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重生之再许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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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三皇子请罪

“我是怕殿下独自烦闷,才来为你抚琴为慰,真是好心没好报。”孔奚临一扬手臂,那艳红的敞袖便垂落下去,他摊开手掌,捂在胸口,作黯然神伤状:“殿下可真会伤人的一片真心。”

三皇子一时没忍住,还是牵了牵唇角:“我真是服了小五你。”

“不过殿下,你难道不觉得此次千娆阁的事,是有人给你下套吗?”

三皇子笑容顿时一冷:“这还肖说,当日我饮了一碗茶,就神思昏沉,不是有人算计,难道还是饮茶饮醉了不成?”

“我看,算计殿下之人,便是红衣吧?”孔奚临微微一哂:“她对殿下您的企图心,可不是一日两日了。”

三皇子凤目一瞪:“小五,你能不能把心胸放宽一点,怎么老与红衣过意不去,如若真是她算计我,那她怎么被人敲晕了去?”

“那倒也是……”孔奚临挑了挑飞扬的眉:“若是红衣动的手脚,只怕殿下就不是昏迷过去这般简单了。”

三皇子没好气地将目光一瞥,看向远处的扶疏黯影,月色凄迷,眸光忽然深沉,暗潮汹涌:“那个通判家的肥猪,不过是被人利用而已,我问过他,说是一个小厮儿告诉他红衣接客的事儿,他家那个小厮儿更是糊涂,说不清是谁与他通风报信,只说是在鸡场认识的赌徒。”

“殿下必不用我提醒,就能想到幕后之人算计您是为了什么。”

三皇子点了点头:“我也怀疑是老四。”

可是这时,彻查幕后之人却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挽回大长公主的心意。

“我有一计,只不知殿下是否能拉下颜面来。”孔奚临勾了一下琴弦,发出低而沉的一声,随着这一声荡漾,满载月华的眸色,似乎也涌起了涟漪:“殿下莫如负荆请罪,并将对苏氏大娘之仰慕传扬开去,给足卫国公府颜面,将痴情郎君演到十成,大长公主到底也是您的长辈,未必不会心软。”

负荆请罪……三皇子揉了揉眉心,如此一来,岂不是与那些无赖之举别无二致?

“殿下,您为皇子,往卫国公府门前这么一跪,大长公主哪里还能拒而不见?再者,这一请罪,可不是间接证明了与卫国公府将要联姻的事实,否则,任凭您举止如何荒唐,也与卫国公府无干。”孔奚临以指抚琴,又是一串流水之音。

三皇子不觉也有些意动起来,这些年来,他的言行一贯不拘世俗,就算行出这等荒腔走板的夸张举动,也在情理之中,皇后应不会猜疑。

罢了,为了将来大业,再扮演个情种不过小事一桩,无非就是被世人茶余饭后当作笑谈而已。

三皇子决定豁出尊严,大干一场。

凡心怀欲望之人,大都有说干就干地果决,次日清晨,天光初霁,市坊才开,仅着一身素白中衣的三皇子便从马车上下来,肩上负着荆棘,默默跪于卫国公府紧闭的朱漆乌钉大门外。

这时,卫国公却已经上朝,而正门若非迎接贵客与大宴来宾,无事不会开启,祟正坊里也仅仅只有两户人家,门前青石大道上并无多少行人往来,三皇子跪了一阵,竟也没人留意,还是对门儿楚王府角门开后,一个门房瞅到了这情景,也不知是谁在负荆长跪,才穿过长街到了卫国公府的角门,知会了一声门房。

今日当值之人正是春暮的叔父,一听说这事,连忙到正门查看,这几日三皇子频频来访,他却也认识,当看清长跪之人乃三殿下,险些没吓得从石阶上一个倒栽葱,连忙着人禀了入内,一边儿苦劝着三皇子有话起身再说。

而这一日,正是出伏,依着风俗民情,一家老小卯正时就要聚在一处“送伏”,故而虽是天光初亮,国公府的几位小娘子却已穿戴整齐,在黄氏与利氏的带领下到了远瑛堂,陪着大长公主一处用膳。

当闻三皇子在门外负荆请罪,众人皆吃了一惊,尤其是三娘,忍不住念叨了出来:“殿下怎么会来此……”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往旖辰看去。

皇子选妃一事让贵族们议论纷纷,再加上三皇子才闹出那场风波,不少人都知道了旖辰未来三皇子妃的“身份”,三娘虽没什么机会出门儿,却也听了仆妇们几句议论,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妒嫉,尤其是这会子,一听三皇子跪在门前,当即联想到是为了婚事。

于是目光就有些复杂起来。

旖景自然也是一惊,见旖辰坐立难安,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掌,给予安慰般地一个笑脸。

大长公主哭笑不得,只得让几个小辈先各自回去,再打发了满面兴奋与疑惑,磨蹭着想留在远瑛堂看戏的利氏,让黄氏亲自去将三皇子劝起身。

旖景见长姐心神不宁,便劝她去绿卿苑小坐,姐妹两人把身边丫鬟都打发了出去,一块聊着心事。

“想来姐姐也听长辈们提过了,皇子们选妃的事儿。”

旖景才说了一句,旖辰就红了脸,却不像往常那般义正言辞地坚持婚姻乃父母之命,不能私议,而是绞着手里的锦帕,半响没有出声儿。

“这会子只顾着害羞可不行,姐姐心里有什么想法,不妨与我说说。”旖景有些着急,生怕长姐被三皇子这番“诚意”扰乱了芳心。

自从兰花簪的事件后,旖辰与旖景之间比从前亲密了许多,不知不觉中,旖辰竟不将旖景当做豆蔻少女看待了,迟疑了一番,方才叹了口气:“这事原是听凭父母之命……不瞒妹妹,祖母私下也问过我的意思,可我与三殿子甚是生疏,连话也不曾说过几句,哪知道他品性如何,不过听祖母之意,似乎对三殿下留连妓坊一事很是不愉,我自然不会忤逆长辈们的心意,可是没想到殿下他……如此一来,岂不是让我成了那些闲人的话柄。”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旖景吁了口气:“三殿下的行为实在太荒谬了些,他不顾及名声,却累得姐姐也不消停。”先是抱怨了一句,旖景又安慰道:“不过也算不得什么,横竖姐姐没什么错,不过是让人议论一阵罢了,从前不是也有那风流才子,为求佳人一顾,以诗赋琴曲表达钦慕之事,世人虽是议论,却也是雅谈,并不会伤及女子闺誉,再说,还有母亲与祖母作主呢,姐姐不须担忧。”

旖辰却仍然有些忧虑,其实她心里原本对三皇子并无恶感,可闺阁女儿,有谁不盼望着将来与夫婿一生一世一双人,当然,旖辰也十分明白,对于皇子,这样的奢望实在太过儿戏,但眼下婚事未定,就知道三皇子留连勾栏,心里多少有些膈应,并旖辰也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容貌甚是普通,而三皇子却是俊美无俦的男子,如若他还长着一颗花心,将来定少不了风流韵事,旖辰只怕太后与祖母商定了婚事,想到将来要面对那些难堪,委实悬心。

也就没忍住,与旖景把担忧说了出来。

旖景听后,自然更加安心,不由劝道:“姐姐既然是这么想,便对祖母把心里话说来就是,祖母并非****的长辈,必然会为姐姐终身幸福考虑。”

“可母亲也说了,圣上与太后都想着与我们府上联姻……如此一来,岂非让祖母为难?”

“那也不是只有三皇子一个人选。”旖景继续鼓励长姐:“依我看来,二皇子虽出身比三皇子、四皇子不如,但听说性情甚是温和,又不会牵涉到什么权势储位之争,倒为良配。”

回想前世经历,旖景记得二皇子妃是最终定了尚书府的卓氏二娘,听说两人大婚之后,卓氏嫌弃二皇子生母低微,常常挑刺,日子过得十分跋扈,尽管如此,二皇子待她始终谦让有礼,虽说不可避免地也纳了两个侧妃,但都是出身寒门的女子,完全不是威胁,除此之外,也没有再纳别的姬妾,卓氏的日子过得十分逍遥,不过后来,卓氏人心不足,竟然在外头养了个戏子,事情不知怎么闹将出来,圣上大怒,才废了她正妃之位,欲让二皇子休妻。

二皇子却还顾念旧情,跪求了多日,才让圣上网开一面,最终与卓氏和离,至少在名声上,还为卓氏留了几分余地。

旖景盘算着,若长姐成了四皇子妃,定为皇后忌惮,再加上陈贵妃这个婆母也不是省油的灯,将来日子也不好过,既然注定要与皇室联姻,二皇子不失为最佳选择。

旖辰听了这话,却又红了脸,嗫嚅多时,到底还是没有主意。

旖景只得暗下决心,等三皇子那尊瘟神离开,再拉着长姐去祖母面前把话说穿,也好早些安心。

却说远瑛堂,大长公主当见三皇子仅着中衣,肩负荆棘,往常的神采飞扬化作周身沮丧,那顾盼神飞的一双虞氏标致的凤目也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情形当真可怜,不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严肃了神情:“三郎!你这是闹的哪出?”

三皇子便又要下跪,还好黄氏眼快手疾地一把扶起:“殿下可不能如此,您是皇子,咱们臣子可受不得您这一跪。”

“姑祖母与国公夫人原本就是颢西的长辈,自然受得,再说,颢西行为荒谬,惹得姑祖母生气,才不见我,若不诚心请罪,如何能让姑祖母消气。”三皇子可怜兮兮地眨巴着他那双眸光璀璨的桃花眼,一扫妖孽的气息,这时乖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