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醉红楼之水溶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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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兰草俏皮的将眼泪隐藏于心底,嘻笑道:“嗯,原来你的泪水和海水差不多,苦涩的。”

龙太子听了兰草俏皮的语音,又见她调皮的神情,‘噗哧’一笑,轻轻拉住要远离的兰叶,抚上自己的脸庞,轻笑道:“小调皮,死性不改。”

兰草对龙太子亲热的举动不再抗拒,只因那双手上有一种熟悉的温度,熟悉得令自己心安的温度,于是略带含羞的语气问道:“你说我每一世会醒悟,但我现在怎么还是记不起?”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幻化成人形,一旦成人形,自会记起一切。”龙太子声音轻柔之极,只因兰草未成人形却已不再排斥自己。

兰草闻言,似想起什么似的,不依不饶的问道:“哦,你先前说用海水浇灌,就是为了让我早醒,为什么要让我早醒?”

龙太子闻言,先前温柔的眼神中漫过一丝无奈,犹豫着该不该将残酷的事实告诉她,见兰草一副好奇的样子,打定主意,轻叹一口气说道:“因为,这一世,我们依然不能在一起,而我的时间不多啦。”

兰草闻言,虽未忆起前世的种种,但一听不能在一起的话,心中竟是疼痛无比,语气竟相当的难过的说道:“又不能在一起么?”

见兰草由先前的俏皮到此时的颓丧,龙太子急忙说道:“别难过,我答应你,下一世,下一世,我们一定不会错过。”语气坚定,可震河山,只因这一世,他要做一个不一样的决定。

兰草闻言,记忆中闪过几副熟悉的画面,再次心喜起来俏皮说道:“嗯,我相信你。”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龙太子闻言欣慰的笑道:“千年啦,我每次说的话都一样,你每次的回答也都一样,你还是这么的相信我,一如以往。”

兰草竟将兰叶全部倒向龙太子的怀中说道:“因为我知道,我要等的人是你,蓉哥哥。”只因快成形,前世的种种竟慢慢的浮现在记忆中,只是很模糊,很模糊,但每一世,她知道,他的名字叫容、熔、榕、蓉……

龙太子听到兰草喊自己前世的名字,竟是提前恢复了记忆,心中虽大喜,但亦担忧,本来催她早醒就与她有损,如今提前恢复记忆,只恐伤了仙脉,立马阻止道:

“绛珠,不要伤神,未成形前,不要努力的寻找记忆。”语毕,看着兰草不奈的扭动着兰叶,知她性格顽劣之极,此时还需安抚的好,于是随手捡起一支海螺,轻轻的吹奏着。

兰草努力想记忆些什么,但心累无比,感觉到龙太子的焦急,于是平下心态,在海风、海螺相互缠绕的乐声中,再次沉沉睡去。

望着在自己怀中沉睡的兰草,龙太子放下海螺,轻声说道:“能够见到你,我已知足,而下一世,我要和天赌一赌。”

因为他不信命运竟会是这般弄人,他与她历尽千年情劫,而这一世,他必须放弃,可一旦放弃,他和她只怕又会错过,而一旦错过,从此,二人会再无交集。可这世若不放弃,二人就会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龙太子轻拥着兰草,对月长思,回想着与嫦娥仙子的一番长谈,‘今生只能相望一眼’,命运何其残忍,但已做了决定,自己从不后悔,千年来,从来没有后悔。

再次轻叹一口气,解下披风,施以法力,四面环绕的罩住自己和兰草,柔声低语:

“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就是我离开你的时候,希望能够看到你一眼,虽然我知道这样做再无意义,但……愿我的血能护你十天,洗尽灌愁海水之忧愁,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受苦,不希望你无端生忧,那么,这一切,就让我来承受吧。”

龙太子语毕,竟从腰间抽出匕首,割向自己的手腕,口中念念有词,鲜红的血顺手而下,滴滴落入兰草上,瞬间被吸收,而那碧绿的兰叶在鲜血的浇灌之下,逐渐变色,直至通体红透,龙太子才疲惫的倒向一旁,未发觉因海风的影响,一滴血落在了兰草身旁的一粒沙上。

这次龙太子选择血尽而亡,只想和上天赌一赌,真的没有机会了么?浑身无力的拥着他护了千年,爱了千年的兰草,如星的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的盯着熟睡的兰草,只因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啦,哪怕多看她一眼也好,他很怕,很怕自己的意志力不够坚强,在下一世真的将她遗忘,从此二人再无交集。

拂晓来临,海平面上升起第一缕阳光,龙太子那一双深潭逐渐闪现粲光,怀中的兰草在自己的期待下正缓慢的幻化成人形,但见她翩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舒展着身姿,明眸微启,疑惑的盯着自己,继而有高兴的泪从她的脸庞滑落。

“绛珠!”龙太子身体虽虚弱之极,但能见爱人一眼,仍是高兴异常,使出最后的力,坐起来,轻拥着怀中已成形的佳人,将披风系在佳人的身上,感激上天终施怜悯,能让自己再看她一眼。

“你又要走了么?”绛珠忆起昨晚他说过,他的时间不多啦,今世二人又不能在一起之语。

龙太子闻言,虽心痛异常,但仍轻声回道:“放心,不论你在哪里,我还会将你找到。”

绛珠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拉起龙太子的手,知道,上面一定有为自己而伤的伤痕,每一世,为了自己,他总会如此做,只是却不知,这一世,竟残忍到只能看一眼。

低下头,轻轻的吻着那为自己受伤的伤痕,泪珠滴滴滑下,幻化成前世的种种记忆,每一世的生离与死别,有剜心之痛,滴入伤口化为无形,伤口慢慢愈合。

他多想告诉她,这一次,她的眼泪将不再起作用,只因自己会全部忘记。

但他不想伤她的心,他知道,这是每一世,她总是非常认真地为自己做的事情,他更不想让她知道,这一次转世的风险,只因天道轮回,万事不定。

“别哭啦,你还得些时日,若再这样哭下去,有谁来为你浇灌,泪尽而枯你又如何能找到我?”龙太子含笑说着。

“我跟你一起走,你在那里等我。”绛珠兰草止泪说道,她清楚,她还得些时日滋养,若一味哭下去,必会枯竭而亡,到时如何能找到他。

“好,我等你,不过,若这次我真将你忘啦,你不要恨我。”龙太子别有深意的说道。

“不许你忘了我,若你忘了我,我自散魂魄。”绛珠草威胁着,虽然说不忘却要承受非常的磨难,但她宁肯选择磨难也不选择忘却。

“一如以往,还是这般作怪。”爱怜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龙太子含笑说着,心却无比的凄苦,他何曾想忘。

绛珠感觉到手中的大手正在逐渐的冰凉,眼前的人正在一点点的消失,知道,这一世,情已尽。又有泪珠要滑下,却是极力的稳住,只因要保住仙脉,才能与他再度团圆。

太阳的光辉已在海平线逐渐聚集,一轮红日即将跳出海面,龙太子知道自己该走啦,竟有千般不舍,亲吻佳人脸庞,柔声说道:“我要走啦,保重!”

绛珠抱住快消失的人儿,惊声叫道:“不要!”语毕,看着龙太子不舍的目光,坚定的将自己红唇映在他的唇上,将昨晚龙太子的那滴清泪自心脉流出,幻化成自己的模样,渡进龙太子的心房,说道:“你从未流泪,这是唯一的一滴,却是苦涩的,我不要,我只要你记住我。”

龙太子聚集自己虚弱的魂魄,将泪仔细收入心房,宠溺的笑道:“好,我答应你,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终于消失与无形,太阳此时正好从海底跃出,照耀着整个大地。

“你等我,一定要等我。”绛珠高声的大叫着,泪如泉涌。

良久,良久,但听得一声长叹来自身边,一个声音说道:“你真笨,他不会等你了,他会忘了你。”

绛珠回神问道,看着地上似空空如野,未见任何生命,但不知是谁在说话,回转四周问道:“你是谁?”

那个声音再次飘来,只听他继续说道:“我是一粒沙子。”

“沙子?”绛珠听出声音所在,来自自己的脚下,于是蹲下了身子,仔细盯着地上的一粒沙子。问道:“你也有生命么?”

沙子闻言不屑一顾说道:“哼,没听过一沙一世界么?可想你为何要历尽千年情劫却总改不了宿命。”

“可从来没听说沙子也有生命的。”绛珠更奇了,自己来回尘世千年,这等稀奇事可是头一回听说。

沙子一声长叹,继而说道:“这全靠你们。”

“我们?”绛珠为沙子的话不解。

“是呀,因你来自于三生石畔,带有仙脉,让我受了一定的影响,而龙太子用鲜血浇灌你的时候,海风吹落了一滴,不巧落在了我的身上,所以,我有了生命。”沙子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