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泊在李通的搀扶下垂头丧气地回到山寨,呆呆在坐在草地上。周薇赶紧跑过来,捧起他的脸,替他擦着脸上的汗水和血迹。李明泊一把抱过周薇,痛哭流涕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想杀人。为什么他们要逼我杀他们?为什么?”
周薇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心底太善良了,我知道,我知道。”
而曹彬呢?清点了自己的士兵,竟然死了有四百多,受伤的有两百多。
“天啊?这个李明泊,区区一人伤我如此多的人,我如何交待。”他心里嘀咕着。
王继恩呢?早已飞鸽传书给赵光义一战的情景,并打小报告曹彬擅自退兵。赵光义知道李明泊之勇,只能下圣旨,督促曹彬尽快结束关西之战,迅速从西边进攻汾阳。
曹彬接到圣旨,战也不是,不战也不是。况且李明泊对他们父子是情真意切,自己不能做小人。可皇帝的圣旨不能违抗。此时,王继恩刚好进来,曹彬一想,不如交给王继恩吧。“李明泊,看你的造化了。”他想着。
王继恩得知曹彬的想法,觉着也是,这个曹彬定然被李明泊吓破了胆。自己的几千人定能杀死李明泊,于是接过帅印,连夜布置,准备夜晚偷袭关西寨。
曹彬装作不知,退到后面休息去了。王继恩一面命令自己的亲信,随时准备偷袭李明泊,一面命令大军围攻关西寨子。
还没等李明泊休息半天,没想到宋军又攻入了关西寨。这几百个喽啰哪是对手,纷纷投降。彭老大见势不妙,早已逃之夭夭。李明泊带着周薇且战且退,趁着夜色马不停蹄来到了羌人的居住地,又遭到李继迁的大军围追,只能逃亡到了大漠,而此时山西整个境内都被宋军占领。
仓皇出逃的李明泊和周薇落魄地坐在一匹马上,随后紧跟着李通和关西虎,各个疲惫不堪。天空繁星点点,映照着他们落寞的背影。关西虎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什么鸟宋军,偷袭,彭老大不够意思,一整天都没看到。”李通也是耷拉脑袋,像斗败的公鸡。李明泊赶紧下来,扶着周薇下来,而此后的周薇略显疲惫。
李明泊走过来,拱手道:“两位大哥,小弟连累你们了,内心实在不安。”
李通连忙道:“明泊,不要如此说,我们亲如兄弟,不分彼此,何来连累。”
关西虎也大声嚷道:“不要这样说,兄弟,你的事就是俺的事,不要抱歉什么的。下次等老子聚集了兄弟,一定杀他个鸟不留情,哈哈”。说完大声笑起来。
笑声未落,几匹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
李明泊和李通、关西虎一见,赶紧抓起武器,准备迎敌。
等战马越来越近,这些人对他们并无恶意。为首一个,李明泊认识,不过现在头脑太乱,一时想不起来。等他们靠近李明泊,为首的人大声叫道:“几位中可有叫李明泊的?”
李明泊甚是疑虑,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于是示意他们不要动,自己走上前,道:“我就是,你们是什么人?”
“既然你们就是,太好了,我等是三公主殿下的亲卫,听说李明泊有难,特来相助。”
李明泊终于看清此人的脸,果然是他。他就是羌族人居住地那个蛮横无理的契丹公主的手下。不过现在对自己如此毕恭毕敬,于是道:“我们很好,多谢公主殿下的美意,你们请回吧。”
为首的契丹人没想到会收到如此的回答,不过他并不生气。仍然恭敬的道:“还请李公子务必跟随我们去见三公主,否则我们无法回去交待。三公主说了,如果李公子不跟我们回去,我们只能自刎了,烦请李公子跟随我们去吧。”说完手紧紧握着短刀,面带难色。
他身后跟着的护卫也是脸色愁容,眼光都盯着李明泊。
关西虎这时早就跟了上来,叫道:“你们什么鸟公主,我们不去怎么了?还这么难为人的。”
李通却说道:“明泊,虽说我们不想和契丹有关系。不过别人也是好意,况且我们现在走投无路,不如先去落脚,等宋军退却,我们再寻出路不迟。”
李明泊看着大家疲惫不堪,只能勉为其难。于是在契丹头领带领下,慢慢进入契丹境内……
王继恩呢?大军进入关西寨,发现李明泊并不见了,很是气恼,命令禁军头领四处查找,即使抓到一些小喽啰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王继恩只能一面向赵光义汇报这里的情况。一面整顿禁军,交予曹彬与他一道准备第二天出发进军山西。至于李明泊下落,自有他自己的亲卫军李大带领人去查访。
于是关西寨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山寨内空无一人。而从天山拜寿归来的南宫云周通一行人也是准备回归中原,各做各的事情。不一日,他们来到关西寨。南宫云是个喜欢四处玩耍的人,见这个寨子很是宏伟。于是提议大家先在此休息休息。周通当仁不让,说玩玩就玩玩。王氏和老叫花子也有点累了,也就跟随进了关西寨。关西寨内一片萧条,王氏扶起一个长凳,扶着老叫花子坐下。自己四处找找看,有没有水。
南宫云也是四处查看,他来到了后山,这里果然漂亮。远处山峦重叠,绿树葱葱。这次西域之行不光见识了天机老人的绝世风采,也欣赏了沿途美景。只是王氏对自己不冷不热很是烦恼。不过对他而言,这些都无所谓。正当他走着走着,忽然映入眼帘一个木牌上,写着“爱妻王氏之墓,夫李明泊立。”他眼睛瞪得圆圆的,没想到李明泊这个人还没死,本是欢喜的笑脸突然布满了愁容。
“该不该告诉她呢?该不该呢?”南宫云陷入了沉思。
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内心一跳,忙回身,一看是周通。
周通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忙问道:“怎么了?”
南宫云指着木牌道:“周兄,你看……”
周通一看,也是吃惊道:“这个李明泊果然命大,竟然出现在这里。不过从牌子看,他好像认为王氏已然去世,这是好事啊!”
“什么好事啊?”南宫云不解。
“既然李明泊认为王氏已不在人世,也可以让王氏认为李明泊不在人世。前几天据说这里出现大批宋军围攻这里。而且听说杀死一人,我猜这个人就是李明泊。因为大宋皇帝是不允许这样一个危险人活在世上的。”。
南宫云若有所悟。于是用力拔起木牌,扔到悬崖下面。
王氏找了些水,拿来给大家吃。大家都渴了,吃着干粮,喝着水。
这时,跛脚从寨字打听跑出来,叫道:“李明泊,师妹,你看。这个李明泊……”。
老叫花子阻止他道:“别慌张……慢慢说。”
“你们看……”跛脚手里展开李明泊的画像。
王氏看着,是,就是他。李明泊的画像怎么在这?难道他真的没死。前几天,听说路人说道。宋军追杀一个人,叫李什么的。不过后又听说,大军围寨,确实无人逃脱。不过这都是道听途说,怎么可信?不过现在看到画像,王氏的心陡然紧了,希望传言不是真的。
南宫云此时走了过来,看了看画像,明白了一切。于是朝周通递了个眼神。
周通急忙道:“大家快来看……”
于是大家跟着他来到了后山。果然发现一个土堆,土堆前立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李明泊之墓。”此时王氏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跪了下来,痛苦流泪。于是用手不住的抓这土堆,“明泊,明泊……”
突然她抓到一个东西,定睛一看,没错。这个香囊是自己放到明泊身上的,他从不离身。这也是这两年自己活下来的原因,见不到这个香囊,她不会相信自己的丈夫会死的。可现在,事实却是如此。
于是满腔的痛苦,一股脑转变成了泪水,夺眶而出。老叫化和跛脚只能安慰。
就是这样,两天过去了。
王氏不吃不喝,整日坐在那,发呆。上次听到李明泊去世了,自己也是巨大悲痛,不过她不相信是真的。这次这个香囊却出现在这里,由不得她不信。不过她不再向以前那样不坚强了。她想到自己可爱的儿子,她要找到他,她要报仇。于是,擦了擦泪水,把香囊埋在“李明泊”的墓前。
“明泊,你先去,等我办好事情,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王氏说完站了起来。老乞丐和跛脚,看到王氏没有做什么傻事,也放心许多,只有多多安慰,毕竟逝者已矣。
不过南宫云和周通明白怎么一回事。南宫云是不愿意说的,他现在很是记恨这个李明泊。他有什么本事,让如此女子如此为他。天山看到一个李蓉儿,自己身边的王氏也是。他不理解,自己潇洒倜傥,却无如此的女子垂青。按下决心,以后自己一定要会会他。
南宫云自是不提。王氏一行人就这样继续向江南进发。而李蓉儿、杜金蛾自然也是离开天山。天一老人觉着既然来一趟,想多住一段时日,于是和蓉儿、金娥挥泪告别。
蓉儿在师姐的极力劝说下,跟随她再次回杜家庄,一面打听李明泊的下落,一面游山玩水。此是后话,压下不提。欲知李明泊后事,敬请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