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月换上衣服,这次虽然没有再穿正红色。可是却穿上了紫色。她穿着这身衣裙往宫女内监身边一站,顿时要下人噤了声音,然后纷纷低下了头,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的模样。
看到宫女完全不敢看自己,宜月高傲的扬起了头,这帮宫女胆子真是小,正好不看自己,她们那样子的人,怎么配看自己呢?
成衣阁的管事姑姑皱了皱眉,瞪了一眼给宜月配装的宫女,眼神中满满的责怪。心中暗骂:这宜月太不懂事儿了,居然敢在这个日子穿紫色?没有看到太后和贵妃都穿的红么?
宜月倒是看到陈姑姑那一眼,轻哼了一声厉声道:“怎么?陈姑姑你是对本小姐有什么不满了?还是你是认为本小姐不配穿着一身衣服?”
“奴婢是可是没有那个心思。只是如今正值年关,今晚又是除夕。整个祈国都是按照规矩来的,还是希望宜月小姐您也遵从一下规矩。”陈姑姑听着宜月的话,觉得还是好言相劝一下,毕竟她闹了笑话引起不满,受罪的还是她们成衣阁。
这本来很好的话,听到宜月耳中就成了讽刺,成了对她不满,看不起她。于是宜月愤怒了,一张脸气得通红,看着陈姑姑不卑不亢的神色,愈加的愤怒上前扇了陈姑姑一个耳光说:“贱婢,谁允许你挑剔本小姐?不过一个成衣阁的贱婢,居然敢管到本小姐的头上了?你说本小姐穿这衣服不合规矩?那么你就给本小姐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了,到底谁会责怪我的不是!”
本来被打了一巴掌的陈姑姑还是很愤怒的。但是听了宜月的话,倒是不生气了,反而笑了起来。这样的女子,如此找死,如此不知道收敛,她又何必拦着?而现在,她被打这一巴掌,正好是个证据,证明了这可不是她们成衣阁的错。
见陈姑姑不说话,宜月看着一个个对着自己露出或气愤或胆怯的眼神,则是笑了起来说:“你们最好都开开眼,别和这个没有眼色的东西一样,惹火了本小姐,可就不是挨一巴掌的事儿了。”说完顿了顿又看向了陈姑姑说道:“陈姑姑,本小姐看在今个过年就原谅了你,若是你下次落在我手中,若是不赏你棍子……哼!!”
宜月带着侍女离开,在场的宫女全部松了口气,然后瞪起眼睛不满地说道:“陈姑姑,这个宜月小姐是寄养在宫中的,有没有封号份位,还比不上咱们在宫中地位名正言顺,这般当众责打您,岂不是给咱们整个成衣阁没有脸面?”
陈姑姑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女子,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秀芳啊,你莫急啊!她这般猖狂,你以为如今宫中的三位会放过她?按理说,这些话咱们不该说,可是就她这的,家世再好也不会被陛下待见,又何必怕了她?”
“那么咱们总不能咽下这口气吧!”秀芳撅起了嘴,可是讨厌死了宜月了,耀武扬威的模样,真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的人了。
陈姑姑见到众人眼中全部是愤慨的模样,笑了起来说道:“如今管着后宫的可是不止贵妃娘娘一个人啊。咱们现在和她碰头到底不好,人家好歹也是咱陛下的表妹。现在咱们就去德妃娘娘哪里,那位可是最看不惯这个主儿了。”
一帮人听了这话也全部赞成,至少不会当面要皇贵妃为难。
然而,怡寿宫那里,褚明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眉头皱起说:“这宜月跑到哪里去了?去成衣阁换套衣服需要很久么?”
本来太后就有些不满了,听了褚明佑这么说,便气闷地说:“哼,我看这个宜月是越来越不懂得规矩了。要咱们一个皇帝、一个太后,一个贵妃在这里等着她?偏殿那里还有老王爷,那是哀家的叔叔辈。她当自己是圣祖皇太后了么!”
顾婧婵皱了皱眉眉,太后这是生气了啊。也是……这种事儿碰在谁身上,谁都着急啊。这个时候顾婧婵不能再说些什么,只得压低二人的怒火劝说:“母后、陛下你们莫急。女孩子家换衣服总会慢一些的,这些无妨事。好在离着子时还有一段时间的,倒是还等得起。”
“贵妃不必替那个丫头说话。她知道了也不念着你的好。也罢,不过是一个丫头罢了,哀家犯不着和她置气。不过……皇儿,你给哀家听着,开了春就给她嫁寒罗国去,留在京里碍眼。”太后是真的生气了,对着这个宜月是越发的记恨了。
顾婧婵没有在说什么,刚才她的那句求情也不过是因为自己贵妃的身份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太后都彻底对着宜月不满,她就可以看好戏了。至于宜月的下场如何,和她顾婧婵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可从来不是良善之人。
而对宜月早已经不满的三人,自然都是含着各自的怒火,就等着这个宜月有个不是就爆发了。可是偏偏这个宜月一个出场,就把三人气得齐齐摔了杯子。
宜月本来是想给褚明佑一个惊喜的,但是看着三人摔了杯子,宜月有点委屈了。毕竟从前太后和皇帝可是都很宠她,这点小事儿是无妨的,凭啥这次就对自己这么差劲了?越想越委屈的宜月哭了起来抽噎着说:“怎么这样啊,我没有想惹你们生气的意思,我只是先给你一个惊喜。”
是……惊喜。这个惊大发了,没有喜了。顾婧婵在心里暗自吐槽道。
褚明佑听了她这样说,讽刺一笑说:“合着还是朕的错了?你这都是好心?”
“明明就是……”宜月撇了撇嘴,张口就准备说出这句话。却被太后厉声打断:“住口!你这是惊喜?你这是惊吓!”
“没有……我真的。”
“哀家要你住口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太后不顾形象的拍了桌子,手腕上玉镯应声而断,顿时吓坏了顾婧婵,连忙跑到太后身边,看太后是否手腕受伤,然后嘴里念叨着碎碎平安。对着太后劝慰道:“母后别生气,别动怒火。万万小心一些,为了这事儿伤了手不值当的。”
“婧婵啊,还是你懂事儿。“太后拍了拍顾婧婵的手,白了一眼自家儿子。如果不是这小子当年一句戏言,这倒霉宜月何故会当真?又怎么会如今纠缠不清?
顾婧婵微笑了起来,转身对着宫女吩咐道:“带着表小姐下去,换身衣服,这马上就到子时了,这后宫的脸不能丢到外边去。”
“不,我不换!我怎么了啊我!我穿这身衣服怎么了!你凭什么要我换衣服啊,你算老几啊你!滚开,我看你们谁敢碰我。”宜月听了顾婧婵的话顿时炸毛了。其实她等得也就是这个机会,借此获得太后和皇帝的同情,最好狠狠罚顾婧婵一通才好。
这宜月越想这个主意越觉得好,她拼命用指甲掐用脚踹顾婧婵派去的宫女,一边装柔弱可怜说:“皇帝哥哥,太后舅妈您救救我啊!这个贱人要凌辱我,凭什么扒我衣服啊!这是对咱们皇室中人的侮辱,求求您为月儿做主啊!”
“你们听不懂皇贵妃的命令么?堵上嘴,在院门口把她衣服扒了,关后院要她清醒清醒去。记得告诉她,她是什么身份,别想着那些个有的没得。”太后看着宜月的表演,觉得这个脸皮都被宜月扯没了。以为谁看不出来她的把戏么?这点小伎俩用在太后几人的身上,真是找死去了。
褚明佑对着太监挥了挥手手,直接要人将宜月拖了出去。得到太后命令的宫女不再犹豫,直接上手将宜月的衣服扒了下来,一看中衣……得,更加麻烦。这宜月在紫色曲裾服内穿的中衣是镶着银边儿的大红绣着九尾金凤凰的衬服。这是皇后朝服的内服啊……这……也得八……于是寒冬腊月里,宜月的上身就只被扒得剩了一件裹胸,白皙滑嫩的手臂裸背在外,惹得不少侍卫瞩目。
这一番吵闹下来,褚明佑这次是真的没有心情过年了。和老亲王吃了顿饺子,直接叫散了。
而宜月还在吵闹着心中委屈,想要翻身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了,而那将是会令她一生痛苦的开始。
褚明佑来不及等到过了十五,等到初五开朝的时候,就下达了圣旨。册封宜月为定阳公主,许配江北侯,即日启程。
这一道圣旨下达后,文武百官也就了然了,看来陛下对着这个新任的定阳公主是够了厌恶的了,不然怎么会将她嫁到祈国的最北边,又穷又冷的江北郡呢?只是可怜江北侯了,娶这样一个女子为妻,看来是祖上无德了……
这个消息被宜月知晓狠狠地闹了一番,可是无论她怎么闹,还是得披上嫁衣出嫁,因为没有人会纵容她的胡闹了。
而这个主意却是顾婧婵出的。这寒罗国作为小国虽然不用忌惮,但是却是和祈国接壤,嫁了这一个女子过去,岂不是搅得两国不和么?所以她就和褚明佑建议,选一个最为艰苦的地方,将她打发过去得了。而这个江北侯就比较倒霉了,得消融这个皇室的大包袱,不过倒是还好的,江北侯惧内,又有一个母老虎般的夫人,可见这宜月之后的下场了。
打发了宜月,儿子已经越来越可爱,顾婧婵觉得日子就会安稳了,可是她却不知道,麻烦已经渐渐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