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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背道而驰的父子

在未央宫里有一条深深的巷子,叫永巷,在未央宫的北面,两旁有高高树木,郁郁葱葱,阳光都照不进来,那里面像一个阴郁的,通向命运的神殿的长廊。

它的尽头就是皇帝的宫殿——神天宫。

这个阴暗,看起来鬼气森森的的巷子为什么会通往最神圣的地方,大家心知肚明。

树叶被风刮动,呼呼耶耶。太监提着忽明忽灭的灯笼快步前进,太子跟在后面缓步走着。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听见旁边的宫殿里传来欢笑声。

虽然说是最长的巷子,但是它其中也仅仅只有一座宫殿。

太子停住脚步,转头看过去,看着宫殿紧闭的门扉。太监见太子停下,也尴尬得停在一旁,躬身在旁边。

太子淡然一笑:“他在干吗?”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自言自语。他抬头看见宫殿上的牌匾——国薇宫。

太监一滴冷汗流下来,这里只有两个人,太子显然是问自己。他不知道该答还是不改答。这件事是宫中的禁忌,任何人虽然心知肚明但都避之不谈,他害怕一个不慎他就人头落地了。

太子怎么不明白他的心思,玩味一笑,道:“你先去吧,我进去看看。我相信母皇会希望在她最后的时候见到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

太监巴不得的,可是他又有些迟疑,毕竟皇上她那边……但他还是离开了,这种事还轮不到他这个奴才操心。

被推开的宫门发出令人不舒服的吱呀声,太子迈进国薇宫,发现里面只有正殿亮着光,其他的都是昏暗不见,就像正殿孤立在一个时空的边缘,背后就是凶险的时空漩涡。

正殿里不断地传来男女的欢笑声。太子走进去,看到纱帐后面,一个男人一手搂着一个女人衣衫不整的在椅子上饮酒作乐,三人都看起来十分的快活。太子的到来,成了不和谐的音符,欢笑声戛然而止。两个女人慌乱地从男人怀里挣脱,理理衣衫跪在地上,惶恐的行礼:“太子殿下!”

太子看了两人一眼,看衣着应该是国薇宫的宫女。太子一勾嘴角,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椅子上的男人变了脸色,特别看到太子勾起嘴角的时候,心中便升起了怒气,狠狠地将酒杯一摔,大喝道:“滚!”两个宫女被吓得瑟瑟发抖。

太子安慰道:“没事,下去吧。别叫人来打扰来我们。”

宫女如蒙大赦,收拾了破碎的酒杯就连忙退下。

现在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烛火不停地跳动,像是不属于尘世的精灵。

太子看着这个和自己长相相似八九成的人,心里不受控的有些感叹,那些长辈说自己的样貌很大一部分来源于自己的父亲,的确,岁月似乎都没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他还是个面冠如玉,略带着阴柔的男子。

可是这个男子此时却一脸仇恨的看着他,看着自己的儿子。

太子微笑着道:“怎么了,在看什么?看着一张和自己很像的脸,或许是有些别扭。”

男子将身边的杯子扔向太子,气得浑身发抖,脸庞通红。

“你来干嘛!滚!!”

太子无视掉了男子的愤怒,嘴角却也没有了笑容,淡淡的说道:“她就要死了,不去看看她吗?她应该很想在死前看你最后一眼的。”

男子睥睨地看了太子一眼,冷哼道:“哼,君星图,你赶紧滚!别出现在我眼前!”

君星图还是微笑着,仰头,讲述着以前:“曾经,大陆有九州,各国林立,天下纠纷。蔷薇国位于商州,那时商州有五大国,蔷薇国就是其中之一。当时的蔷薇国国君年轻气盛,在十六岁刚刚娶了姽州最美丽的姑娘李武娘,意气风发,作出《如意娘》一词,说出他试夺天下,美人在旁的决心。后来几次战败,这位年轻的君主终于消沉下去,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

男人的脸色随着君星图的话变得越来越难看,青一阵白一阵。

“九州各国都在嘲笑蔷薇国国君,可全世界谁都没想到,李武娘,一介女流,却组建了一支强大的军队,横扫了商州五国之后,又横扫了九州,建造了大曌朝,成了神武帝……”

“滚!!”伤心事被毫不留情的揭开,男人彻底暴怒了。银光一闪,男人暴跳而起,利剑随后即到。君星图身体一侧,躲过利剑,反手将剑夺过,一掌拍在男人身上。男人早就不再年轻,又多年的沉溺酒肉,自然不是君星图的对手。男人坐在地上,眼睛瞪大了看着君星图,凶狠的表情大有一拼到底的做派。

君星图忽然扫了一切的兴致,变得兴致阑珊。他扔掉手中的剑,低下身子,想要和他好好谈谈。可谁料,男人突然跳起来,扑到君星图身上,用嘴狠狠地咬住的胳膊。君星图嘴角一抽,一掌运足了力气,打在男人身上一下将他打飞。君星图看了看自己被咬的地方,已经被咬出了血。他怜悯地看着男人。

“她就要死了,你不是看看她吗?”说罢,像是怕理由不足,君星图又补充了一点,“好歹她也是你的妻子……”

“妻子?”男人眼眉一挑,抹掉嘴角的血,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她李武娘算什么妻子?!”

君星图不想再废话:“那你是不想去了,对嘛?”

男人不再回答,转身离开。

君星图也离开了国薇宫,去他该去的地方。刚刚踏出国薇宫时他听到了女人的哭喊和皮鞭抽打在身上的声音。君星图不由得冷笑,君战天你这一辈子都在幻想在大陆上一展风姿,可是你如今却只能沦落到鞭打女人来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怒,打不过就学女人咬人的地步。是什么究竟让你变成这个样子?李武娘,就只因为李武娘夺了你的荣耀,让你成为大陆的笑柄?还是你自己本身就是个孬种!

永巷是那么的长,像是时间都在这里都凝固了一样,永远永远的走不完,君星图有了自己迷路的错觉。巷子两旁的高墙栖满了乌鸦,骨碌碌的转着眼珠,不停地在扇动着翅膀,像是夜色的精灵。君星图看着它们,觉得它们是最亲密的伙伴,忍不住的想去抚摸它们。可惜刚刚把手探出去,那只乌鸦就飞走了。貌似很厌恶他。

很久很久之后,他听到了人低声的哭泣。一个人的低声哭泣无法引得别人注意,但很多人的低声哭泣却像一场悲哀的演唱会,盛大的让人敬畏。

他走出永巷,望见神天宫,神天宫前跪着无数的人。有曾经为蔷薇国效力的大臣、侍卫,太监,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