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天下正义第一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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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力退强敌

叶天扬对此毫无防备,好在天道气功的主动防御之功还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尽管内力不足已无法弹开来剑,却使对方的剑尖稍稍滑开了两寸,终未插正丹田穴。饶是如此,剑尖亦深深扎入他的小腹,登时血流如注,疼得冷汗淋漓。好在他方寸丝毫未乱,一边强忍剧痛将对方一掌击倒,一边运功封闭了伤处四周的穴道,血流很快减少。说时迟那时快,他刚击倒那人,苗成的两腿又到面前了,他见闪避不及便挥剑横削对方的双腿。如此一来苗成纵能将他踢成重伤,自己的“铁腿”若被神剑削着亦会一分为二。这等买卖苗成怎么肯做,哪还顾得上伤人,急忙生生将腿抽回,同时力贯腰腹一个后空翻,方才堪堪脱出剑圈,保住了双腿。这个回合下来二人均惊出了一身冷汗,各自暗道侥幸。奇怪的是他俩打得如此激烈,胡鸣还是呆呆地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苗成本来唯恐他与叶天扬联手对付自己,见状顾虑尽消,双掌一错正欲再度攻向叶天扬,却陡然感到头晕气喘气血翻腾。他知道以霹雳归元大法透支而来的内力即将用尽,再打下去莫说活捉叶天扬,只怕连老命都得葬送于此。这等情况下他纵有万般不甘亦只得扔下一句门面话,便如飞遁去。看到他的身影消失于无边的夜色中,叶天扬突然两腿一软,连忙以剑支地,可是神剑插入土中依旧站立不住,登时跌坐在地,脸上疲色尽露。原来他的体能早已不支,一直是在强提真力勉强支撑,现在气一泄便坚持不住了。忽然,一阵强烈的林风呼啸而来,在林中横冲直撞,似在为他的胜利欢呼。

叶天扬闭目调息一阵,体能和内力都稍稍恢复了一些。一睁眼,看到胡鸣还是两眼发直若有所思,当下吃力地站起,走过去,将他周身看了一遍,发现并无外伤,轻轻拍拍他,声音沙哑地道:“胡兄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了内伤?快坐下,我助你疗伤!”

胡鸣方才回过神来,怔了一怔,道:“我,我没事。”

他转头看看四周,道:“苗成走了?”

叶天扬点点头道:“真的没受伤么?”

胡鸣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道:“没,没有。”

叶天扬见他古里古怪的,一把抓过他的手腕,把起脉来,很快就道:“脉象有些乱,不过不似受了内伤。”

胡鸣脸一红,没有说话。

叶天扬又道:“你可能是受了暗伤,我助你调息。你运气试试,如果真气畅通无阻,才表示没有受伤。”

他不由分说地将双掌贴在胡鸣后背的穴道上,一股暖流立时注入胡鸣体内,不多时已游走于四肢百骸,胡鸣感到精神大振,可是脸上又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叶天扬觉察到了,沉声道:“胡兄不可分神,否则一旦真气走岔,后果不堪设想!”

胡鸣连忙收束情绪专注于行功,很快将自身的内力与叶天扬的内力融于一处,这股内力运行一周后,只觉浑身舒泰。

过了一会,他感到叶天扬的手拿开了,道:“我都说了,我真的没有受伤,现在你信了吧?”

然而他一转头却看到叶天扬倒在地上,双目紧闭,面如金纸。他大吃一惊,目光一转,发现叶天扬的腿部和小腹处的衣衫一片殷红,地上亦是鲜血点点。胡鸣家学渊博,对医道亦略通一二,一搭他的腕脉,只觉其脉搏非常微弱,显然是由于伤重,再加上疲劳过度和内力用尽所致。他这才知道叶天扬竟然顾不得处理自己的伤口,就用仅有的一点内力来帮自己调息,如今内力消耗殆尽,连封穴止血都办不到了。他不禁潸然泪下,急忙取出行军无忧散为叶天扬敷上,又脱下自己的外衣,撕成布条,为其包扎好,背起他,向林子深处走去。

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镇上一家客栈的客房中还亮着烛光。胡鸣伫立床前,看着多处受伤正在沉睡的叶天扬,眼中滚落两行热泪,喃喃地道:“叶少侠,我对不起你,我是个自私卑鄙的小人!”

他哭了许久,忽道:“小倩,我无颜再见你,往后你自己多多保重!”

说完猛地抽出长剑,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不料一个枕头飞来,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他手里的剑,尽管未能把剑打落,他却因此停止了自刎之举。

他向床上看去,只见叶天扬吃力地坐起来,声音沙哑地道:“胡兄,你这是做什么?何事值得如此?”

他不敢直视叶天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把头一低,道:“叶少侠,你让我死吧,我这样的人不配活在世上!”

叶天扬道:“胡兄,我虽不知你所为何事,可是请你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自尽,因为这样死去魂将无处可去,它会一直在空中游荡,吃尽无穷无尽的苦头,这就是有些地方经常发生所谓的闹鬼事件的原因。再说大丈夫死也应当堂堂正正,岂可选择这般死法?”

胡鸣愣了许久,道:“可是我,我太对不住你了!”

叶天扬一怔,柔声道:“胡兄若是不弃,今后你我兄弟相称如何?”

胡鸣道:“这怎么行?”

叶天扬道:“我们早已同舟共济,年纪亦相仿,本应如此。胡兄到底有何愁苦之事,可否说与小弟听听?”

说着取出手绢,递给胡鸣。

胡鸣犹豫一下,接过来,擦去眼泪。一咬牙,低着头道:“其实方才我是有意不伤那黑衣人的。”

过了好一会,叶天扬也没说话,他想叶天扬一定气极,便把头压得更低了。又过一会,屋里依旧一片寂静,他忍不住偷偷看去,只见叶天扬面色如常地看着他。

他以为叶天扬没听清楚,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来,大声道:“先前我因一念之私不愿伤那黑衣人,令你反遭其害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实在是百死莫赎!”

他以为叶天扬这下定会勃然大怒,想不到叶天扬镇定如故。

他又讷讷地道:“你为何不怪我?”

叶天扬淡淡一笑道:“我想你这么做必非无因。”

胡鸣更是满面通红,轻声道:“当时我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

过了片刻,他见叶天扬又不说话,鼓起勇气道:“是这样的,我与岳姑娘认识之后就常在一起说话,她对你钦佩至极,有时会情不自禁地提起你,我胸襟狭隘,为此有些不快。想不到林中鏖战之际此事一直萦绕在我脑中,我强迫自己不去想它,它却好似毒蛇一般紧紧地缠住我,最后做出那等事来了。”

短短的几句话,他如同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不仅面红过耳,头也低到胸口,久久不敢抬起。叶天扬这才知道他是由于岳小倩仰慕自己而对自己生出了妒意,不过他也听出胡鸣说的绝非虚言,尽管这趟镖似乎从一开始就在金龙会的掌握中,至少现在已可排除胡鸣是内奸的可能性了。”

想到此处,一抱拳道:“如此说来我们很快就能喝到胡兄与岳姑娘的喜酒了,小弟在此先行恭贺胡兄!”

胡鸣一怔,顾不上害羞,忙道:“难道你一点都不恨我么?”

叶天扬摇摇头。

胡鸣顿时眼泪滚滚而下,道:“你三番几次地救我之命,而且你还是武林的希望,我却如此忘恩负义,又不顾大局。叶兄,我对不起你,也对不住岳姑娘,更加愧对一个“义”字。我情愿一死以谢天下,当然,最好是你一剑刺死我!”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叶天扬道:“胡兄不必如此,我的伤过段时间就能痊愈了。”

胡鸣道:“但我犯的是不可饶恕的大错,我都无法原谅自己,你为何能原谅我呢?”

叶天扬道:“胡兄,其实人本应只有爱,而没有苦毒和怨恨的。再说谁能无过,我也是罪人,怎能恨你,指责你犯错?况且爱能遮盖和饶恕别人的一切过错,为何要恨呢?此事休要再提,我不会告诉旁人,你也忘了它吧。”

胡鸣听得一呆,过了一会,道:“照这么说咱们岂不是也该饶恕金龙会吗?”

叶天扬道:“假如只有私怨,我们的确应该饶恕对方。但金龙会杀人无数,并且其会主分明至今仍无悔意。为了千千万万的人不再被其所害,我们只能除去金龙会主,灭掉这个邪恶组织。这绝不是以恶报恶以血还血,反而正是因为爱!”

胡鸣点点头。此刻他的情绪已如窗外那太阳升起的天空一样明朗。看着叶天扬,他陡然悟到原来最温暖的并非太阳的光芒,而是爱。

这时,忽然听到有人敲门。胡鸣走过去,开门一看,是吴莫忧与尹志光。

吴莫忧道:“我俩一见你们发的信号就往这边来了,只是找了半天才找到这里。咦,胡镖头你为何流泪?”

胡鸣赶忙举袖擦去,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正感为难,吴莫忧蓦地惊呼道:“哎呀,天扬哥哥你受伤啦?”

话音刚落就冲到了床前。

叶天扬道:“我的伤并无大碍。”

吴莫忧轻抚着他身上包得严严实实的伤处,鼻子一酸,哽咽着道:“裹成这样还是轻伤呀?你不要瞒我,到底伤有多重?有没有找大夫来看?”

叶天扬说了那么多话本已十分疲惫,然而怕她担忧,只得强打精神,笑道:“傻丫头,医馆哪有这么早开门的?我只是受了一些外伤,胡兄已经给我敷上行军无忧散了,所以用不着请大夫,回去养一养就行了。”

吴莫忧内里总算安稳了一些,抹抹眼泪,道:“天扬哥哥,这回我必须说说你了。以往你对贼人仁慈也就罢了,可是昨夜咱们的处境如此险恶,我见你开始还是以刺穴制敌。你不忍杀他们,他们领你的情吗?不是照样只想拿你回去邀功领赏?刺穴需用的内力远远超过一剑取命,倘若你上来就大杀四方自能省下许多内力,或许后面就不会受伤了,而你这种打法纵是铁铸的身子也吃不消的。如今你有重任在肩,怎能这么不顾惜自己呢?”

叶天扬正色道:“莫忧,我知道你疼惜我,可每一个生命都是无比宝贵的,我们都不应该随意伤害。如果我们也恃强杀人,与金龙会的人又有何分别?因此我们必须行得与其不同,有时虽然没人看到,但是天在看,一切上天自有公评!”

尹志光与胡鸣听得频频颔首,吴莫忧道了声“你”便说不下去了,但是嘴巴撅得老高,到旁边生闷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