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完结
新皇是当年梅妃所生,他四处寻找他母亲的家人。云南女纪氏,原为御书房宫女。这就是母亲在玉牒上的全部的资料。梅妃同进宫的云南女们对母亲的经历似乎也不知情,关于母亲曾被祖父封为夫人这事,宫里老人倒都有耳闻,但是谁都知道福夫人是用来凑数的,也许就是自己的父亲把她偷偷藏起来了。有当年武后(武则天)的事例,那点事算不上值得人嚼舌头了。本以为自己只能如此了,母亲也许真比父亲早离世,没想到自己在母后以前的寝宫里发现了蛛丝马迹。寝宫后面的那间殿里有些父皇对母后思念的词句,更有母亲的衣物胭脂,看上去母亲近期就应在这里住过,陪过父亲。王公公的嘴很严,他一口咬定是母亲鬼魂来这里住过。他不信在这座宫殿见到的是母亲的鬼魂,母亲一定陪侍在父皇身边,因为鬼是不会流泪的,她陪着父亲直至最后,母亲早亡,这明显就是骗人的。
据说自己母后来自将军府,有段时间母后住在将军府。但是关于母后在将军府的情景,除了一名看门人说有这个印象之外又毫无音信。只好再回来找母亲留下的东西希望得到点蛛丝马迹。
也许砖缝里意外发现的这张纸片出卖了一切,这是一份家信,应说只有半份了,字迹竟然是早已去世的戚老将军的。这是很久以前老将军劝将军顾及大局,为国效力的信,这怎么会在母亲的寝宫呢?里面有半行字,“你必须放弃梅儿。”更是奇怪,这打仗的事与母亲有何干,难道母亲被将军喜欢上?可将军的夫人姓田,根本不是母亲。
难道是说将军家人就是梅妃的家人,施压哪怕他们不说。可是这家人还真没人说,加压根本吓不倒他们。明的不行,那就旁攻,既然母后在将军家当过丫头,那夫人就是突破口。让皇后去套夫人那里有关母亲的事果有成效。夫人说了母亲怎么爱上先皇的故事、先皇大闹将军府要人。可问到母亲家人还是不知。
回忆,母亲去世后,母亲似乎来见过自己,那是十岁那年,整整一天一夜,母亲都陪着自己,那时母亲用自己身体温暖着自己,父皇说是自己烧糊涂了,可自己分明在母亲身上看到了母亲身上纹的朵朵桃花。
大将军戚琦要告老了,他让自己的儿子代替了他,本来不需要什么告别宴会,为了表示皇恩浩荡,皇帝让他指定宴会地点,大将军故意指定了水榭宫,以谢绝皇帝的好意,这是先皇最喜欢的地方,已经尘封多年,原本以为这件事不了了之,高天却冒大不韪答应了,梅妃的水榭是宫中最美的地方不假,但是谁都知道它不是常人可以来的地方,它的景色更美,谁都想欣赏,所以这天异常热闹,文武百官都来了。大将军也有点喝醉了,本来各大臣都被家人抬回去了,而将军似乎对这里很留恋,高天想大将军也算是功臣了,特别赐在偏殿休息一晚,将军好酒量,继续在偏殿独自小酌,喝得开心时问人要了纸笔写下诗句。殿边是片桃林,现在桃花正开,听说这片桃花是母亲嫁给父皇那年亲手种下的。由于自己格外珍爱,所以不许人去践踏,可偏偏有人闯了进去,大将军带着酒走进了那里。两个时辰也没有出来。
命运中这一片桃花改变了一切,将军夫人闻讯而来急急忙忙走进这片桃林中带走了喝醉的将军,他曾醉倒在桃林里,桃花花瓣中留有一张新作的小诗:“桃花依旧在,故人已西去,白了少年头,才知当日狂。终有无情郎,不知妾之心,木柰痴情人,何处把家归。落款梅儿”这个字墨迹未干,但是高天很熟悉,是母后的字,父皇生前很喜欢看母后的字画,据说那时母后闲时会在水榭宫弄弄文笔。而这林中只进来过两人,想知道答案,只要问清楚他们就可以了。
他冲进了将军府,将军的田夫人正在帮将军洗澡。丫头都挡不住他,因为他是皇帝。他推开房门时惊呆了,
浴桶里的人是母亲,他很小的时候就见过母亲的一身桃花,母亲没有睁开眼,她睡着了,而夫人站在边上帮着打理那有点花白的头发。母亲再也不像以前梦中那样年轻了。
夫人连忙关上了房门。
“还我母亲!”高天说道,“我不追究你欺君之罪。”
田夫人点了点头,她答应把母亲还给他,于是他轻轻抱起了熟睡的母亲,为她裹上了一件衣物,带了她出来,他真怕迟一点母亲会消失。院子里站着一个人,那就是新任的大将军戚贤,他对莫名不知名的小子夜闯将军府很不满意,但是他看清是皇帝了后,就行了礼,皇帝手中抱着一个人,身上裹着的是自己母亲的衣物。突然将军站起来了。
“你做什么,抱着我娘。”
“你的母亲?你一定搞错了。我找到我娘了,她在你母亲秋水夫人的卧室里。”
将军正要上前再一看,夫人秋水从屋里走了出来,戚贤惊讶地望着母亲。
“贤儿,不得无礼。”秋水说道。
戚贤于是就让开了路。
内室已经少了个人。
“爹呢?”
“他走了,不可能再回来了。”
“不可能,就算他要走,也要和我们说声就走,何况他答应陪伴母亲的。”
“我说走了就走了,你别多事,明天将军府挂白,为你父亲办理丧事。”秋水叹了一口气:“她这个儿子一直挂念着她,我怎么能忍心阻止他们母子团圆呢。”
早就说过这后事怎么办,所以一切都不奇怪。
“没想到杀出一个程咬金。”秋水说道,她以为她会与梅儿相伴终身。
高天抱着母亲,她的身子是软软的,这是真的,多少年,母后似乎是个影子,养育他的吴皇后说过自己的母亲一直就在他身边保护他,她并没有骗他。
母后真的很好看,都五十多了,身上的肉也没松弛,除了头发没像小时候那么乌黑,她睡着了,几里车程也没惊醒她,派人给她换上新衣服,让她静静躺着,结果一天都没醒,只好放弃等待。
当梅儿睁开眼时,她躺在一个很熟悉的地方,小翠已经老了,虽然她还是穿着宫装。
深宫锁人,白头宫女。
“我躺了多久?”
“太后娘娘,您躺了二十年了。”小翠笑道说。
“是又回到这边了啊,翠姐姐我在做梦吗?”太后醒来了,皇帝第一个到了他的身边,“母后,我终于找回您了。”
望着这孩子的眼睛,那么熟悉,皇帝长了双和他父亲一摸一样的眼睛。
“您能偷偷告诉朕,您去哪了吗?”
“我不知道。”这是母后唯一的答案。她不愿意说,但是那桃花林里发生了什么?
小太监来报将军夫人和丞相夫人来了,要求见母后。
将军夫人竟然跑到宫里找母后,她们早知道母亲下落,特别是丞相夫人曾是自己的保姆。也许母后一直在夫人身边,父皇早知道,他们瞒着自己。高天怕母后的再次失去,竟然一直在边上作陪。
“秋水姐姐,梅儿食言了。”
“太后娘娘,别让皇上再担心您了,我这里有孩子们的孝顺也是一样的。”田夫人说道。母后露出了笑容。
“娘,难道儿子你也要瞒吗?从小我就听说我的母亲名声不好,为了与父皇寻欢作乐都不管我,但是百善孝为先,我也要找到您,让您安享晚年。”
梅儿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儿子,轻轻说道:“乖孩子,娘再也不离开你了。”
对儿子还隐瞒什么,梅妃的故事令人不可思议。
“这么奇怪的事谁会信,可偏偏这是真的。”梅儿说道。
“不。孩儿随世人信不信,也许他们永远不清楚,不管到民间会有多少个版本,但是父皇已去,孩儿不能好好孝敬母亲就是我的错。”
这个皇帝,这么古怪的事都能做。他比他的父亲果断大胆。
秋水与梳子拉着梅儿的手。
“我想出去看看那片桃花林。”谁都知道梅妃最喜欢桃花。
梅妃的回来的确有了很多传说,听起来最靠谱的还是,当年有宫女舍身为梅妃,而皇帝找到了;流落民间的母亲。
小翠却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认为梅妃也许是狐妖,她在她的墓里修炼了20年。她目睹过当年梅妃如何宠冠后宫的。为安慰自己儿子再次出山。
城外响起了炮声,太后问道:“在做什么?”
太监回答:“今日是戚大将军的出殡之日,估计正在鸣礼炮呢!”
太后说道:“去看看。”皇帝扶着她上了城楼。
将军的葬礼很风光,很多送葬的队伍自发出来的。
太后远远地看着人群,是全城为将军送葬,满城皆白。
“看来我远远不如将军。”太后说“能看见这一幕我此生无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