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胆小鬼在行动:跳舞的小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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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拯救拉拉

原来是小骷髅手里攥着纸板,挡住了我们的视线。

拉拉脸上的表情骤变,眼睛里流下眼泪,痛苦地盯着我们。

“小骷髅在对付拉拉!”哈米苦着脸,哆哆嗦嗦地说。

我飞速将灯移开,拉拉脸上的表情缓和一些。

待我悄悄将灯移向壁板的缝隙,它又开始拼命扭动身体。

“它会不会掐断拉拉的爪子?”我吃力地问道,心中已经想好主意。

哈米摇了摇头,已经吓得头脑不清了。

我不再指望让他想出点儿主意,就将台灯塞给哈米,拿缝衣针向两只白色的手掌捅去。

拉拉脸上的毛湿了。疼痛让它的眼睛大张着,恐惧地瞪着我。

“松开!”我大吼着,将针捅向拉拉的爪子。

它的伤口,正被小骷髅的手攥着——血水顺着白色的手掌,浸出来。

“松开!”我疯狂地捅小骷髅的手掌,对着缝隙大吼。

走廊里,传来妈妈的脚步声,“琦奇,又在干什么?”

“告诉妈妈,没什么!”我对哈米低吼道。

“还是给她开门吧——把一切都告诉她。”

“妈妈不会相信的,我一定要救了拉拉。你放她进来,她只会把巴掌抡到我的屁股上。”我红着脸吼道。

哈米照办了。

我听到他柔声柔气,嗑嗑巴巴地跟妈妈解释。

“拉拉,坚持住!”我焦急地盯着,拉拉越来越虚弱的身体,拼命地捅着小骷髅的手。

有时候,好像捅到了什么缝隙里。

它的胸腔里,传来丝丝的声响——浓浓的痰声——咕咕地咒骂——

我怀疑肯定是自己被吓疯了,全是幻觉。

小骷髅的胸腔里,怎么会有痰?又怎么会发出声音呢?

妈妈的砸门声更响了。

爸爸也回来了。

哈米一会儿跑到我身边,一会儿又挪到门边。慌乱地抱着脑袋,说他要家,他管不了了。

门锁被拍得哗啦啦乱响,好像马上就要被打开了。

无论我怎么制止哈米,他都不停地哆嗦着,竟挤出眼泪,把门打开了。

就在门打开的一刹那,拉拉的爪子腾地拔了出来,虚弱地趴在窗台上。

“喵!”它发出沙哑地叫声,爪子上的血,滴到了窗台的壁板上。

妈妈飞快地扑了过来。

“琦奇,又是你干的?”她发疯似地冲我咆哮。

我疲惫极了,跌坐在地板上,什么也没说出来。

门口的爸爸也冲了进来。

在他身旁,还有一个又矮又胖的老妇人。

但她在观看到卧室内的景象后,马上就消失在门后。

哈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溜走了——只剩下孤立无援的我。

这次,再也不会有谁相信我了。

哈米不会替我解释。

“那个胆小鬼,”我边诅咒着,边想爬起来,跟爸爸解释一番。

“是——小骷髅!”

“闭嘴,还想撒谎?看,拉拉的爪子快断啦!”爸爸红着眼睛,在我身边跑来跑去,脸上的表情陌生极了。

好像他从来都不是我的爸爸。而我——是一个凶残的刽子手。

“哈米可以给我作证,我没有伤害拉拉。”

“难道你让我相信,拉拉自虐吗?”

我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因为说什么,他们也不会相信我了。

可这时候,拉拉居然钻出妈妈的怀抱。跳到我怀里,舔着我的脸颊。

“看到了,这不是我干的。拉拉可不会跟仇人亲近。”我疲惫不堪地倒在床上。

爸爸妈妈面面相觑,又盯着我,一脸惊讶,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但他们还是轮流教训了我几句,就出去了。

晚餐谁也没提小骷髅的事。

只是妈妈假装在跟爸爸聊天,说出了楼下有个病人,每天都不断地咳嗽,他最怕有吵闹声。

可是从早晨起,我就开始大喊大叫,现在又一个劲儿地拿什么东西,捅暖气片。

搅得他心神不宁不说,还大吼大叫,什么你出来,该死的,你出来,我饶不了你。别再咳嗽啦,我要掐断你的脖子。

妈妈一边咬牙切齿地学着我的话,一面不时瞪我一眼,就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我什么也没说,现在,跟他们是解释不出什么的。

至少我没有做梦,哈米也看到了小骷髅的手。

最庆幸的是,拉拉被救出来了。它现在正坐在我的腿上,吃鱼肉块儿。

吃完晚餐,我给哈米打了个电话,“为什么跑了?”

“我有作业要写。”哈米抱歉地说。

“一切都看到了吧?”

电话那边没有回音。

我跟他又聊了几句。包括莲花的小诗,损坏的《艾丽斯漫游仙境》。还有我该怎么挣到钱,去买书之类的事儿。

哈米说那些书他一本也不喜欢,我最好别还回去。否则,他妈妈哪天想起来,还要让他再看一遍。

又说了两句,我们就把电话挂了。但谁也没提小骷髅。

哈米也没跟我说,他想要那个小魔鬼。

洗完澡,我又带着拉拉去天台逛了一圈。

因为我很害怕,并不想很早就回到,隐藏着小骷髅的房间——虽然早晨,我信誓旦旦地决定与小骷髅做朋友,让它修理臭瓜头。

天台上,画家阿布正在完成一幅写生。

他站在那几只鸟儿面前,神经质地抖动着身子,嘴里咕嘟着什么。

一会儿笑,一会儿又跳来跳去。完全不理那几只会说话的小鸟儿,在骂他白痴。

他总是这样!

据说凡是科学家啊、画家啊、作家啊什么的,都是这个样儿。

如果你第一次见到,难免不会做噩梦。

我假装没看见他,抱着拉拉在一个花坛前蹲下来,看冲天牛(带角的甲虫)。

阿布走过来。

“学校里,有什么新鲜事?”

“很多!”

我很讨厌阿布盯着拉拉看,他总想用一只鸟儿,跟我交换拉拉。

因为他说,经常会在半夜里来了灵感,到天台顶上画夜空。

但深夜里,又怕有幽灵什么的。

据说黑猫是天使的化身,所以他总想得到拉拉。

但他最大的目的是想做一个,黑猫写真系列,开一个轰动世界的画展。

又漂亮,又有个性的拉拉,是最好的模特。

我假装肚子痛,赶紧溜了出来。

天还不是很黑。

回到卧室,我悄悄拿台灯,对着壁板的缝隙检查了一遍。

并没有看到小骷髅的影子,就又看了会儿《艾丽斯漫游仙境》。又小心地抄了一首小诗“膛膛胖与膛膛肥”。

打算明天早点儿去学校,趁班级里一个人也没有的时候,放到莲花的书桌里。

夹在小诗里的,还有一枚非常精致的书签。

但在卧室里来回踱步了很久,也没有想好,该不该把名字也写上去。

因为我很怕她不答应——去紫珊瑚公园,看雕塑展。

等到信纸装进信封后,夜幕已经降临。远方天际的夜空,隐隐闪烁着几颗星星。

我坐在窗前,抚摸着懒洋洋地趴在写字台上的拉拉,策划着明天,是否该与莲花说句话。

因为我还是改不了胆小的毛病,甚至背诵起,该与莲花先说点儿什么的台词来。

可听到走廊外的脚步声,我匆匆抓起笔记本,开始做代数题。

身后传来严肃的脚步声,只有爸爸才有这种派头。

我的脖颈,透过淡淡的啤酒味儿,“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没抬头,一只手抚摸着拉拉。

“题做得怎么样?不要三心二意!松开拉拉,它的伤还没好。”爸爸总喜欢下达命令。

我缩回搭在拉拉身上的手,盼着他赶快出去。

可爸爸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轻轻地哼了一声,走到窗帘跟前。

那里有几本漫画书。

他端起漫画书,眼睛却一个劲儿地往壁板的缝隙中瞧。

我知道他是在找,令我恐慌的东西。

但我装作没看到,继续在做题。手心里已经开始冒汗。

爸爸并不知道,我将小骷髅扔掉了,他还以为——

爸爸扯着嗓子尖叫,“好哇,小骷髅呢?”

他的眼睛,落到桌子上的深坑上,马上又嚎叫起来,“哪儿去啦!”

我的心跳嘎然而止,紧接着,又加倍地狂跳起来。

“让我送人了。”我嗑嗑巴巴地说。

“送给谁了?”

“哈米!”

“什么时候?”

“刚——刚才。”

“可我看到他手中什么也没拿!”

我本来应该说藏在他的口袋里,可是一着急,什么都忘了,脸热得要命,吱吱唔唔地盯着爸爸,什么也没说出来。

“到底弄哪儿去了?”爸爸的口气,突然缓合下来,坐到了我的床上。

他每次想盘问我,套出我的秘密时,都是这个口气。

可一旦问出什么,就开始犯歇斯底里症。

“我扔到楼下了,之后……它就不见了。”我语无伦次地说,不安地转动着钢笔,很怕爸爸扑上来。

“扔啦?”他阴阳怪气地忍着火气,盯着我。

“它又回来了,自己跑回来的。”

“什么?”

“在壁板的缝隙里——”我怯懦地指着壁板缝,脑门上已经冒出汗珠。

因为那上面,有一块儿木头,被我用小刀抠掉了。

爸爸的脚步已经开始摇晃,被气得肺都快炸了!

他摇摇摆摆地走到壁板前,再次仔细看起来(爸爸是个近视眼)。

但并没有什么东西,引起他的注意——他将扭曲的眼睛,转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