的人都能听出来了,事情有转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