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天下正义第一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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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天计难测

沈璞刚转过去,玉鸾已娇声道:“好了大哥,转过来吧!”

他转回来,只觉眼前一亮,只见面前站着一位从未见过的女子。她全身白皙似雪,肤若凝脂,黛眉杏眼,悬胆瑶鼻,唇红齿白,巧笑倩兮。沈璞绝非好色之人,也看得目瞪口呆,不禁忖道: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美貌绝伦的女子,只怕当年的貂蝉,西施,也不过如此而已!

女子“扑哧”一笑,道:“大哥,你认不出我了,我是玉鸾啊!”

沈璞这才回过神来,笑道:“大哥当然知道你是玉鸾,我是在想,对人好果然有意想不到的馈报!”

玉鸾打趣道:“大哥如此感慨,究竟是得着什么好报了?”

沈璞正色道:“我说的是实话,幸好上天让我发现了你的内在之美,和你对我的知己之情,我才有此福份!”

玉鸾道:“不然你就看不上玉鸾了?”

沈璞脸上微微一红,无言以对。

玉鸾道:“其实我自己照镜子都看不惯那副尊容,你不喜欢亦属正常!”

沈璞道:“既是这样,你又为何终日戴着这么一副面具?”

玉鸾道:“其实这副面具本是家师的,她年青时非常美丽,当年又常在江湖上走动,为了避免狂风浪蝶纠缠,都会戴着这副面具。家师见我的脸型和大小都正巧与她近似,决定让我来这里唱歌后,便把它传给了我,让我时刻戴着,以吓退那些登徒子。”

沈璞道:“然则你有没有遇到过未被吓退的男子呢?”

玉鸾道:“有,就是......”

她说到一半突然住口不言了,不料沈璞并不追问,只是微笑看着她。

玉鸾撅起嘴道:“大哥,你怎么不问问是哪些人打我主意呢?你是不是根本不在乎玉鸾,所以不想知道?”

沈璞道:“不,我是觉得你愿意告诉我自然会说,倘若你不想说,我又何必苦苦追问,令你为难呢?”

玉鸾道:“大哥,你真好!我当然什么都愿意告诉你。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以前一直有些坏人打我主意,比如梁坤,还有他那些师兄弟,他们早就见过我的真容,自然不会被吓退。可是莫说玉鸾的感情早已暗许大哥了,单凭他们追随厉云珠坏事作尽,从前又常常欺负我们师徒,我就与其势不两立,又岂会喜欢他们!”

沈璞道:“怪不得梁坤的言词之间早已把你当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

玉鸾道:“哼,他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而已!”

沈璞道:“玉鸾,你真的这么喜欢我?”

玉鸾毫不犹豫地道:“当然,难道大哥还没感受到吗?”

沈璞道:“但是我俩以前很少打交道啊,你怎么会喜欢上我的?”

玉鸾笑道:“我想这就是缘份吧。我到这里以后,梁坤常常借故纠缠我,成天找我商量如何吸引更多客人光顾,如何多赚钱,要不就是跟我吹嘘将来他会成为‘金枝皇后’的总管,前途不可限量。我实在厌恶至极,想抽身离去又怕厉云珠接到梁坤飞鸽传书后迁怒于我师父和师姐,在我赶到以前对她们不利。时间一长我的情绪越来越糟,有天夜里特别烦躁,一宿没睡着,后来一看天快亮了,干脆不睡了,到甲板上去看日出。当时彩漪阁里一片漆黑寂静,我走过你的房间时看到里面并未点灯,可是隐约听到你在说话。我觉得你的口齿清晰不似在说梦话,便到你的门口听听你一大清早黑灯瞎火地是在跟谁说话,想不到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你才说完,虽然不是每句都听得清,也听到了大半,我发现你那些话全是与你父亲说的,内容都是关乎正义之事,这才知道你真实的身份。我高兴极了,没想到这种肮脏之地竟有一位真正的侠士,而且你如此年青,又这么出色。接着我又连续在你门外听了几天,你每天都是那个时候与你父亲说话,说的都是类似的内容,从此我就更加关注大哥了。”

沈璞听得冷汗涔涔,道:“竟有此事?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一生都不会知道自己曾经犯过如此危险的错误!”

玉鸾道:“这不能怪你,那个时候通常是不会有人经过的,况且你的声音很轻,我运足内力才勉强听清一些,换作旁人都未必能听见你在说话。”

沈璞道:“无论如何这是非常严重的疏忽,幸好听到的是你,若是让别人听到了后果不堪设想。对了,此事你没对旁人说过吧?”

玉鸾道:“玉鸾岂会如此不知轻重,将这么重要的事四处宣扬。”

沈璞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握住她的一双柔夷,道:“谢谢你为我保守秘密!”

玉鸾道:“你怎么这么说?妻子帮相公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难道你说娶我是假的?”

沈璞忙道:“不,大哥是觉得你太善解人意了。从前咱们话都说得很少,这种情况下你就为我保守秘密,我自然感激你了。”

顿了顿,又道:“诶,你为什么说‘从此更加关注我了’?”

玉鸾嫣然一笑道:“其实我第一眼看到大哥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尽管当时还谈不上喜欢,偶尔也会想到你。知道这个秘密后我已认定了你是我想嫁的英雄,那我当然要帮你了!”

这正是一物降一物,沈璞纵然才华横溢,遇到这等敢说敢做的女子也有些不知所措。

玉鸾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道:“我本是个遗婴,师父当年在路边看到襁褓中的我觉得十分可怜,便决定收养我。她把我抱回家后发现我的小被子里有封血书,那是我娘写的。血书上说她和我爹都是苗人,不幸在路上遇到强盗,我爹为了保护我们仅有的一点钱被强盗杀死了,娘虽然抱着我逃脱了,但她也中了一刀受了重伤。娘临终前用自己身上流出来的血写了这封血书,请求善良之人收养我……”

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沈璞只好不停地帮她擦泪。

她哭了一会终于停了,道:“听师父说苗家女子都是敢爱敢恨的,我也是苗人,所以玉鸾早把大哥当成自己未来的夫婿了!”

沈璞动情地道:“鸾妹,待江湖事了,只要我还活着,定用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不料玉鸾斩钉截铁地道:“不,我不想等那么久,如果能过眼前这关,我们立即成亲吧?”

沈璞大吃一惊,道:“这怎么行,万一我......”

玉鸾急道:“为何不行,在玉鸾的感觉中自己早就是你的人了,就算真有什么也是将来的事,如果天意如此,我绝不后悔。”

沈璞只觉得自己是秀才遇到兵了,唯有苦笑。

玉鸾道:“大哥,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不知能不能问?”

沈璞道:“问吧,能说的我言无不尽,如有实在不便说的,只好请你原谅了。”

玉鸾“嗯”了一声,道:“为何每次都是你请求父亲帮助,我却从未听见你的父亲说话呢?”

沈璞沉默少时,道:“这件事是要让你知道的,只是眼下没到时候,恕我还不能告诉你,时候到了你就懂了。”

玉鸾作个怪相道:“好吧,我知道这是很大的秘密,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漏嘻嘻!”

话音刚落,突然听到地牢的门被打开了,他俩立即散开,到自己牢房里的床边坐下,玉鸾又戴上了面具。这时只见白冰拾阶而下,两人一看只有他一个人,连忙走到自己的牢房门口。

白冰首先轻声道:“总管,玉鸾姑娘,你们怎么样?”

沈璞道:“我们没事,上面的情形如何?”

白冰叹了口气,道:“那些老胡涂都信了朱猛的话,他们已向堂口飞鸽传书汇报了这一切,听说堂主看后大发雷霆,他……”

沈璞道:“他怎么了?直言无妨。”

白冰道:“堂主说他想方设法要救你,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你勾结厉云珠要灭本堂,因此他在堂中当着众人之面与你割袍绝义了!”

沈璞淡淡一笑道:“那他打算怎样应对天马堂?”

白冰道:“这次他倒没有优柔寡断,已命两位副堂主率领阖堂精锐先行赶来支援,他安排一下堂中事务,随后就来。”

沈璞点点头,低头陷入了沉思。

白冰道:“不过堂主说不想再见到你,所以......”

看到沈璞没有反应,玉鸾道:“说吧,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受不了的。”

白冰道:“朱猛说假如两位副堂主审过以后没有异议,便立刻处决总管。”

玉鸾长吁一口气,道:“知不知道他们何时启程?”

白冰道:“听说他们这一两天就会动身,出发后三日可到。”

玉鸾道:“对了,万流堂和天马堂已经大战两次,任谁都明白无法善了了,你们会主还未出面调停么?”

白冰道:“厉云珠自己挑起战端,自不会将此事报入总坛。而对本堂而言,如今已无路可退,加之本堂对万马堂退让多年,弟兄们早就怨声载道,这回更是群情汹涌,堂主既无法也不愿再做缩头乌龟,也不愿求会主庇护,徒让旁人耻笑,倒不如趁本堂斗志昂扬士气正高之际与天马堂殊死一战,因此亦未报知总坛。两堂都不说,这里发生什么会中哪会知道,会主必定以为本堂多年隐忍,这回也不会例外,哪会想到真的打起来了。”

玉鸾点点头道:“朱猛现在对你如何?他知道你来探监么?”

白冰道:“他对我倒没什么,只是探监一事起初他死活不同意,后来禁不住我软磨硬泡终于答应了。”

玉鸾道:“他一口咬总管背叛万流堂我就觉得不对劲,如今还允许你探监就更奇怪了,我看其中定有阴谋。”

白冰道:“管他呢,都火烧眉毛了哪里还顾得了这些,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想办法把总管救出去!”

玉鸾道:“救出去?难道你想劫牢?”

白冰苦笑道:“要救总管也唯此一途了。”

玉鸾一看沈璞还在沉思,便道:“我想他们对此必有防备,甚至朱猛早已张网以待也说不定。此事太过冒险,绝对不能鲁莽行事!”

白冰道:“但是几天后本堂和天马堂的人就到了,到时候两边都不会放过总管,这是咱们最后的机会!”

沈璞蓦地抬起头道:“我同意你的想法。”

玉鸾道:“什么?你也同意劫牢?大哥,此事不仅危险,而且如此一来朱猛定会说你企图畏罪潜逃,他给你按的那个莫须有的罪名也就坐实了!”

沈璞道:“你别急,这里面大有讲究,我会好好设计一下。”

玉鸾道:“大哥,我总觉得朱猛正等着咱们往他的口袋里钻呢!”

沈璞笑道:“任他千方百计,我只需一计。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计怎么赢得了天计?”

白冰道:“那咱们是要使哪一计呢?”

沈璞突然连打几个哈欠,径直转身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白冰傻眼了,忙道:“总管,你还没说咱们怎么办呢!”

沈璞闭着眼睛道:“计名四个字,你回去想吧,我要休息一下。玉鸾,昨晚吵得你也没有睡好,你也歇歇。”

可白冰并未回去,当即念念有词,扳着手指数了起来,不一会就道:“不对啊总管,计名大多都是四个字的!”

他这才发现沈璞鼾声已起,哪里还会回答。

见他一脸懊丧,玉鸾笑道:“他从昨晚到现在只怕还没好好歇过,让他睡会,你明日再来吧。”

白冰道:“多跑几趟是小事,只是再拖下去恐怕咱们的时间不够了。玉鸾姑娘,你知道总管说的是哪一计么?”

玉鸾道:“我亦不知,不过听他的口气应该已有万全之策了,你不用忧虑。”

白冰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明日再来。”

他走后,玉鸾来到铁栅栏旁,望着睡熟的沈璞笑了起来,眼中满是柔情蜜意,只可惜这张比怒放的鲜花还娇美的笑脸被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