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青拽着我不停往周岩所在的地方跑着,还没等周岩把裤子提好,这鸟人一把就抓住了周岩的手臂,直直往楼下拖着跑。
在我们身后不远处,就是那个浑身烂透的婴儿,伴随着嘻嘻的笑声,那婴儿跑得速度却一直都保持在不快不慢的状态,似乎就是没想追上我们,跟在玩儿似的。
“那是什么东西?!”周岩一边跑一边提裤子,眼泪都快出来了:“那是鬼?!”
“废话!不是鬼还能是什么?!”我脸色那叫一个难看:“你又不是没看见,它的脸就跟被乾坤大挪移打了似的,不是鬼还能是正常人?”
海东青一言不发的跑着,忽然出声:“我们还在绕圈,这里还是八楼。”
“嘻嘻......”
就在这时,笑声猛然贴近了我们,周岩动作一僵,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与我们一般低下头看了看.....
“妈呀!!!”
那浑身腐烂的小孩儿正紧紧的抓着周岩的裤腿,脸上的表情很是诡异,虽看不见他的眼睛跟嘴,可直觉告诉我,这冤孽正在咧着嘴阴笑。
“啊!!!”
正当周岩下意识的要一脚踢过去,只见那小孩呼的一声把头抬起,原本该有嘴的位置,此时是一块由腐烂皮肤盖着的部分,随着一声刺耳无比的尖叫,那块肉猛然炸裂而开,跟被人用刀隔开了一般,血淋淋的裂开了一张“嘴”。
周岩眼睛一翻就要晕过去,但及时被海东青抢救回来了,整个抢救过程不过三秒。
先是海东青横着一脚踢向了周岩的屁股,随即,鸟人拽着我就跑,作势要把周岩一个人甩到后面。
见此情景,周岩还敢晕过去?他好歹也是看过鬼片的人!
在电影里配角晕过去的下场一般都是死,除非你是主角才能有机会活过去。
周岩有自知之明,他自认主角光环不是能随便套自个儿头上的,不跑,就死,这四个字他很明白。
“对了。”我猛然醒悟,心说这又不是真的,阴魂想要害人那就必然得冲身,追着我们的那孙子绝对是幻身,它又没什么能耐,有啥好跑的?
话又说回来,就算我们跑了又有什么用?
要知道,我们可是在鬼打墙里面,或者是说.....
“我们都在自己的幻觉里面。”我停下了脚,一手一个抓紧了海东青跟周岩,摇摇头:“甭跑了,没用的,还是在原地打圈。”
海东青没多说就停了下来,周岩愣了愣,心虚的问:“吗的不会死吧?!”
“孙子,你不是爱鬼打墙么,你不是说这能用科学解释么,来,给我解释个。”我笑了笑:“没带家伙,有点闹不住,打电话求援吧。”
术士跟道士都不是万能的,更不是无敌的,靠谱点说,这两职业都属于吃装备的职业,没装备一个小BOSS就能把你打出屎来,这不是开玩笑。
而且那冤孽似乎不是普通的阴魂,它弄出来的鬼打墙连童子尿都破不了,由此可见这孙子本事不小,起码能跟当初的王雪拼一拼。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楼道拐角,也就是楼梯间的转弯处,那冤孽似是放弃了追逐,不光是失去了踪影,连周围也渐渐沉寂了下来,除去我们的说话声,还真没其他的杂音。
“打给谁?”周岩把手机拿到手中,不安的左右扫视着,生怕那冤孽忽然冲出来,嘴里低声问了我一句。
“打给胖叔,让他来拯救我们。”我说道,周岩点点头意思是明白了,按了几下手机,用免提拨通了胖叔的电话。
那头响了两声,被接通了。
“喂?小周啊?饿睡觉捏,包(不要)吵饿!”胖叔的陕西话在此时显得无比亲切。
“叔,我们这儿出了点情况。”我尽量用简洁点的话给他解释道:“鬼打墙,出不去,你赶紧来拯救我们,速度的。”
胖叔沉默了一下,试探着问:“抹油走九十度出气(去)?”
“走了。”我回答道。
“抹油用童子尿?”胖叔又问。
“没用,你赶紧的过来吧。”我叹了口气:“要是有用我还叫你干嘛?又不是闲得慌。”
听见我的回答,胖叔似乎是霎时就清醒了,不敢相信的问道:“既然四(是)冤孽搞出来滴鬼打墙,那么童子尿应该能破啊,难道不四(是)普通冤孽......你看见那冤孽幻身没?”
我左右扫视着,嘴里说:“看见了,小婴儿的那种样儿,但能站起来,浑身是烂的,脸就跟被张无忌拿乾坤大挪移打了似的,移位移得很严重。”
“那四(是)歽人.....”胖叔猛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毫无预兆的大骂道:“你们几个碎娃(小孩)真四不知道天高地厚咧,上哪儿捅的这篓子?!!。”
问了地址,胖叔便挂断电话,说是直接打车过来,让我们先小心点,千万别被冲身了。
歽(zhe第二声)人,这种冤孽在古籍上的记载很多,可真有点技术含量的记载,也就当初《云孽记》中宝庆三年云游子泰山一游的那次了。
具体内容在前文就有说过,此处暂且不提。
“不对,这事很蹊跷。”我皱紧了眉头,歽人可不是普通的东西,那玩意儿是真能要人命的祖宗,当初云游子能干掉这冤孽,无非是借助了山河之力,如果用道法跟歽人对拼,那是绝对起不了半点作用的。
歽人怕山河脉术,不怕道家术法,这是很多典籍里都有提及过的地方。
按理来说,这么有本事的祖宗应该不会跟我们周旋,第一时间就应该冲身,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弄死我们,可现在......
“没动手,这孙子是想干嘛......”我摇了摇头,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不是胖叔说出了这冤孽的名字,恐怕我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毕竟这东西可不常见,老爷子一辈子也就只见过一次。
在《湘密》一书中,关于歽人的记载,大概是这样的。
“歽人藏身,不出则安。”
“假身之至,邪祟不散。”
“冲身之时,人事不醒。”
“瞳散七日,殂于阳世。”
这几句话基本上就把歽人的本事跟习性说了个大概。
歽人藏于纸人的身子里,如果不出来,那么则一切平安,出来了,那就得麻烦。
假身也就是幻身的古称之一,假身所到的地方,邪祟之气便会聚集,不可能消散。
冲入人身之后,被冲身的阳人就会人事不省,就如当初云游子所见一般,瞳孔消散,昏迷不醒,这种状态如果持续了七天,那么这人也就活到头了。
至于歽人样子的记载,那可就五花八门了。
有说是穿寿衣的小孩儿,也有说是穿着红肚兜的婴儿,说法之多,想想我都觉得头疼。
在家里的那些古籍里,到底有没有歽人长得跟烂肉一样的记载,我说不准,起码我没见过或者是忘了,但就胖叔的语气来看,这玩意儿十有八九就是歽人。
“咱们看见的都是幻觉,别怕。”我安慰道,见周岩脸色有点白,我对他笑了笑:“你们要是有双手脉门发凉的感觉,那就告诉我。”
海东青跟周岩都点点头,说,好。
其实在这种时候,我能做的事并不多,只能让他们把衣服脱了,然后........
“小周,身材不错呀。”我淫笑着拍了拍周岩的肩:“给哥把衣服脱了,赶紧的。”
周岩打了个冷颤,接连不断的摇着头,摆出了一副誓要与菊花共存亡的架势,在他看来,我这是狼性发作男女不顾了。
“吗的老子是要给你画符!你看看你那德行!”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的说:“瞅瞅你那死德性,你以为老子是要非礼你?”
闻言,周岩可怜兮兮的点点头。
“滚球,有多远滚多远。”我指着黑漆漆的楼道说道:“你下面要是少个零件或者胸再大点,我也能考虑考虑,瞅瞅你这样!”
周岩恍然大悟,干笑着把T恤脱了,走了过来。
“吗的真疼。”我咬破了手指,低声骂道,随即,抬手在周岩背后画了起来,嘴里念叨个不停。
“天清清,地灵灵,一指束符,再指破心,三指鬼门上神锁,四指邪灵困此厅,吾奉祖师爷急急如律令......”
念叨着,又在周岩双手脉门分别画了一个符咒。
神锁符,这东西在前文就曾出现过,用处就是封锁冤孽的行动,大多是用来镇压冤孽阴魂。
此时将这符咒画在人的身上,那可就是我的独创了,虽然独创的部分很少,但.....起码书里的记载,还没人把这符往人身上画吧。
歽人之所以棘手,那就是因为它不惧道家术法,五大门的东西它说不准还没尝过味儿,指不定这五大门的术法就能起点作用。
神锁符用来镇压冤孽几乎是没有不起作用的时候,只是作用大小不一而已。
画在人身上,体内的“阴魂”出不来,外面的阴魂,也一样进不去。
就如在人身体外弄了个防护罩一样,进不去出不来,多和谐!
等我帮他们弄完防护措施后,周岩忽然不放心的问了我一句:“你画到后面都没血了,印子都看不清了,能起作用吗?”
“废话,有“味儿”就行,难道非得看见才能起作用?”我不耐烦的说道:“这就跟你看不见鬼但鬼确实是存在的一个道理,说多了你也不懂。”
话落,我也在心里默默添了一句,其实我自个儿也不太懂,只是照着老爷子所教的常识弄,反正也错不了。
就在此时。
“嘻嘻......”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