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寿诧异的看着跪在面前的新娘子,头顶上的盖头,看不到清柳的脸,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小心翼翼的问着:“孩子,寄奴哪去了。”
何无忌从后面走过来替清柳说到:“大娘啊,我寄奴哥被北府军的骑兵给征召了,军令如山啊。”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下面的婚礼如何进行啊。”萧文寿被这突然的变故弄的不知所措。
“我可以代替寄奴哥和清柳姐拜天地啊大娘!”何无忌扯着嗓子喊着,还没等喊第二遍就被后面的檀道济和孟昶给撞出去了。
“大娘,我和俺寄奴哥的阴阳八字都合啊,我替寄奴哥拜吧。”孟昶啪啪的拍着自己胸脯嚷嚷着,檀道济赶紧把孟昶嘴给堵上,挥着手喊着:“大娘,他们两今年都命犯太岁,何无忌赌钱从年前输到年中,孟昶每天被债主追的像狗似的,只有我不赌钱,我还捡了一袋碎银子,你看我这好命!”檀道济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后面的亲哥檀凭之声音不大的提醒着檀道济说:“你小子偷了人家魏咏之的钱袋子去赌还敢在这将风凉话。”
檀道济猛然回头大喊着:“你还是不是我哥!?”
众人哈哈大笑着,清柳直起身子慢悠悠的说:“寄奴有军务在身,不能因儿女情长而累及他的前程,就让二弟道怜代替寄奴来给娘磕头吧。”
这帮小子都没得逞,看着寄奴的二弟道怜带着些害羞的神情跪在清柳身边都很羡慕这家伙。
就在家里热火朝天的办着婚礼的时候,寄奴已经在北府军的队伍里了,憋着一肚子气的刘寄奴骑着一匹草马,黑着脸翻着眼珠子看着远处的一顶轿子,那里面坐着王恭。
寄奴还在回想带着迎亲队伍回家的事呢,本来带着迎亲的队伍都快到家了,身后的北府军的骑兵赶过来拦住自己,非要让自己归队,刘寄奴明白这是那王恭老混账故意恶心自己,张天民和憨宝他们围拢过来就想要收拾这几个骑兵,就在即将爆发的一刻被清柳阻止了。
清柳隔着车帘子说:“日子还长着呢,何必计较一时,寄奴,军令如山不可儿戏,速与众将士同去,我在家等你回来。”
寄奴听清柳这么说,心中感慨万千,对清柳的宽容和理解很是感激。从马上下来走到清柳车前说:“清柳,委屈你了,这样吧,你我就在这里给大家拜天地,敬兄弟一碗酒。”
周勃和秦武川搬下车上的酒坛,拍开封泥,车上有现成的饭碗,呼啦啦大家动手,每人都握着一个小碗倒上米酒,寄奴将清柳轻轻的扶着出来站在自己身旁。
“各位兄弟,清柳今日就和我刘寄奴成亲了,在这里都做个见证,我此生绝不辜负清柳,我和大家喝了这碗酒,就要上路了,家里边就拜托各位好兄弟帮我照顾好你们的清柳姐,我在这先谢谢各位了。”刘寄奴仰脖喝光了酒,冲着周围的兄弟们鞠躬致敬。
“寄奴,帮我把这盖头揭了吧,怪闷得慌,来,我也给你喝一碗壮行酒吧,祝你平安早日回家。”清柳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寄奴抢过酒碗咕嘟一下喝光了。
“寄奴哥亲一个啊!”周勃跳起来喊了一嗓子,带动这几个兄弟都嚷嚷了起来。
“对啊,要亲的带响的,寄奴哥你快点的!”魏咏之拍着手着急的喊着。
刘寄奴看着穿着大红喜装的清柳,美艳动人如同一团燃烧的火,都快把自己烧起来了,清柳看到寄奴热切的眼神就知道不好,扭头就往车厢里钻,被刘寄奴一把抓住了,周围一片小兄弟们的“狼嚎声”。
抱着柔软无骨的细腰,寄奴深深的吻了上去,清柳羞怯的两只小手不停的拍打着寄奴的肩膀后背,但是力气小,挣脱不开,就这么被刘寄奴吻着。
“今日始,莫相忘!今日始,莫相忘!”清柳的贴身丫鬟瑶儿喊了一嗓子,有很多兄弟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跟着一起喊着,在这叫喊声中,清柳流出两行热泪,女子如此,无憾事也。
吧嗒吧嗒嘴,刘寄奴从刚才的回忆里回过神来,看着长长的行进队伍,大家都不知去干什么去,打谁啊,目的完全没有。
刘牢之从后面拍马过来,笑呵呵的看着刘寄奴说:“小子听说你今日大喜啊,被王大人硬生生给抓过来了,这是确实不地道,你也别往心里去,咱当兵吃军饷就是他们这些文官里的一根棍子,哎,没的选,要学会忍耐,记住了,要是真打起来,你小子别太往前靠,能躲远点就躲远点,听见没?”
刘寄奴木然的点了点头,感觉很奇怪啊,一个军事主管说这样的话,完全不正常啊,到底啥个意思啊,是因为我被王恭欺负,他可怜我么,还是这里面有啥事呢。
到了晚上安营扎寨,据说还有三天就能到建康了,奇怪,怎么见不到一点要打仗的紧张气氛呢。
在一个帐篷里,孙无终和高素两人悄悄的进来了,每人都提着个酒壶还有几口腌肉。
“小子,你还真睡啊,赶紧起来陪老子喝酒哈哈。”高素用脚尖捅了捅睡在地上的刘寄奴。
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孙无终和高素说:“两位大人这么不睡觉,就为了找我吃肉喝酒啊?”
“小子,听好了,只管吃肉喝酒便是,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去,就在这好好的待着。”孙无终说完也不看刘寄奴,倒满自己的酒就自顾自的喝着。
高素也是长叹一声,给自己倒满了酒,喝了一口,看着刘寄奴,用下巴指了指酒杯,示意寄奴赶紧喝自己的酒。
刘寄奴刚要举起酒杯就听外面突然爆出几声惨叫,然后就事兵刃的撞击声,一片惨叫声,夹着哭喊声,刘寄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习惯性的去找刀。
孙无终摇了摇头,一边拿酒杯喝酒一边用手往下压,示意寄奴坐下来。
几个人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由大变小,渐渐没了声息,孙无终摇晃着空空的酒壶拍了拍手说:“小子,酒喝完了,睡觉了,你小子可别打呼噜啊。”
已经喝的有点多的孙无终倒头大睡,高素眼神痛苦的眼望帐篷顶,哼着谁也听不懂的歌。
第二日寄奴从帐篷里醒来,没看到什么异常啊,伸着胳膊活动着筋骨,发现不远处王恭的帐篷站满了一圈的护卫,但那时刘牢之的护卫啊,怎么王恭的护卫一个都没了呢,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了。
不由自主的往前挪了几步,突然被巡查的兵士们叫住了。“啊!那个新兵不许再往前走,这是主帅营帐,退后!”
刘寄奴赶紧退回去不想在这找麻烦,发现炊具都没收拾起来,这是没有要出发的迹象啊。
到了下午的时候跑来八匹快马,灰头土脸的来到营前,下来马直接就被刘牢之给领走了,到了王恭的营帐内,过了一会几个人出来,把所有的兄弟们集合了。
“圣旨到,现有王恭欺瞒圣上,忤逆君王,十恶不赦,立刻押解回京等候处理,北府军除逆有功,刘牢之掌北府军一切军务事宜,钦此!”
听到这才明白,原来刘牢之把高恭给卖了,这个事没法评论谁对谁错,但是背叛总是不好的,都躲远点为好,刘寄奴找个地方撒尿就又钻回帐篷里去了。
高恭被手下的刘牢之出卖,装到一个马车里,被那八匹建康城来的人马带走了,老头不停的用手啪啪的拍打着车笼子,北府军的人都低头垂首假装啥也看不到。
这一刻,刘寄奴扒开帐篷缝隙看的清楚,挺为这个老头悲哀的,看来平时不团结下面的人是不行啊,关键时刻都没有给自己出头啊。
下午大营开拔了,只不过不是往建康去,而是回京口的路,大家欢天喜地的往回赶,都不远上司命令,那速度是相当的快啊。
在这回程途中,原来王恭的亲信余部都被刘牢之暗地里解决了,看来这个事,他刘牢之不是准备了一天两天啊,这是早就有心了。
摇着头的刘寄奴看着刘牢之兴奋的脸,没再搭理,看来昨晚孙无终和高素他们都是知道这个事的,只是怕自己新来的不懂规矩,外一冲了出去找死真是后怕啊,找个机会要好好感谢一下孙将军和高素那些大哥。
刘寄奴留意了一下,派去自己家里拦截迎亲队伍的那几个人一直就没再看到,应该也是没刘牢之当做王恭的心腹给收拾了,这个刘牢之斩草除根的事干的还真彻底啊,都是北府军的人,也不用这么狠吧。
两日后返回京口,刘寄奴和孙无终打个招呼就骑马先冲回城内了,焦急的赶到家里,见到门开着,里面有孩子们的读书声,勒住马缰绳,站在马背上,扒着墙头往里一瞧,看到戈家湾的几个孩子也来了,陈陵大哥抱着小丫也坐在一个竹椅上听着清柳在讲着课。
清柳是一点没变啊,还是那么热忱的教着这些孩子,赶紧从马背上跳下来,进了门口看到清柳正在指导着孩子握笔的姿势,陈陵眼睛看到了寄奴刚要发声被寄奴制止住了。
他悄悄的搬一把椅子坐到一个认真握笔的孩子旁边也拿着笔在假装写着。
“寄奴!你—你回来了?”清柳吃惊的看着坐在眼前的刘寄奴,惊喜的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