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天下正义第一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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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小倩之痛

这日艳阳高照,岳小倩在屋里闷得发慌,便让夏荷扶她来到后花园里。她坐在石墩上,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竟然伏在石案上睡着了。哪知她睡着睡着突然大声哭了起来,哭了一会醒了,可是醒来以后反而哭得更加伤心。

一旁的夏荷不知出了何事,上前道:“姑娘可是做恶梦了?不如婢子去泡壶热茶来让你安安神吧?”

岳小倩摇摇头,还是哭个不停。

忽然,一个无比清脆悦耳的声音道:“这么好的天气,姐姐应该心情畅快才对啊,不知为何如此伤心?”

岳小倩主仆向门口一看,只见叶天扬与向海蝶缓步而来。

岳小倩连忙擦去泪水,起身道:“小蝶妹妹,叶少侠,你们怎么有空过来?”

向海蝶笑道:“如今韩魁已经伏诛,又能休息一阵了。我们方才去你屋里,见你不在,便猜到你在这里。”

坐下后,又柔声道:“姐姐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之事,假如信得过妹妹不妨说出来听听,或许我们可以替姐姐出出主意。”

岳小倩稍稍犹豫一下,终于点点头。可是愣了好一会,依旧没有说话。

叶天扬突有所悟,立道:“我去别处转转,你们慢慢说。”

他刚起身往外走,岳小倩银牙一咬道:“叶少侠请留步!如果无甚十分紧要之事,可否留下来听听小倩的过去?这些事情是小倩一生中最大的恨事,它如一根刺深深扎在我的心头,一想起来就让我无地自容,连呼吸都会变得困难,每每梦回之际更是令我痛不欲生,所以现在我要将它连根拔出!”

叶天扬一听便知她是要将自己所有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吐为快,用这种方式将缠绕在心头多年的枷锁彻底砍断。当下正色道:“姑娘如不介意,在下自当从命。”

岳小倩深深地吁了口气,又喝了口茶平复一下心绪,才缓缓地道:“小倩幼时本是一个弃婴,何其有幸居然被白眉老人发现了,抱上山去,收录门墙。”

向海蝶低呼一声,脱口而出道:“白眉老人,武林中人称金剑白眉,曾经凭着一支金剑独败号称打遍中原无敌手的大漠十三鹰,中年即已归隐。原来姐姐是这位老前辈的弟子,怪不得你年纪轻轻,武功却是如此了得!”

岳小倩闻言后美目中登时泫然欲滴,凄声道:“但是师父一世英雄,他唯一的弟子却在助纣为虐,我实在对不起他老人家十多年的淳淳教诲和养育之恩。”

说着已是潸然泪下。

不过很快就停了下来,深深一叹,道:“师父平生只收了我这个弟子,所以一直视我如同亲孙女一般,不仅将一身本领倾囊相授,而且对我期望甚殷。我十七岁那年艺满出师,当日师父告诉我江湖中出现了一股逆流,他命我下山打探出这股逆流的源头,回去禀告于他。于是我女扮男装一边游山玩水,除暴安良,一边打探这方面的消息。这样过了两年,我在江湖上也算闯出了小小的万儿,却没打探到师父说的那股逆流的任何消息。一天中午我来到了苏州,本打算用过午膳去游玩的,看到一帮地痞当街调戏两名少女,便出手打跑流氓,救了那两个姑娘。然后我走进一家酒馆用午膳,刚点完饭菜,忽然过来一个陌生男子,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她突然停了下来,脸上泛起了一片红晕。向海蝶与叶天扬立刻猜到了大半,不过并未作声。

岳小倩叹了口气,续道;“此人穿着体面,长得仪表堂堂,坐下后对我反复打量,开始我以为是一般的纨绔子弟,但他既无不轨我也只好忍着气不去理会。哪知很快他就开口了,他说方才看到我的侠义之举,十分钦佩。我客气了几句,话从这里就慢慢说开了。他说他叫风玉郎,家里是做丝绸买卖的,可他不喜欢做生意,只爱舞枪弄棍,后来父母只得给他找了一位师父,几个月前才出师。可他回到家中却对爹娘的商人习气更加无法忍受了,索性出来四处游历。我见他的经历与我有些相似,说话又彬彬有礼,对他的防备越来越少。不过吃完饭我便与他告别了,想不到他说与我极是投缘,欲与我一同游剑江湖。我吓了一跳正要回绝,忽然来了十几个山贼模样的人向他寻仇,他说他日前在郊外遇到这里面的三人抢劫一名药材商人,他出手救了那商人,才惹上了这场麻烦。他说不愿连累我,催我离开,可是江湖中人侠义为怀,此时我如何会走!”

向海蝶道:“其中恐怕有诈!”

岳小倩立道:“妹妹何以见得?”

向海蝶道:“这个风玉郎自现身起,说的每句话都似针对姐姐而言,这才轻而易举地取得了姐姐的好感。然而知音若是如此易得,古人又怎会有相识满天下,知己有几人之慨呢?而且那些人不早不晚正好在你要离去时出现,其结果就是将你留了下来,这难道真是巧合吗?”

岳小倩的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哽咽地道:“可惜我没妹妹这份才慧,否则今天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了。”

接着道:“我与他联手很快就打跑了那伙人,对方逃走之际自称是铁斧帮的,放言三日内定来取我俩性命。早就听说铁斧帮在江南一带恶名素著,我倒不怕他们,只是风玉郎表现出来的武功并不高,对方纠集帮众对付他,他就凶多吉少了。我想帮人帮到底,于是提出送他回家,但他宁死也不肯回去,又说本想与我结伴同游的,如今只会给我带来危险,便与我道别了。他这么一说,我更不忍不管他的死活,只好反过来要求与他同游。他十分感动,叹息一声说可惜他是男子,若是女儿身便可以身相许报答我的恩情了。我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平常之事,何需报答,他说那些人不知要纠缠到何时,他与我非亲非故,总不能一直靠我保护,我也不可能永远陪伴他,除非......”

向海蝶道:“除非什么?”

岳小倩道:“接下来他说了句话让我大吃一惊!”

叶天扬忽地冷笑两声。

岳小倩道:“叶少侠莫非猜到了?”

叶天扬道:“他是否要与你结拜?”

岳小倩一怔,幽幽地道:“你们两位皆是才慧过人,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不错,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要与我结拜为异姓兄弟,他说只有这样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的帮助。我自然不肯了,没想到他说既是这样他就不便接受了。”

向海蝶沉声道:“此人果然狡滑如狐阴险至极,这回连续两次欲擒故纵,他这般处心积虑地设计你定是有为而来的!”

岳小倩惨然一笑,又道:“他这一说,我想到那伙人退去时曾经扬言绝对不会善罢干休,考虑再三只好答应,不过我们说好到了客栈再行结拜。没想到晚上到客栈打尖又遇到了一件麻烦之事,开房时他偏要抢着付帐,全身一摸又说钱袋不见了,许是被人偷了。我说我来付账他却不愿让我多破费,竟然提出只开一间房说要与我抵足而眠,这样也好省些银子。我当然不会答应,他又说我俩索性都别睡了,兄弟俩一起小酌几杯秉烛夜谈,见我始终不肯他才作罢。我以为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谁知我次日醒来感到全身酥软,头也是昏昏沉沉的,但最让我震惊的是我发现自己已是身无寸缕,而那风玉郎正赤身裸体地躺在我的身边。”

说到此处她再也忍不住了,掩面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