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媛,田更衣昨日侍寝了呢!今日就被封为了良人。”碧琴端着食盒走了进来。
顾婧婵没有抬眼皮轻声道:“她倒是命好,一下子就从更衣升位到了良人。”
碧琴轻轻的点点头,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良媛,如今都已经入秋了,咱们入宫也快半个月。除了郑国公的那位,就是咱们安国公府……。”
顾婧婵抬眸看了一眼碧琴,勾着嘴角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这一届的选阅,出来的美女佳丽不少,皇上不点我也是正常的。而且今上贤明有才,又岂会牵绊儿女情长?再说了,如今我的身份只是顾良媛,又不是安国公府的大小姐。”
碧琴看着顾婧婵依旧是淡然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主子这般性子,不争可是会没有出头之日?要不要联系一下老爷,跟那位通一下气?
“碧琴,这些日子我待你如何?”顾婧婵坐起,挺直腰背眼眸注视着碧琴问道。
碧琴沉思了一会儿,低头道:“良媛对奴婢很好,奴婢感激不尽。”
“是么?”顾婧婵笑容渐渐敛了下去,神情渐渐冰冷道:“父亲把你送给了我,从那一刻起,我也就是你的主子。我不知道爹跟你嘱咐了些什么,但是你要知道在这个宫里面,我不要跟我不一个心的奴才。”
顾婧婵面容平静,语气却是要人胆颤。碧琴听顾婧婵说了这话,浑身一抖低着头道:“主子说得是,奴婢知道了。”
“很好!碧琴,你是个聪明的人。不然爹也不会要你陪着我进宫,爹的用意是保护也好,监视督促也罢。你要清楚的一点就是,这是皇宫,由不得咱们有小动作,得安安分分的。上上下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有所行动,是想连累了我,还是想连累了安国公府?我的话,你自己好好想,该是如何做,不用我提醒了吧!”顾婧婵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边声音虽然,语气中仍然带着一丝寒冷。
碧琴低下了头,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跪在了地上道:“奴婢清楚了,从此之后,奴婢的主子就是大小姐,奴婢定然不会做出来,损害大小姐的事情。若是有违誓愿,天打雷劈!”
顾婧婵听了想要听的话,回过神语气温和地说:“我也只是想要提点你一下罢了。何必发毒誓呢?你原是爹派给我的,自然是爹的心腹。你若是对不起我,相信我不动手,就有人为我代劳了。”
碧琴把头埋得更深。这大小姐果然不是好惹的,她刚才这话虽然说得温和,可是眼神中却是闪过了一丝杀意。想到这里不由得轻叹了起来,老爷的担心,看来是多余了。
顾婧婵见她还跪着,立刻轻笑了起来道:“碧琴你怎么还是跪着?快快起来罢,咱们这屋子里面没有地毯,如今正值深秋,你若是凉了膝盖可是如何?快快起来。”
碧琴依言起身,当做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摆弄着食盒道:“奴婢在御膳房给主子做了玉酥糕和马蹄糕,您要不要尝一尝?”
“放一边吧。”顾婧婵看了一眼桌子,坐在桌边拾起书便是认真的看了起来。
过了不多久,碧芳便是走进来行礼道:“主子,颜良媛说田良人和邢更衣来这里探望,问您是否过去一块坐坐。”
顾婧婵挑了挑眉,心道:这颜素雅到底是何意思?“碧琴、碧芳带着糕点我们去颜姐姐那里坐坐。”
踏入景雅居的门,便是听到屋内的欢声笑语,她也勾起了嘴角,看来今天有热闹可瞧了。
颜素雅看着顾婧婵带着食盒进门,当下笑着迎上前,拉着她的手笑道:“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啊!”
“听闻田姐姐今日升了良人,又来景雅居小聚,自然也就准备了些吃食。”顾婧婵笑了笑说道。
颜素雅吩咐下人接过食盒,又挽着她的手走到桌前笑道:“我这里糕点瓜果也是不少,你还自带食物,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说我抠门小气?”
“颜姐姐可别这么说,我们可是欢喜得很,姐姐您好酒好菜的招待着我们,我们定然怀着感恩的心。”说话的是邢恩婷,看她面容上虽然堆着笑容,但是语气却还是带着刺,要人听了很是不舒服。
田心甜拉了拉邢恩婷,打着圆场道:“颜姐姐,她说话就这样,这么久了您也知道,别和她生气就是。”
顾婧婵看着邢恩婷的模样,不由得想起自己幼时的同学,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谁也看不起,在学校中都不吃香的性格,如今到了这古代的后宫,如何能够生存下去?
“田姐姐,记得上次你说过我家碧琴做的玉酥糕好吃,我听闻今日你也来了,特意吩咐碧琴做了一些,也就当是给你的祝贺。”顾婧婵看向田心甜,见她在颜素雅和邢恩婷之间周旋的忙,也就打断了她的话。
田心甜听了顾婧婵的话,顿时也就不说什么了,她听得出来这是顾婧婵不爱听了。看着颜素雅眼底也有不耐烦,当下顺着顾婧婵的话下台阶,脸上堆起了微笑道:“还是婵儿妹妹懂我,知道我爱吃玉酥糕,还特地给我准备。真真的羡慕颜姐姐你,和婵儿妹妹都在玉清宫,若是我也在这儿,岂不是天天可以吃的到。”
“田妹妹,你这么称呼人家顾良媛的名字,不怕人家生气?人家顾良媛身份何等的尊贵,岂是咱们可以比得了的。”邢恩婷这话中带着三分挑衅的意味,要人觉得心烦。
“邢更衣,你这话说得可是不对呢!有什么尊贵不尊贵的。不过是良媛罢了,大家交好,自然不论这些。何况名字也就是给人叫的。看来今日邢更衣你,牙是不舒服啊。”顾婧婵瞪了一眼邢恩婷道。
邢恩婷看着顾婧婵的眼,虽然顾婧婵没有说些什么,她还是觉得委屈。看着颜素雅和田心甜没有想为她说话的意思,也就咬了咬牙,一口怨气闷在心口,忽然想到了什么便是说道。
“顾良媛出手就是不一般,不送金银钱财,不送玉器棉帛,反而送上一些糕点。果然是个勤俭持家的好苗子,怪不得听说安国公府,家境富饶,原来是妹妹你协助管家,持家有道啊!”邢恩婷这话语气中带着十足的讽刺,她瞥了一眼顾婧婵,轻轻的哼了一声,眼神中带着挑衅。
顾婧婵听了倒也是不在意,反而抿着唇一笑道:“母亲、姨娘早逝,父亲又是一个情意深重的,这些年来舍不得我们姐妹二人,就没有再续弦纳娶。家父虽为国公,但是一向清正廉明,对于金银钱财,小妹我掌控得又不是很多,自然私房薄弱一些。相比起来姐姐,就要损色很多了。”
邢恩婷几乎被顾婧婵的话气得晕过去。她本来想说她上无嫡母管辖,又无母亲教养,出手寒酸刻薄,小家子气。没有想到她听了却是不气,反而温和有礼的一一挡了回来。而且这话听在别人耳中倒也是无妨,只是听在邢恩婷耳中,就不是那么爽快了。她也是家中庶女,又是个不得宠的,虽然家中就她一个女儿,但是父亲一个个的纳妾还是要她心中难受。顾婧婵一句家父情深意重,足以要邢恩婷背过气去。
“顾良媛,我和你有仇么?你干嘛要羞辱我啊!”邢恩婷恼羞成怒终于瞪起眼睛吼道。
对于邢恩婷的指控,顾婧婵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笑着问道:“我那里有羞辱你?”
“你不就是瞧不起我么?我是更衣没有错,我虽然是更衣,但是我是清清白白进来的。你呢?靠着父亲,直接抬了进来,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也是庶女,贱人所生……。”邢恩婷看着顾婧婵的笑容觉得更加生气,想发泄一通,但是想起这不是群芳宫而是景雅居也就忍住没有干出来些什么。
“哦,原来我先母在你眼中竟是这般?先母虽是侧室,但是明媒正娶抬进府中的,总比男盗女娼来得要好的多!”顾婧婵有些生气了,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母亲是什么样子,但是也绝对不允许别人侮辱她的母亲。
邢恩婷听了这话忽然眼睛红了起来,喘着粗气几乎要泫然欲泣。顾婧婵这次真的踩到她的痛点了。她母亲的确是花楼的,她咬着唇颤抖了起来道:“我们如今也还是姐妹,你如何这般羞辱我?我好歹也是皇帝亲封的更衣!”
顾婧婵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站起了身,走到她的面前压低声音道:“你原来还知道自己是更衣?既然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还屡次三番的跑到我这里其取其辱,你自己豁出去脸面,还怪别人不给你脸?我们没有任何人瞧不起你,是你一直太过自卑。记住你的身份,虽然我只是良媛,但是也不是你一个末等更衣可以搓圆捏扁的。再有下次,别怪我不留情面。”
顾婧婵有些生气了,她忽然觉得今日跑到景雅居来是一个错误。这邢恩婷真是纠结的性子,自卑自负到了极点,她可以原谅下她的出言不逊,但是,她不能接受有人羞辱她的母亲。
今日只是给她一个下马威,若是她真的再惹到她,那么她不妨给邢恩婷一次教训,要她记得她顾婧婵不是好欺负的,而且不是她可以欺负的。
看着邢恩婷几近扭曲的脸,也就没有说些什么了。她只是不知道,她到底凭借着什么,这么目中无人,一个小小更衣,未来还是不从得知,就这样得罪人么?
颜素雅没有说些什么,瞧着邢恩婷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僵硬。瞥了一眼还在撒泼的邢恩婷,没有说什么,直接称了乏,便是散了聚会。
顾婧婵回了映雪居,还没有休息一会儿,皇后就下达了懿旨,说是要召顾婧婵前去凤仪宫。顾婧婵自然是不能不去,只是心里却微微的打鼓。虽然临行前,父亲说过会有人帮衬着自己,可是如今她并未侍寝,身份又够不上给皇后请安,皇后整这样一出倒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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