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浅月半暖,溺宠驭兽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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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怀安长琴

不愧为京城第一楼,凤凰居的豪华度还真不是盖的。晶亮的白玉台阶打横铺上一席罂粟红地毯,高贵不失典雅,朱漆的实木大门敞开,两位身形健壮的持刀大汉一左一右守在门侧,神情庄严中略带不屑。篆刻云纹的红瓷瓦屋檐由两根灰白雕凤刻龙的石柱稳稳撑起,一块金镶玉牌匾嵌在正中,镀金的“凤凰居”三个大字骨力刚健,入木三分,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金色的丝线在白玉上勾勒出凤求凰的花纹,牌匾顶端,一颗核桃大小的夜明珠在夕阳余晖的烘托下,隐隐散发着淡紫的光芒,宛若环纱,犹似仙境。月浅浅任凭景千离牵住她的柔荑,顺着红毯一路来到大厅。她柔顺的墨发只用一只凤求凰步摇盘起,长长的流苏垂落发间,因月浅浅的雀跃摇摆不已,淳雅又灵动万分,身上的粗麻布衣已经褪去,换上了景千离特意准备的罗锦淡紫曼纱长裙,鹅黄的衣带轻轻束成蝴蝶状,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纤腰,眉如画眼似描,虽戴着面纱,但也不难想象薄纱下是怎样一张天颜。景千离薄唇噙笑,丹凤眼角微挑,三千青丝束于一冠,留出半许披散肩头,同样的一席紫衣,随走动衣袂飘飘。他的大掌牢牢锁住眼前女子,眼底满是宠溺,宛若谪仙,晃了人的眼。

好一对才子佳人!

凤凰居的一众人皆是傻傻愣住,尤其一些大家闺秀已脸蛋绯红,七分花痴的眼睛带着三分怒火,恨不得把月浅浅生吞活剥了。月浅浅嘴角一抽,一群胸大无脑的蠢货,没看见是某只魂淡拽着她的小手死活不放吗,干哈对着她弄这么个破表情,要死啊,她哭,真是躺着也中枪,小女子好生委屈……

月浅浅狠掐了下身边人大手的虎口,眸子瞪的老大,把你那小脸蛋给老娘捂上,回头如果我被那群骚包秒杀,你绝对会死的很难看的,知道不!景千离触及到月浅浅能喷出火的小眼神,状似惶恐的眨眨眼,浅浅息怒,臣妾这就去办……咱妞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景千离抿抿唇,瞳孔流转,淡淡扫了眼周围人,纯良无害,却让被这对金童玉女所艳呆的人们瞬间后背一凉,一个机灵回过了魂。

此时,凤凰居一楼已人满为患,众多官家纨绔子弟敞衣解襟,面红耳赤,在几位胆大点的带领下,骤静的大厅举杯碰撞声又逐渐响起,显摆吹牛此起彼伏,喧哗非常,热闹万分。

月浅浅正看的兴致勃勃,一双温热的大手就从后面轻柔捂上她闪动着精光的眼睛,“浅儿,少儿不宜……”月浅浅抽了抽嘴角,把景千离的手掌拉下,淡睨眼哈腰哈的好辛苦的掌柜,拍了拍景千离脸蛋,“饿了。”景千离伸手按住脸蛋上的小手,浅笑出声,“天字一号房”“好咧!”掌柜回应声中讨好十足,狗腿味道颇具,月浅浅对他的态度并不惊讶,能开起如此酒楼的人又岂是一般的精明,生意场上打滚攀爬这么多年,人都成精了,他单是看眼前男女的衣着打扮,就认定他们并非寻常人,而能点名要进天字房,身份少说也是丞相府令子,如此人物,他又怎能不奉承着些?

华丽的大厅,被灯笼曼纱装饰,别有一番风韵,掌柜侧了侧身子,恭敬道:“姑娘,公子这边请。”景千离伸手揽住月浅浅的腰肢,无视她的横眉瞪眼挣扎扭掐,跟着轻车熟路的掌柜踏上木质楼梯。楼梯上也是铺着红毯的,淡粉的绸带自屋梁两侧悬挂,扶手上每隔段距离便摆放一两把花束,渲染出旖旎的气氛。月浅浅咂咂嘴,这每一步可都价值不菲呐。

一行径直来到顶层,掌柜哈腰陪着笑脸,伸出右手:“姑娘公子,这就是了,二位请先坐,小人即刻吩咐拿菜单。”

站定脚步,月浅浅挣开某只猪的禁锢,并不急于进厢房,百无聊赖的打量起四周来。

顶楼着实是个清净的地方,与楼下歌舞升平截然不同,露天楼台颇为宽敞,四根红柱撑起的凉亭薄纱飘渺,凉风微微袭来,吹起曼纱,一架桃木云纹古琴若隐若现,此时的琴女也不知去了何处,月浅浅眼底灵光一闪,淡紫的倩影如鬼魅秒移至纱中,指腹划上冰蚕丝琴弦,荡出一阵空灵清澈的回音。上好之琴,不弹可惜了。月浅浅一甩裙摆,盘膝坐上软垫,美眸轻瞌,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在眼底覆上一层阴影,葱白的十指平摊琴面,宽袖因抬手滑至臂弯,露出白玉的藕臂,美如尤物。景千离注视着似画中走出的女子,微愣,神情恍惚,心跳漏了一拍。

亭中,月浅浅葱指如行云流水,指尖连贯,却弹出或柔情,或跳跃音律,宛然动听,犹如天籁之音,那样的悠扬清澈,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那样的清逸无拘;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微风,那样的轻柔绮丽,如百花丛中翩然的彩蝶;那样的清寒高贵,如雪舞纷纷中的那一点红梅,时而琴音高耸如云瑟音低沉如呢语;时而琴音飘渺如风中丝絮;时而瑟音沉稳如松飒崖,时而瑟音激扬,时而琴音空蒙,琴与瑟时分时合,合时流畅如江河入大海,分时灵动如浅溪分石。风吹起她如墨的长发,飞舞的猖狂,妖娆万分。

好一曲平沙落雁!

景千离大掌拍的不急不缓,赞赏意味十足,月浅浅闻声撇过脑袋,精致的下巴抬起,一甩秀发,傲娇朝着他哼了哼,景千离哑然失笑,咱妞一捧又上天了,本世子表示很忧伤……

这边二位的小眼神打的火热,压根忽略了拿着菜单愣在楼梯口的掌柜,他手抖个不停,激动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久之,才眼泪汪汪的开口,把月浅浅吓了一跳:“姑娘好琴艺啊!此琴乃亡妻生前钟爱,是小人前些年四处重金求得,可惜她福薄,无命染指,放在这里已有些年头,如今遇见姑娘着实缘分,小人便将它赠与姑娘,还请姑娘不要嫌弃,务必收下啊!”

月浅浅蹙了蹙眉,有些为难的看了眼景千离,景千离负手而立,唇边笑意不掩,意在浅儿想如何便如何。

月浅浅抚平微皱的裙摆,抖了抖袖子,碎步站在景千离身侧,“掌柜既然这么说,那小女子再扭捏就是做作了,此琴我先收下,算是代管,如何?”掌柜感激涕零,只差跪在地上了,声音发抖:“送出去哪有收回的道理,此琴以后便以姑娘为主,还请姑娘赐名”月浅浅扶着下巴,眼睛咕噜一转,心下有了思量“便叫怀安。”“怀安……”景千离喃喃,怀何安?人也?念也?景千离念叨着,很熟练的开始捕风捉影,这么多年了,他的名声在外也不是吹的,其实他自认为自己并不是多么聪明,只是擅长从不经意的话里筛选信息罢了,大愚若智,大愚若智嘛。他端详着月浅浅,眸子黯了黯,这丫头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使她如今只剩下祈求一个长安了?景千离看着月浅浅单薄的背影,心头产生疑惑,这丫头真是很奇怪,一夜间头脑变豁亮了先不说,可她为什么杀人放火做此种种戏却又只想一个安字?景千离低头沉思。

“好名字!”掌柜什么都没听懂,盲目附声应和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头,月浅浅在一旁笑的得意洋洋,丝毫不知他此时疑问连连的心脏,她朝景千离屁股后面一踹,“还杵在这干嘛,要饿死老娘么,请客!吃饭!”景千离全身一哆嗦,欣长的身形矮了下去,揉揉月浅浅的肩胛,满脸谄媚:“浅儿弹琴辛苦了,咱这就吃饭……”

跟住身后的掌柜嘴角抽了抽,他怎么感觉头上一群乌鸦飞过呢?

抱着菜单摇了摇头,迈步走进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