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天下正义第一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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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谜般高手

栖蝶院中,向海蝶坐在秋千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书。

向天行夫妇走进院子,见她看得聚精会神,故意先不叫她,轻轻到她面前,才冷不丁地道:“在看什么书?”

向海蝶抬头见是父母,娇嗔道:“你们惊到了本姑娘,该当何罪?”

向天行呵呵一笑,看了看她手里的书,道:“你以前不是爱读《孙子兵法》,《本草纲目》,和武林秘史之类的书么,现在怎么看起《墨子》来了?”

向海蝶道:“我不是要学他的思想,他在军事,机械,机关学方面的造诣非常深厚,还有众多了不起的发明,我要好好研习研习。”

向天行打趣道:“常言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你总钻研这些,不怕没人敢娶你么?”

向海蝶道:“我才不怕,与我志趣不合的,我还不嫁呢!而且只有学习这些,日后才有用武之地。”

向夫人道:“原来如此,咱们一直以为你喜欢读这些书呢!你学这些要做什么?”

向海蝶道:“谁教我爹娘是做大事的,女儿的体质不适合习武,再不多学点东西,将来如何助你们一臂之力?”

向天行忍俊不禁道:“你的抱负不小啊!”

向海蝶道:“虎父无犬女嘛!”

向天行道:“好,等你学成了,来帮爹娘的忙。”

随后向四周扫视一圈,道:“咦,今日你怎么落单了?天扬去哪里了?”

向海蝶一指叶天扬的屋子道:“在静坐。”

向天行夫妇异口同声道:“静坐?”

就在这时,叶天扬屋里忽然传出一声巨响,接着又听到叶天扬一声惊呼。三人吓了一跳,一起急奔过去。向天行一掌震开房门,只见叶天扬坐在床上满头大汗,一张黄檀木制成的桌子支离破碎地散落一地。

向天行道:“天扬,怎么了?”

叶天扬道:“义父,义母,孩儿方才觉得体内有股气流四处游走难以控制,我想起前晚之事,就试着发掌将它渲泄出去,哪知它起初出不来,后来反倒收不住了!”

向天行道:“你不是说令尊没传你武功么?你如何会有内力的?”

叶天扬讷讷地道:“内力?我爹从未传我一招半式,更别说内功了!”

向夫人道:“但这正是内力失控的表现,你能一掌打碎一张如此结实的桌子,前晚打死一名高手也不足为奇。”

叶天扬惊得张大了嘴。

向天行柔声道:“天扬,你为何喜欢静坐?”

叶天扬道:“我自小就有心绞痛的病,娘带我四处求医也没起色。何伯伯来了以后,得知我有此疾,便教了我这个,他说只要坚持练下去,这个病就不会发作了,我习练后,果然未再犯病。”

向天行道:“你静坐时有何感觉?”

叶天扬道:“只觉如同置身火炉之中,我每次练习都会出一身大汗,但练完后通体舒泰。”

向天行道:“现在你再练一遍给义父瞧瞧好么?”

叶天扬“嗯”了一声,便闭上眼睛练了起来。不一会,他的头顶升起了袅袅雾气。此时向天行在他对面坐下,伸出双掌与他两手贴在一起,催动内力向他攻去。叶天扬依旧紧闭双眼,只是头顶的雾气越来越浓了。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向天行缓缓收掌。接着叶天扬也吁了口气,睁开眼睛。

向天行道:“天扬,你练这个多久了?”

叶天扬道:“大约有七年了。”

向天行蓦地大笑起来。

向夫人道:“怎么了?”

向天行道:“夫人,咱们天扬将来必是顶尖高手!”

向夫人道:“何以见得?”

向天行道:“天扬说的这位何伯伯正是天鹤前辈,他教天扬练的亦非治病之法,而是天道气功!”

向夫人惊呼道:“天道气功?你怎么知道天扬练的也是天道气功?”

向天行道:“方才我运功攻击天扬时,我的内力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反应,这就表明我和他练的内功完全相融,换而言之,我俩练的内功是一样的。后来我将内力逐渐加至五成,才感到他与我的内力相抗,且还抵挡得住,这表示他的功力至少相当于我的五成以上了。”

叶天扬急道:“您是说孩儿其实早有武功了?“

向天行笑道:“不错。”

叶天扬道:”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此外,您说何伯伯就是天鹤老前辈,他究竟是何等样人?”

向天行道:“天鹤前辈可说是近百年来武林中最杰出的高手之一,当年在江湖上罕有对手,只是不知何故,三十岁不到他就宣布退出江湖了,自号天鹤散人。后来大家还不时地看到他,待他年纪越来越大,大家便改称他为天鹤翁了。你练的正是他最出名的绝学天道气功,这是一种无比玄妙的先天真气,亦是武林中公认第一的护身气功,火候到了一定程度,便能抵御各种外力攻击。更神奇的是,修习天道气功,内力增长远比练其它内功要快,所以你只练了七年就有这等功力,治病强身当然不在话下了。而且有它作基础,你修习任何武功均可事半功倍。你身怀别人梦寐以求的绝艺却不自知,一是因为天鹤前辈未曾说明,二来你不会运气之法,便不能随意运用真气,以致丝毫不觉,实则你的功力已抵得上旁人数十年苦修之功了。”

叶天扬听得两眼放光,神色极为兴奋。

向夫人道:”但天扬不会运气,为何能够打死那黑衣人呢?”

向天行道:“这便是情急拼命的道理,天扬初次面临生死之危,正是那种重压逼出了他的内力。”

向海蝶抚掌道:“太好了,我们镖局又多了一位高手,而天扬哥的武功也无需从头学起了!“

叶天扬面色一黯,低声道:“我连运气都不会,算什么高手!”

向海蝶道:“天扬哥你忘啦,爹练的也是天道气功,自可传你运气之法!”

叶天扬霍然省起,连忙转头看去,见向天行正对自己微笑,顿时喜出望外。

向夫人笑道:“当家的,你练了这么多年天道气功,功力增长怎么好似不如天扬快呢?”

向天行道:“天扬十一二岁开始练,近似于练童子功,几年来身体和功力同步成长,是以功力增长最快,内力也更纯。而我练的时候身体早已定型,提升的空间自不如他。但天扬练了七年就有这么深的功力,也只能用天赋异禀来解释了。”

向海蝶道:“天扬哥,你说天鹤老前辈从前常常陪你玩耍,你们玩些什么呢?”

叶天扬道:“我家前面有一片林子,林中蚊蝇极多,而且那些蚊蝇特别大,他就教我用树枝击杀苍蝇,如今我已能用削尖的树枝在一个时辰内刺死数百只苍蝇了!”

向海蝶道:“天啊,苍蝇飞得多快,你用树枝就能将它们刺死?”

叶天扬点点头。

向天行道:“不错,上乘剑法讲究的正是快,狠,准。”

叶天扬一怔,道:“您是说,他教我的其实是上乘的剑法?”

向天行道:“正是。”

叶天扬道:“这么说,他教我的穿花戏蜂和松针钉蚊子也都是很高明的武功了?”

向天行道:“顾名思义,穿花戏蜂定是一种非常高超的轻功身法;松针极细,极轻,难以受力,又不易及远,而蚊子再大,亦是极小之物,飞得又快。用松针钉蚊子对眼力,腕力,准头的要求极高,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暗器功夫!”

叶天扬更是喜出望外。

向海蝶道:“咦,天扬哥,天鹤老前辈为何教了你剑法,轻功身法和暗器功夫,却单单未传拳掌功夫呢?”

叶天扬想了想,一拍大腿道:“莫非掌法就是在太湖里练的惊涛四十九式,拳法则是那斗牛十二招!”

向海蝶”扑哧“一笑道:“这位老前辈所传武功的名字可真有趣!”

叶天扬脸一红道:“他只是让我好好练,并未告知名字,这些都是我自己瞎起的。”

向夫人道:“天鹤前辈伤愈后不是只在你家住了一年么,莫非你在一年内便学会了这么多种武功?”

叶天扬道:“当时他只教会了我招式,他说将来只要多加练习即可纯熟。”

向天行颔首道:“一年内传授这么多武功只能先教你招式和运用的诀窍,想炉火纯青,便要靠你日后的水磨功夫了。”

叶天扬道:“是的,天鹤老前辈离开后,我也在练,三年后就纯熟了。但我从前一直以为这些只是有趣的游戏,又觉得多练能够强身健体,是以练得极勤,想不到竟然都是上乘的武功。”

向海蝶笑道:“天鹤老前辈定是见你天份惊人,忍不住将宝贝都传与你了。”

叶天扬黯然道:“可惜一年刚满他便悄然离去了,连只言片语都没留下。他对我那么好,我想和他道个别都没有机会。”

向天行道:“武林异士大多不喜俗套,常常都是随缘而来,缘尽则去的。天鹤前辈主动对你倾囊相授,足以表明对你的喜爱了,其它的细枝末节,你不必介怀。至于他未传运气之法,使你不能主动进攻,我想其中必非无因。但天道气功和一般的内功不同,别人须运气才能抵挡攻击,而它练到一定程度,真气即自动流转周身,绵绵不绝,生生不息。一旦遭到攻击,无须运气,它会自然生出反应保护身体,不但能够抵御暗器和功力远不及自己之人的攻击,还可抵御普通兵器的击打。此外,还有一个旁人不知道的秘密,就是它能瞬间化去入体的毒素。一般情况下,只要对手不是太强,凭借天道气功的自然防御之能,自保已是绰绰有余。”

叶天扬道:“万一对手很强呢?”

向天行道:“问得好。其实武技本身的强弱并非最重要的,最终决定高下的还是功力。倘若对方功力与自己差得不远,甚至在己之上,仅靠天道气功的自然防御就不够了。而内力消耗过甚,天道气功自然防御的能力也会下降。这些情况下,都要将更多真气运至对手攻击的这一点上进行防护。尤其是头部,颈部,琵琶骨,劳宫穴,丹田穴,下体这几处,天道气功都保护不到,或是防御相对最弱,千万不能让人击中,不然轻则重伤,重则武功尽废,甚至丧命。但是无论如何,天道气功的自然防御之能都可起到一定的作用,最低限度也可大大减轻受伤的程度。”

叶天扬道:“如此说来,有天道气功护身,只要对方并非特级高手,岂不是任其攻击也不会受伤么?”

向天行道:“千万不可这么想。有的人名气不大,功力却是极深,一旦天道气功无法挡住对方的攻击,中其一招便会重伤,甚至送命。况且有些敌人对阵之际会先示弱,如果感到他的功力不如自己,以为硬接几招无妨,这时他才使出全力,万一天道气功抵敌不住,后果不堪设想。此外,有些利刃看似并不起眼,实则足可切金断玉,天道气功能否抵御这类兵器,我也毫无把握。所以除非迫不得已,不然不要硬捱,尤其是对不熟悉的对手。”

叶天扬点点头道:“孩儿明白了。”

稍一沉默,又道:“义父,请恕孩儿无礼,敢问您怎么也会天道气功?您与天鹤老前辈是源出一门的么?”

向天行道:“不,其实我的天道气功也是天鹤前辈传授的。”

叶天扬笑容倏敛,过了少刻,轻声道:“既然如此,您还是不要传孩儿运气之法了。”

向海蝶忙道:“这是为何?”

叶天扬长叹一声,道:“方才义父也说了,天鹤老前辈不传我运气之法必定是有道理的。再说义父的天道气功亦是天鹤老前辈所授,义父如果私自传与我,岂非有违天鹤老前辈的本意了么?所以我想还是顺其自然,我相信到了天鹤老前辈认为适当的时候,他一定会传与我的。”

向夫人母女十分感动,眼眶不禁红了。因为换作别人一定欣喜若狂,只想快点得到传授,哪里还会考虑别的,即使自己方才也只顾着为叶天扬高兴,却忽略了向天行的处境。反而是叶天扬想到了这会陷他于不义,宁肯自己的愿望落空。

向天行亦如被人点中穴道一般沉默下来,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这一层。

过了一会,他陡然兴奋地道:“天扬,我可以传你运气之法。你想想,咱们素不相识,你却从苏州来到这里,恰好我是唯一得到天鹤前辈传授完整的天道气功之人,方能将运气之法转授与你,这一切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向海蝶立道:“是啊天扬哥,这是天意!”

向天行道:“这是天助我正道!”

叶天扬一愣,蓦地淌下泪来,喃喃地道:“感谢上天,感谢上天!”

向夫人道:“但天鹤前辈既肯成全天扬,为何单单不传他运气之法呢?他竭力掩饰自己的身份和武功又是何故?”

屋中登时沉寂下来。

向海蝶看到气氛有些沉重,笑道:”天扬哥,你身上有这许多秘密,我突然觉得你是个谜一样的人!“

叶天扬唯有苦笑。

向天行道:“天扬,事不宜迟,我现在就传你运气之法。假以时日,你的成就不可限量!”

叶天扬道:“多谢义父,孩儿绝不会辜负大家的厚望!”

言毕仰首望天,道:“爹,娘,大哥,大嫂,吴伯,你们且等一等,相信无需太久,天扬就能为你们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