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醉红楼之水溶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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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王夫人再次扶起袭人瞥眉答道:“自是和林姐儿好些,自小一处长大的。”

“何止是好些!”袭人语毕,将宝玉那些个梦中的呆话以及‘木石前盟’的话,还有在桃花林中听闻宝玉说的话一一说了,见王夫人淌下泪来,含泪继续说道:“这砸玉的事,太太有几次是亲眼见到的,我倒不多说,独是今年桃花时节的话我从没敢和别人说的。”

王夫人擦了泪拉着袭人道:“我的儿,你总算和我站在了一处,我岂有不知现在府中盛传的‘木石前盟’之说,我担心的正是这个,你既已说了,倒是出出主意,这件事叫人怎么样呢?”

袭人闻言说道:“首要的,是将二爷从园子中搬出来。”

王夫人闻言,眼睛一亮说道:“我的儿,你考虑得周到。既这么着,你去办你的事去,这事暂且不提起,等我瞅空儿回明老太太,再作道理。”

袭人自是领命而去,王夫人考虑着如何说辞,往贾母那里去。

再说贾母那里自清虚观回来后,因了宝玉和黛玉之事,心下焦急,对所有的事也都懒懒的,正招了王熙凤在一处说话。

王夫人赶到的时候,正好听到贾母说道:“你倒是去看一下,让那两个玉儿省省心,和好了的好。”

王熙凤笑道:“我看不用去了,自林妹妹来府上,为了那玉,宝兄弟也不知闹了多少次了,最后不都好了么?”

贾母叹口气说道:“就他们二人让人不省心,如今都大了,越发闹得狠些,纯要我这老婆子为他们操碎心才罢。”

王夫人听了,心念一动,上前说道:“老祖宗说的是,如今这哥儿、姐儿的都长大了,也不似小时可以常住一处了,像这样闹下去了,伤了他们兄弟姐妹的情份,我看还是将宝玉搬出园子的好。”

“这话是怎么说的?”贾母闻言问着,语气明显不善。

贾母听了王夫人的话,心有不奈,语气明显不善,王夫人见了,急忙回道:“老太太别多心,不过想着,如今宝玉大了,里头的姑娘们也大了,虽说都是亲戚的,和宝玉到底是男女之分,日夜一处起坐不方便,不如这会子防避的是,免得人多口杂的说出个不是来。”

“听你一言,也有道理,哥儿姐儿的也是都大了,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我。”贾母闻言轻叹道。

王夫人见贾母的话有了缓和的余地,顺势提醒说道:“原来只想着都是兄弟姐妹的,也没有防范,但老祖宗可曾想过,宝玉为何总是在砸他那玉,总是与林丫头闹,却不与宝丫头、云丫头她们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贾母一听,心中果又是不受用起来。

王夫人本就要禀明宝玉的事,趁着贾母问,便将袭人言及的、宝玉的心事以及现下府中的传言细细的回明了贾母。

贾母听了,半日没有言语。王夫人和凤姐也都不再说了。

只听贾母叹道:“别的事都好说,林丫头倒没有什么,若宝玉真有这心思,这可叫人作了难了。”

“所以说,宝玉大了,姐儿们也都大了,还是避避的好,先将宝玉搬出园子再说。”王夫人叹道。

“也好,就这么办吧,把你院中清理出几间房来,今儿个就搬进去,别的话不说,就说是他老子为了方便照顾他读书这般做的。”贾母叹道。

王夫人闻言,自是如了意,前去办理,不提。

再说黛玉,在清虚观一闹,伤了脾胃发了病,一时间又懒懒地卧在潇湘馆中,不大爱动。

宝玉虽后悔,却不知该怎么赔礼道歉,又怕私自搭腔惹恼了黛玉,所以也不敢轻易与黛玉搭腔。

不想晚间归来,方知自己就要搬出园子了,心中诧异之极,不明白原因,袭人只说是他父亲贾政为了方便照顾他读书,即时抽查他的学习才这般作的,宝玉素怕贾政,听了此话当了真,心虽不满,但也只好搬出了园子。

一晚上却是辗转反侧的不能成眠,终是披衣而起,望着一室的月光,轻叹一口气,对于黛玉,自己的心是不可改变的了,但前途,也实在渺茫,虽说老祖宗有意,可自己的母亲却有金玉良缘之意,自己心下明白得很。

老太太又能活多少年,她如何能替自己作主,不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这也是自己心病所在,日渐焦虑,黛玉不能明白,自己心中更是唯愿她明白,希望她能早懂,早早的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只是……

再次轻叹一口气,推窗遥望,大雪覆盖着整个院落,那里,应该是潇湘馆的方向,不知她睡得可好?自己却是再也不能成眠的,行至书桌,提起笔来,写下《红豆曲》三字,沉吟片刻,挥毫写道: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反复看了几回,觉得满意了,这才放好,复又到床榻躺下,一夜无话。

翌日,因清虚观一行匆匆回史府的史湘云再度来到贾府,正没主意的宝玉一见,如见救星,央了湘云,说了许多好话,湘云总算答应替宝玉和黛玉二人和解,宝玉高兴之下,携了湘云往黛玉的潇湘馆而去。

二人到了潇湘馆,见黛玉正懒懒的坐在椅上靠着,宝玉急忙上前对黛玉躬身说道:“好颦儿,我错了,赔不是。”

黛玉只听在心中,却是不作声,宝玉见黛玉不作声,于是来到黛玉身边打揖作笑说道:“好颦儿,你要打要骂凭着你怎么样,千万别不理我。”

“从今以后,二爷离我还是远些吧,只当我去了。”黛玉叹气说道。

宝玉听了笑道:“你往哪里去呢?”

黛玉叹口气说道:“就当我死了的,不在这府中吧。”

宝玉笑道:“你死了,我做和尚去。”

黛玉一听,心下又生懊恼,站起来说道:“前儿个你才说要随了袭人、晴雯去当和尚,好歹她们都是丫头,今儿个你却又要随我去当和尚,你家倒有几个亲姐姐亲妹妹呢,明儿都死了,你几个身子去做和尚?明儿我倒把这话告诉别人去评评。”

宝玉自知这话造次了,后悔不迭。

湘云一见立马过来拉黛玉坐下说道:“好了好了,我们自小一处吃,一处喝,一处睡的,话有失口的时候是常有的,这说明爱哥哥将你看得比别的姐妹重才说出这不生分的话,姐姐也别恼。”

黛玉一听湘云说出‘不生分’的话,想想这么多年一起的吃喝玩乐,除了这砸玉之举带给自己无限烦恼外,宝玉对自己也是比对别的姐妹多一份爱护之心、体贴之意,却也给自己这‘孤女’在诺大的贾府中带来一丝温暖,不觉又滴下泪来。

宝玉见黛玉哭了,急忙作揖说道:“好颦儿,千万饶了我这一遭,明儿我掉在那池子里,罚我变个癞头龟,等你明儿做了‘一品夫人’病老归西的时候,我往你坟上替你驮一辈子的碑去。”

黛玉闻言,不禁又‘噗哧’一声笑了,说道:“想是你要死了,胡说的是什么?”

宝玉见黛玉笑了,自是好了,终是放下一颗心来。

大雪封山,一片银装素裹,传来零乱的马蹄声,一时间,已是近了,马蹄踏雪,雪花飞扬,数十骑矫健的身影骑在马背上,追赶着前面慌乱逃窜的猎物。

马背上的人儿一袭天蓝色猎装,意气飞扬,酬怀满志,志在必得,手已摸上背后的长弓,上好箭,拉满弦,‘嗖’的一声,前面的猎物应声而倒。

“天羿,不错,不愧有神箭手之称。”另一骑马背上,水溶一袭白衣猎装含笑看着才刚射到猎物的甄天羿。

“王爷承让的。”甄天羿豪气回道。

“这可不是随便居功的,你倒是客气了。”水溶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后面的数十骑人再次策马而去,继续追寻着猎物,留下一片吆喝声与笑声。

骑马行至一山坡,但见下面有一弯曲的道路处于两山之间,水溶扬起马鞭对甄天羿笑道:“天羿,你看下面。”

甄天羿随着水溶所指,看向下面,不明白水溶要告诉他什么?只听水溶继续说道:“如果现在你手上有一千残兵,记往,是残兵,不是精兵,敌方有一万追兵过来,到了这里,你打算怎么办?”

甄天羿看着下面,沉思一会子说道:“我会将这一千人埋伏在路口,那些个追兵来一个,我们就杀一个,反正那路口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水溶闻言笑道:“不要忘了,可是敌强我弱,以一千对一万,可是以一挡十呀。”

“那王爷的意思?”甄天羿不解地看向水溶,对于水溶,他是听闻过的,有琴棋书画之能,有经天纬地之才,更有骁勇善战之名,早是自己敬慕不已的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