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绵绵的冬雪后,枝桠上白雪覆盖,天地间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西郊城外的小树林,一向是个极为偏僻的地方,早上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过路的樵夫无意中瞧见了雪地里的一抹红色,走近一看,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向后退了两步。
原来,那雪地上有个人,一个女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手和脚都开始发青,鲜血是从头部流出来的,樵夫见此惨状,赶忙报了官,谁会想到,这竟是从天牢里逃出来的宁家三小姐。
自然,宁艺罗并不是自己孤身一人逃出来的,而是被人救出来的,三个黑衣人半夜闯入天牢,用迷药迷晕了看守的数百名侍卫,整件事看来,应是计划了很久的。
大约在凌晨时分,晕倒了的侍卫们才一个接着一个醒来,牢里早已没了犯人的踪影。
宁青云急急忙忙的赶到小树林的时候,那儿围观了不少人,大多是来看热闹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声音不断从人群里传出来。
“唉,这宁家三小姐死的可真惨,你看那死相……”
“我还是不看了,省的晚上做噩梦。”
“宁宰相来了,大家快让开。”
不知是谁眼尖,瞧见了赶来的宁青云,随即人群向着两边退去,让出了一条路来。
宁青云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的,他心里是万分的不相信性格一向孤僻的三女儿会做出逃狱这件事来,更是不愿接受惨死这件事实。可当看见雪地里那抹躺着的身影时,再也无言,剩下的只是泪眼朦胧了。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了两步,跌跪在了冰冷的白雪上,一双颤抖的大手缓缓伸出,“女儿,你怎么就死了呢?到底是谁这么残忍,将你杀害!”
“宁宰相,节哀顺变,令爱的尸身刑部得带回去,好好调查才行。”一个穿着黑色锦服的中年男子沉声说道。
“好,只要能查出来幕后凶手是谁,随便你们怎么查。”宁青云蛰眸一寒,满是戾气。声音非常低沉,一双眸子里溢满了悲哀之色,虽说舍不得,但为了大局着想,却是必须这么做了。
“三小姐的尸身可能要进行一系列的解剖,还请宰相大人能够接受。”中年男子继续说道。
宁青云顿了一顿,良久后才微微点了点头,眸子里转瞬而逝的是一抹悲痛。
几名侍卫走上前来,将尸体运送而走。
天上又下起了鹅毛大雪,那个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的宁家三小姐,终是逃脱不了命运的摆弄。她杀了自己的亲娘,杀了宁雪柔,应该从未料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亦被人杀了。
对于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最为接受不了的莫过于是宁青云了,两个女儿,一位夫人,全部惨死。那死去的模样,至今都深深的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皇宫大殿里,楚意寒背着手踱着步,一脸阴沉,似在沉思着什么,直到李公公进来将那件事细细禀告后,长长的叹了一声气,眯起那双冷厉的双眸,沉声道:“吩咐下去,宁家三小姐的死可能和宁家的人有关,让刑部派人暂时控制住宁府,然后一个个开始调查,一个丫鬟都不要放过。”
能够从天牢里救出宁艺罗,可真是有本事。他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宁弦筝,但派人打听,那一天晚上,她正处于昏迷的状态中,丫鬟明玉、宁青云和楚承钰一直陪在床边,没有入睡。
除了她,暂时想不到第二个神通广大的人。三个黑衣人,到底是谁?
太后扶着拐杖朝着大殿里徐徐走来,一脸严肃的模样说道:“寒儿,这件事可一定得调查清楚了,否则你的声誉往哪里放?
天牢一向出了名的牢固,一只苍蝇都不可能飞进来,何谈逃狱!
“母后,儿臣知道了,母后觉得谁跟宁家三小姐宁艺罗有着天大的仇恨呢?”楚意寒微眯双眼,淡漠道。
太后冷厉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缓缓道:“这件事应该不会是宁家的人做的,他们还没那么大的能耐,宁宰相亦没有那么狠毒,会想着法子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件事儿臣已交给刑部处理,相信不过五天,就会等出一个结果来的。”一时间,他是实在想不到是谁了,只得耐心的等着刑部的人查出点什么来。
“寒儿,那天晚上信善大师突然出现在了月岭,你就放过了那个紫眸女?宁夕懿?”
“信善大师的能力,儿臣不敢去得罪。”楚意寒闻言眯眼,脸色阴沉,淡漠道。
“呵呵,母后可是不相信那些专门用把戏糊弄人的道士。”对于太后来讲,那些都是所谓的障眼法,不值得一提。
有些事情不好去说是对是错,大多时候,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太后便是这样一种人,一定得尝到点甜头,或者吃到点苦头,才会去相信。
这件事很快一传十十传百的散了开来,比大雪纷纷扬落的速度还要快上许多,半天的时间不到,不仅是星辰大陆的子民,包括其余三个大国,萧国、飞云国、圣天国的子民们也在最短的时间里知道了这件事。
一种恐惧感渐渐的弥漫开来,家喻户晓的宁家三个人被杀的事情,成了街头街尾百姓们饭后必聊的故事,简单的东西到了一些人的嘴里就成了天花乱坠,再传到另一个人的嘴里,貌似玄幻故事一样神奇。普普通通的一间茶楼里,路过时都能听见里面议论纷纷的声音。
“我和你们说啊,那宁家三小姐一定是被鬼附身了,否则哪能这么厉害。”
“对,星辰大陆那天牢可是进去了就别想出来,除非是神仙,但神仙肯定不会死啊!”
“宁家大小姐可三夫人真是倒霉,被自己最亲的人给杀害了,我听说她们三个人死去的场景都非常不堪入目,恐怖之极啊!”
一袭深色锦袍的男子坐在了茶楼的三楼上,看着窗外的景色,饶有兴味的聆听着楼下的人说的事情,眉宇间英气豪发,唇紧抿着,眸黑如墨,端起青花瓷茶杯,浮了浮杯子里的茶叶,轻轻的抿了一口茶,眸子闪过一抹精芒,冷笑:“真是有趣。”
“爷,这件事要不要卑职给您说说?”站在一旁的侍卫附和着,一脸笑意。
“不了,听听就都清楚了。”这位闲情逸致的男子便是萧堔楚,自从上次回来后,每天过着的基本就是走马观花的日子,走到哪,算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