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林檎花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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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冰 融(3)

我和小妹回到院子里,静鹏、静鸿两兄弟正在院子里忙着贴春联,只见上联是:“迎新春新人新事新气象”下联是:“辞旧岁旧情旧景旧时光”横批是:“辞旧迎新”。我见两兄弟在贴春联,便笑着对他俩说:“你们可知道这春联的由来吗?”两兄弟都笑道:“这个却真不知道。”我便笑着说:“春联是从战国时期的“桃符”演变而来的。相传‘桃符’为桃木刻成,上面刻着灭灾降福的咒语,一年一换。后来五代后蜀皇帝孟昶在过春节时令人将桃树削成片状,提笔在上面题写了句:‘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这就是最早春联的来历。到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建都金陵后,曾在除夕时下旨:‘公卿士庶之家,须写春联一副,以缀新年’,春联便正式诞生”。肖静鹏笑道:“没想到这春联还有这么大的来头,今天才算是见识了!”我们正在说笑,只见娘娘叫道:“静鹏,还不快开始敬神!”原来家乡的春节,在年夜饭开始之前,都要举行对天地、神灵、祖先的祭祀活动。静鹏是肖氏家庭中的长子,自然要由静鹏来承担这神圣的活动。静鹏见娘娘安排他祭祀,十分不情愿地抬着猪头开始先敬天地,再敬神灵,最后才敬祖先。由于我们在一旁观看,年幼的静鹏显得有点不好意思。看着静鹏别扭的样子,我和静鸿都忍不住笑起来,小妹在一旁悄声对我俩说道:“严肃点,不许笑!”我和静鸿听小妹这么说,都偷笑着走出堂屋来。静鸿笑着对我说:“走,我俩放‘火炮’去!”原来家乡的人称爆竹为‘火炮’。我忙和他一起拿着从花红镇街上买来的‘火炮’,准备在开始吃年夜饭之前燃放,这是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听见谁家的‘火炮’声响起,便知道他家要开始吃年夜饭了。娘娘见我们要去燃放‘火炮’,便对我们说:“小心点,别在有柴草的地方燃放,当心引起火灾!”静鹏一边敬神一边对静鸿说道:“别都放完了,给我留一封!”小妹笑道:“好好敬你的神,还想着你的‘火炮’呢!”静鹏嘟嚷道:“那可是我专程从花红镇街上买来的!”小妹见我和静鸿去燃放‘火炮’,也跟着一起来看,心里却又害怕,用手捂住耳朵,歪着脑袋站在一旁观看。只见那点燃的“火炮”在漆黑的夜晚闪耀着电光石火般的光芒,释放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吓得那只黄色的小狗飞快地跑进了树林。我和小妹看着静鸿放完了一封“火炮”,静鹏也完成了他的祭祀活动,慌忙从堂屋里出来,一路小跑来到院子里,笑着对静鸿说道:“都放完了嘎?”静鸿笑道:“是啊,全放完了!”静鹏暴跳起来,说道:“不是叫你给我留一封,你没长耳朵?”静鸿见他哥哥生气的样子,便从衣服里拿出一封“火炮”来,格格地笑着说:“这不是吗?”静鹏见弟弟逗他,便一抱将弟弟抱起来,格格地笑着道:“你信不信我放翻你!”我和小妹被他两兄弟逗得眼泪都笑出来。

放完“火炮”回来,娘娘早为我们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这是农村一年中最为丰盛也最具意义的晚餐。外出千里务工的人们,不管旅途多么的不容易,他们都希望能在这天晚上,能回到自己的亲人身边,和自己的家人共进这独特的晚餐。娘娘见我们进屋来,忙对我们说:“快吃了吧,等下菜都凉了!”于是大家便开始围坐在桌子旁,准备开始一年中最开心的一餐晚餐。父亲忙找杯子为我们倒酒,小妹忙着帮娘娘盛菜盛饭,并亲自盛了一碗饭递给我。我忙说道:“我的饭少一点!”小妹笑道:“你那么瘦,就是要多吃点!”两个弟弟也笑道:“今天晚上大家都要多吃点!”娘娘见我们几个高兴的样子,也十分欣慰地说:“多少年没这么热闹过了,今年过年算是大团圆了,往年一到过年的时候,我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静萍来,想得连年夜饭都吃不下去。今年好了,静萍和梦晴都回来了,过了年静萍也不要再去浙江了,省得我们担心。”小妹见说到她,便笑着说:“过了年再说吧!在家呆着也没什么事!”我也忙对小妹说:“是啊,你能不去就别去了吧,我们都担心你呢?”小妹笑道:“你会担心我?谁信呢!”父亲见我们只顾着说话,便笑着说:“快吃吧,别光顾着说话!”于是大家便开始了这一年中最幸福的晚餐。

我吃着娘娘为我们准备的饭菜,这是多么熟悉的味道,这是纯正的家乡过年才有的味道。吃着这样的饭菜,我似乎又回到了童年,朦胧之间,童年的记忆又一次电光石火般在我眼前呈现。仿佛我就站在母亲切肉的砧板前,看着那散发着香味的腊肉流口水。母亲见我谗得慌,便随手递一个腊肉骨头给我,我忙接在手里啃起来,小狗和小猫还在旁边摇着尾巴祈食呢!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可是我永远也忘不掉那腊肉的味道,无论我走到哪里,母亲递给我那块腊肉骨头的香味,永远留在我的忘记的长河里,牵动着一颗对母亲怀念的心,抚慰着一份游子的思乡情。

我们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一边吃着香味可口的饭菜,一边喝着父亲从花红镇背回来的整件啤酒,一边和家人谈论着欢笑的话语。除了娘娘不会喝酒之处,我、父亲、小妹、静鹏、静鸿五人都觥筹交错,尽情地享受这难得的团聚。我更是觉得这一天是我和段琴分手后最快乐的一天,我举起酒杯说道:“这第一杯酒,我们几个子女一起敬双亲,感谢您们对我们的无私付出,感谢你们的养育之恩,感谢你们给以我们家的温暖,希望你们在新的一年里健康幸福!娘娘不会喝酒,就喝点饮料吧!”说完我们几个子女都将酒一饮而尽,父亲见我们玩的兴起,便说道:“你爷爷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我们欧阳家三代单传,到你们这一代欧阳家共有五弟兄,加上静萍、静鹏、静鸿三姊妹,一共是八个子女,再加上四个儿媳妇,七个孙子,全部集中起来一共有二十余口人,两桌都坐不完。只可惜你母亲过世得早,没有福气享受到这四世同堂的天伦之乐了!”我忙说道:“是啊,什么时候能将全家人集中起来,好好过一个欢乐的大年,只是真的难得聚齐啊!今天晚上也算难得了,大家多喝几杯,多吃点菜哦!”小妹敬完了双亲,便举起酒杯对我说:“五哥,四年不见了,难得我们又在一起过年了,小妹我敬你一杯,祝你在新的一年里事业爱情双丰收!早日带着五嫂回家过年!”说完便将酒一饮而尽。我被小妹这么一说,便不自觉地想起了段琴,为什么我就是忘不了这个对我无情的人呢!想起段琴,我的心情开始变得难过起来,下意识的举起酒杯,和小妹一饮而尽。心想:如果段琴不和我分手,也许有一天也会和我一起参加这样的宴席,也许有一天小妹、静鹏、静鸿都会开心地叫她五嫂,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永远不可能了!想到这些,我的心情变得越来越糟糕,在小妹、静鹏、静鸿的陪同下,我开始一个人痛饮,很快就感觉到喝醉了,只觉得脸上发麻,全身发热,意识模糊,举止失控。小妹见我已有几分酒意,便对静鹏、静鸿两兄弟说:“别喝醉了,等下我们还要一起玩扑克牌哦!”静鹏、静鸿心领神会,忙将酒瓶收起来,笑着说道:“只将打开的酒喝完就可以了,剩下的我们等下玩扑克牌,谁输了谁喝岂不更妙!”。我虽然还未尽兴,但也只得作罢,于是大家便趁着酒兴,开始大吃大喝起来。我们一起不知道吃了多久,只记得娘娘为我们热了好几次的菜。

估计时间不早了,小妹便将饭菜收好,帮助娘娘洗碗抹桌收拾残局,一年一度的年夜饭终于告一段落,此时的我只觉得酒足饭饱,天昏地暗,一个人走出小妹家的大门来。