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是林姐姐厉害,那出字谜的先生都要哭了,我们得了这么些东西,只怕他今儿个是要破产的。”一个穿紫色衣服的女孩笑道。
“三妹妹说的什么话,你不也得了许多么?”黛玉笑道。想来那穿紫衣的女孩定是探春无疑了。
水溶一听下面的人称呼,再加上母亲在耳边和自己提及陪黛玉读书的几个女孩,于是一一的为龙御轻声的介绍着。
龙御诧异连连,不想东平郡王和南安郡王竟也送女儿上学去了,还和贾府的几个姑娘玩得这般熟识。
“颦儿打算将这些礼物怎么办?要都带回去么?”贾宝玉问道。
“家里也不缺这些东西,带回去干什么,让那些丫头来拿吧,喜欢的就留下,不喜欢的送给外面游园的姑娘们,图个兴致,多好。”黛玉答道。
“诶,我们也这样。”其余三个女子也忙着附和,将所得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宝玉摆了摆手,果然那些丫环高兴的上来将礼物一一挑选了不少,多的就叫老妈子拿了出去,发给其他的人了,热闹得很。
一时喝过茶,静下来后,只听史湘云说道:“唉,可惜宝姐姐,总不喜欢和我们一起活动,若她来了,还热闹一些。”
“好好的一个清净洁白女儿,也学的沽名钓誉,真真有负天地钟灵毓秀之德!”宝玉笑道。
宝玉话才说完,黛玉便笑道:“你看在人家替你赶蚊子的份上,也该谢谢人家一声呀!哪有抵毁人家的道理?”
宝玉不解,忙问:“怎么赶蚊子?”
湘云便将日间和黛玉二人所见的情形说了一遍,宝玉听了惊讶道:“不该,我怎么睡着了,亵渎了她,明日必去谢她。”
“你们那个宝姐姐的,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总不喜欢和我们一起游玩的?”穆自华好奇问道。
“人家有忌讳的。”湘云笑道。
“噢,是那个什么金玉良缘么?”穆自华醒悟的回道,毕竟在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
众人闻言,‘噗哧’一笑,却独恼了宝玉,见黛玉竟也在一旁笑出了声,懊恼对黛玉说道:“颦儿,别人笑些什么金玉良缘的,你却是笑不得的。”
“咦,关我什么事?二爷若要恼,别拿我使性子。”林黛玉懊恼之极。若不将这些个金玉良缘的挂在心上,何以人家一说,他就发恼。
若不将这金玉良缘挂在心上,自也不会将那些个木古前盟的挂在心上,无论说什么,都应该不生气的好,只有这样,府中的流言方能慢慢的散去,自己落个清静。
宝玉闻言两眼怒睁的盯着黛玉,手指着黛玉接连说几个‘你’字,显见得是生气了,竟是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回道:“罢了,罢了!我白认得你了。”宝玉盯着黛玉叹道。
“这是什么话?”黛玉诧异地问道。
穆自华和史湘云同时站了起来扯住黛玉说道:“好啦,好啦,都怨我们,不该、不该。”
“别人说这话我只当玩笑,你若当真笑了,我就当是咒我。”宝玉叹道。
“二爷这得我越来越不明白了。”黛玉在湘云和自华的劝解下压住心间的怒火,平神静气的问道。
宝玉闻言,心中暗叹一口气,这个妹妹,终是不懂自己的心啊,意兴阑珊叹道:“要象只管这样说,真是……”
黛玉诧异问道:“真是如何?”
探春、湘云见二人扛上了,拉宝玉的拉宝玉,要他少说两句,劝解黛玉的劝解黛玉,要她平息怒火,不想宝玉却说道:“真是死了干净。”
黛玉闻言,只当宝玉说的是要自己死了干净,忆及宝玉送自己香囊时对自己的体贴,连自己的病痛他都担心,何以现在说出‘死了干净’的话,眼中不觉流下泪来,但想着有众多的友人在场,却是隐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宝玉离黛玉较近,听闻出黛玉隐忍的哭声,急忙解释说道:“我是说自己死了干净,可没有说你,别理解错了,又赖人。”
黛玉扭过头,只是抖动着双肩,不再言语,任谁都看得出来,黛玉其实是在暗自饮泣,穆自华、湘云等人红了脸,不想她们的玩笑话让宝玉牵怒到了黛玉的身上,一时间,众人都作声不得。
宝玉见黛玉不搭理自己,又在饮泣不已,虽忍着,但只怕对她的身子更不好,想起这一切的祸端全是由那些个什么金玉良缘引起的,自己的一番心意不能表白,还要竟听些刺耳的传言,手猛地拉断穿着玉石的线,将玉石抓在手中,说道:“什么劳什子,砸了它完事!”
语毕竟将通灵宝玉扔在了地上,偏那玉坚实得很,摔了一下,居然文风没动,宝玉又回身找东西来砸,早有下人抢了。
黛玉今见宝玉今又气极砸玉,也不知道这已是多少次了,知道这玉对他以及贾府的重要性,而自己又寄住在贾府,虽贾母不怪罪自己,但会祸及跟随着的下人。
那些下人们不知又会如何将这事添油加醋的说一通,起先一闹本就隐忍着悲泣,如今见宝玉动了真格的砸玉了,这事要是传回了贾府,但不知那些个人又会传成什么,一急之下,但觉腹内翻江倒海般,难受之极。
众丫环一见闹真的了,急忙上来解劝,宝玉冷笑道:“我砸我的东西,与你们什么相干!”
一个老妈子急忙将玉捡拾到手中,来到宝玉的面前说道:
“我的爷,你砸了这物什,老祖宗一听不会怨姑娘们,但我们这一大帮子下人就少不得要捱打,我们捱了打,过意不去的还是姑娘们!”
宝玉闻言,觉得有理,再看向黛玉那边,果然黛玉的肩在不停的抖动,虽隐忍着没有哭出声,想着她身体才刚恢复,如今只怕是娇喘吁吁、不胜怯懦之态,心下已有了悔意,任那老妈子将玉重新戴在了自己的身上。
宝玉听老妈子的话有理,任那老妈子将玉替自己戴上了。
那边黛玉因宝玉又发脾气,再听那老妈子所说正中下怀,想宝玉竟是不体谅自己一介‘孤女’在贾府的难处,几次当着众人的面砸玉,那不就更应了那些个谣传,说什么自己拾掇着宝玉说些‘木石前盟’的话了。
今天这砸玉的事,更是人言可畏了。
心急之下,多日来的委屈一起迸发,腹中难受加剧,加上这一饮泣,更是不胜怯弱,虽有湘云等人围着劝说,但却止不住,一时间将晚上吃的和刚才喝的竟‘哇’的一声都吐了出来。
宝玉见了这情形,又想到那老妈子言之有理,后悔方才不该这般较证,如今见黛玉吐了,又少不得心疼,急忙上前打躬作揖说道:
“好颦儿,刚才是我错了,你别伤心了啊!身子才刚好的,若再惹出病来,老祖宗会打死我的。”一边急命下人来清扫,又命人拿来清茶供黛玉漱口。
楼上众人见下面竟出现这么一番变化,却是料想不到,不知是下去呢还是不下去。
龙御在后宫什么戏码没见过,自是明了一切,凑近水溶身边轻声说道:“估计是梨花带雨的,我见犹怜啦,你不下去劝解的么?”见水溶扰眉未作声,于是又笑道:“怎么?吃味了,这宝玉对你那小王妃的一份心我可是看出来了。”
水溶轻叹一口气,说道:“玉儿却未见得看得出来,否则,大庭广众之下,宝玉也不会如此这般胡闹砸玉。”言下之意,自是说及宝玉是因黛玉不了解他而砸玉了,若真了解了,只怕也就不会砸这玉表明心迹了。
“啧啧啧,打是你,疼也是你,红脸是你,白脸也是你,若我是你的妹妹,只怕也要哭病的。”甄天羿起身,边拍手边说道。
“天羿!”下面众人齐抬头叫道。
甄天羿一袭蓝衣便服,显得人物出彩,自有一股王者霸气,缓缓下楼来到众人面前,对宝玉勾唇一笑道:“不想今天有此奇遇,原以为某些人是多么的疼惜自己的妹妹,原来在学院是做给我们看的,在这里我总算是见识了某些人的另一面了。”
甄天羿说是说着,一双担心的眼神却是望向了黛玉的方向。见她哭,更觉那些泪是为自己流的般,滋润在自己的心田,那种感觉相当的熟悉。
“我们府上的家务事,不需你来插手。”贾宝玉不着痕迹的挡住甄开羿关注黛玉的目光说道。
“如果我记得不错,她似乎不是贵府的。”甄天羿指着黛玉说着,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对宝玉的话哧之以鼻。
“那你也管不着。”宝玉说道。
“是么?如果我要将她接回我府上,相信你也管不着。”甄天羿笑着回道。
“你!”宝玉怔在现场,这他可是知道的,毕竟黛玉时常到甄府小住,也知晓甄府与林府的关系,今见甄天羿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间竟是无语。
“正好母亲这两天念叨着你,要去接你的。可愿和我回府?”甄天羿转过宝玉,来到黛玉面前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